第七十一章 睿宗發火(2 / 2)

化工大唐 殷揚 2843 字 2020-07-01

睿宗手一揮,一個老內侍拿起御案上一個黃綾卷,快步下來,來到刑部尚書跟前,把手里的黃綾卷遞給他。

刑部尚書展開一閱,臉色大變,吃驚萬分的看著睿宗道:「皇上,這這這……」

群臣看著刑部尚書吃驚的模樣,卻不明原委,很是好奇。

睿宗比刑部尚書平靜多了:「這是朕親自堪問,太子手書的罪責,你念給他們聽聽。」

刑部尚書應一聲,清清喉嚨:「各位同僚,這是皇上親自堪問的崔正元罪狀,共計二十三條,其中強搶民女五樁,霸人田產十二件,欺辱百姓妻女三樁,殺人三件。」

光這大致情況就讓群臣大吃一驚,人人臉上變色。

睿宗趁熱打鐵,在御案上重重一拍,猛的站起身來,目光凌厲的掃視著群臣:「你們都給朕聽好了。朕知道,縱子行凶的人絕不止崔湜一個,你們當中不乏其人。你們背後都有人,仗著有權有勢,沒少干壞事,別以為朕不知道。朕今天把話撂明了,今天這事完了,屁股上有屎的,自個到刑部去領罰,朕會酌情處理。若是不去,給朕揪出來,那就別怪朕不認人了!」

他謙恭敬人,就是面對群臣,也很隨和,如此說話可是破天荒的第一遭。不常發火的人,一旦發起火來,很嚇人的,群臣無不是噤若寒蟬。特別是那些做過壞事的臣子,心里跟打鼓似的,巴不得早點結束這早朝。

「帶進來!」睿宗手一招,坐回御座。

兵士押著兩個人進來,一個是崔湜,一個是崔正元。崔湜沒有著官袍,一身尋常衣衫,也不知道什么時間給睿宗扒了官袍。好在崔湜經歷過不少大風大浪,居然能保證鎮定,一顆腦袋四處轉動,看到陳晚榮時,眼里如欲噴出火來,恨不得把陳晚榮生吞活剝了。

陳晚榮卻是一副淡定模樣,冷冷的打量著崔湜。這仇已經結定了,怕你個鳥?

崔湜給罷官已成定局,只是沒有想到睿宗下手如此之快,在上朝之前就把他的官給奪了。

當然,心思靈敏的臣子想得到,這是在向太平公主示威,睿宗之所以下手如此之快,就是要在太平公主干預之前造成既成事實,要她想干預都沒機會。

睿宗一向決事,一是先征詢太平公主的意見,二是再問李隆基,如此這般乾綱獨斷之事,可是他重新登基一年多來的第一件,群臣既是意外,又是驚訝。

陳晚榮向太平公看去,太平公主一點反應也沒有,還是老樣子,淡定自若,仿佛崔湜和她沒有關系似的。對她這深沉的心機,陳晚榮不得不服氣。

崔正元可就沒有他老子的膽色了,臉色蒼白,雙腿發軟,雙眼無神,目光渙散,要不是兵士推著他,早就摔在地上了。

睿宗冷冷的打量了二人一眼:「你念給他們聽聽。」

刑部尚書應一聲,這才照著罪狀念起來。一條條,一款款,有時間,有地點,有人證,有物證,一句話證據確鑿,縱是有能把死人說活的本事也不可能推得翻。

一念完,整個大殿上鴉雀無聲,群臣面面相覷,誰也沒有想到崔正元居然干出這么多的壞事、惡事。

「不!我兒絕不是這種人!」崔湜大叫一聲,冤屈得很:「皇上,這不是真的,絕對不是真的!元兒是驕縱了些,但他還知道好歹,絕不會做出這種事!這是屈打成招,請皇上為臣子作主!」

睿宗盯著崔湜,半天不發一言。過了老一陣,這才道:「崔湜,都到這份上了,你還抱有幻想,你這父親作得真是丟人。實話給你說了吧,這是朕昨天晚上親自堪問的,朕沒有動過你這草包兒子一根手指頭。」

崔湜眼睛瞪得老大,仍是不敢相信,盯著崔正元:「元兒,你說,這都不是真的!你快告訴爹,這不是真的!」

崔正元本想說不是真的,可是看看了睿宗,終於點頭道:「爹,是兒子對不起您!」

崔湜一下子軟倒在地上,臉色蒼白,喃喃自語:「元兒,你可害苦了爹!爹給你害苦了!」雙手捂面,禁不住飲泣起來。

太平公主厲喝一聲:「崔湜,這是朝堂,不是你家後院,可以任由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虧你曾經是朝廷的宰相,連這點自持之力都沒有!起來,站起來!」

竇懷貞和蕭至忠明白過來了,相互交換一個眼神,微一點頭,已經有了主意。

崔湜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站起來,顫顫微微,隨時都有可能摔倒。

睿宗盯著崔湜,接著數落起來:「崔湜,你現在悔之晚矣!愛子之心,人皆有之!你呵護你兒子,這無可厚非!只是,象你如此溺愛者,天下間也沒有幾個。一大把年紀了,還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跟女人似的,你應該捫心自問,你有沒有過失。子不教,父之過,難道你的罪責就小了嗎?」

這番話毫不給情面,可是卻是實在話。朝中之人,除了少數年輕臣子以外,大多數已經為人父了,明知睿宗這番話是在訓斥人,還不得認同,打從心里認可,齊道:「謝皇上聖訓!」

睿宗接著道:「崔湜,你能哭,說明你還有點羞恥之心,就是有悔之晚矣!朕在這里告誡每一位臣工,不管是為人父了,還是沒有為人父,你們都要給朕聽好了:欲為人臣,必先為人父;做好人父,方可做好人臣!」

「臣等遵旨!」群臣領旨。

睿宗的訓誡還沒有完:「做不好人父,則不可為臣!朕要你們記住,今天發生在崔湜身上的事情,這是恥辱!你們都有兒女,給朕管好了!若再做出這等事情來,休怪朕不認人!」

「遵旨!」

睿宗的目光落在刑部尚書身上:「刑部尚書,你說,崔正元該當何罪?」

刑部尚書想也沒有想道:「皇上,崔正元之罪狀明白清楚,臣以為按照大唐律法,當處斬。先關入死牢,等待決刑即可!」

「准奏!」睿宗點點頭,兵士押著崔正元出去了。崔湜只是無力的看了一眼,又閉上了眼睛。

睿宗目光停在崔湜身上道:「你們說,崔湜該當如何處置?」

話音一落,竇懷貞出班道:「皇上,臣以為崔湜大罪有三:一是崔正元行凶,惡行累累,若無崔湜的縱容,崔正元也不敢如此猖狂,崔湜雖非親身所為,也是罪責難逃。二是崔湜身為宰相,誤信劣子之言,怒闖陳晚榮府第,此舉有違朝廷法度。更甚者,遭到陳晚榮的欺辱,身為宰相,卻無脫身全節之能,誠可嘆也!有此三點,崔湜當罷官。還請皇上聖裁!」

竇懷貞和崔湜一樣,是太平公主的人,連他都如此說了,群臣還有什么好說的呢?唯一有所顧忌的就是太平公主了,可是等了一陣,太平公主卻沒有任何表示。群臣不再遲疑,齊聲附和道:「臣等附議!」

罷官的結果,崔湜早就有了心理准備,只是從竇懷貞嘴里說出來,心里還是很不好受,眼里厲芒一閃,瞪了竇懷貞一眼,又無力的閉上了,不住搖頭。

太平公主這才開口道:「崔湜,你不捫心自問,還以為列位臣工落井下石,是不是?以你所作所為,沒把你充軍邊關,已是你的大幸了。皇兄,臣妹以為列位臣工所言極是,崔湜當罷官。」

睿宗輕輕點頭,本著一太平公主,二太子的老規矩看向李隆基。李隆基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父皇,兒臣以為崔湜雖有罪過,畢竟為朝廷辦過事,立過功。功是功,過是功,功不能頂罪,過不能掩功,其官可奪,卻應保留其俸祿。」

「太子所言極是。崔湜罷官,以正五品供給俸祿,允許住在長安養老!」睿宗宣布完,兵士推著崔湜出去了。崔湜也沒有反抗。

睿宗這才把目光停留在陳晚榮身上,開始追究陳晚榮的責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