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微微顫抖。
明明是六月盛夏,她卻感覺到一股徹骨的寒意。
眼前的凌陽真人,臉色嚴肅,神情悲憫,仿佛一個得道高人。
卻讓她想起了過去九年里,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日子。
那時,華玉欺負她們,這位師叔也是這樣的。
看著慈眉善目,公正不阿,可從來對她們視若無睹,任由她們被華玉欺凌。
凌陽真人嘆了口氣,看著她:「青玉,我知道凌雲師姐走後,你做不成掌門大弟子,心有芥蒂。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正式職司,迫不及待想做一番成績,讓我們看看。可你也不能這樣急功近利啊!燒香拜神,要的是心誠,怎么能蒙騙信眾?」
青玉抖著嘴唇,喃喃道:「沒有,我沒有這樣做……」
凌陽真人繼續道:「燒符水治病,你知道這是什么嗎?看來你還沒有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師叔告訴你,這叫巫……」
「凌陽師叔!」一道柔和清澈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凌陽真人的話。
人群分開,一個身穿紗裙,頭戴帷帽的女子,緩緩走了進來。
到了凌陽真人面前,她摘下帷帽,露出一張明艷嬌美的臉龐。
人群里,發出低低的抽氣聲。
這姑娘生得也太好看了!
「大師姐!」青玉喊了出來,圍繞周身的寒意終於散去了,身體開始回溫。
師姐來了,她有救了,司芳殿有救了!
池韞對她笑了笑,回身向凌陽真人施禮:「師叔,司芳殿的殿主是我,出了事我亦不能置身事外,故而前來領罰。」
她說得雲淡風清,倒讓凌陽真人起了疑心。
這死丫頭,知道事情的嚴重嗎?來領罰?就她這半點虧不肯吃的性子?
「這是誰?怎么喊住持師叔?瞧她也不是道姑打扮啊!」
「這你都不知道?她就是已故凌雲真人的高徒,池家大小姐。聽說她打小跟凌雲真人雲游,年初才回的京,就是跟太師府俞家退親的那個,記得吧?」
「哦,是她啊!好像是說為師父守孝,俞家還誇她貞孝呢!」
「是啊!司芳殿就是她打理的,聽說花神簽也是她解的。」
「還真是人不可貌相,這么年輕……」
聽著這些話,凌陽真人不免窩火。
這才多久,這死丫頭居然就有了這樣的聲望,再過一段時間,她這個住持豈不是連站的地方都沒了?
心里這樣想,凌陽真人臉上並不顯露,反而帶著擔憂:「師侄,你可能不知道這事有多嚴重。就算你是司芳殿的殿主,也擔不起來。」
池韞淡淡道:「師叔說笑了,事情哪里就嚴重了?不就一張符紙嗎?」
此言一出,人群嘩然。
什么叫就一張符紙,那可是……
「這是一條人命!」有人喊了出來。
那婆子跟著哭天搶地:「我可憐的孫兒喲!你的死活人家根本不在乎!官家小姐就是官家小姐,哪里在乎我們平民百姓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