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路難走1977震怒(1 / 2)

官仙 陳風笑 3766 字 2020-07-02

1976章路難走

杜和平敢說這話。還是跟上一次王浩波去正林,沒見到分管副市長有關。

正林地區百分之七十都是山地,水不是太多,卻也有四五條大一點的河,由於降雨量不是很充沛,平日里就沒有多少水,而一旦遭遇暴雨山間小溪暴漲,又要防備山洪、泥石流等自然災害,水利工作不好搞。

所以為了保障用水,正林有七八個大一點的水庫,但是小水庫就不好搞了,萬一有個情況,小水庫基本上起不到蓄洪作用,反倒容易形成隱患——說穿了還是窮,預警系統不完善。

這些水庫里,只有兩個是正林自建的,所有權和調度權完全屬於市里,其他的水庫都是水利局代管,水利廳在這些水庫上有話語權。

當然,這個話語權,廳里也不是很看重。水庫建起來就是讓人用的嘛,除了出現特大旱情要協調下游地區用水的時候,一般情況下,就是當地水利局做主了,反倒是維護的時候,水利廳不能只等正林市政府出錢,自己也得拿出點銀子來。

王浩波去下面考察,水利局局長為了體現出自己的尊重,就想請分管市長出面來陪,結果那市長接待林業廳的考察團去了——林業廳的投資多,而且手里掌握著砍伐林木的指標,這可是他手里一項重要的財源,而水利廳一個副記,見不見。

水利局局長也挺惱火的,又知道自己不受市長待見,索性就在王記面前歪嘴了——一個是我面子不夠大,一個就是人家覺得,林業廳比水利廳重要。

王浩波一聽這話,自然是惱了,心說你不拿村長當干部,行,回頭咱們慢慢地算這個賬,他為此都跟陳太忠抱怨過。

而陳太忠在駐歐辦的時候,跟老杜聊得興起,問一問知道杜市長跟那位副市長也不搭調,隨口就說出來王記的感慨了——當然,他的用意是說。這年頭什么事情都不能做得太過,對省里下來的領導,多少要有個樣子。

他隨口說一說,可老杜就記在心里了,人家陳主任對他也沒什么需求,再看看人家接觸的人層次,人家就算有麻煩,估摸他也幫不上什么忙——就算正林有事,找秦連成不比找他好用嗎?

所以他回來之後,略略打聽了一下,意思是想了解這水利局、王記跟陳某人會有什么樣的交集,丫怎么就能知道這個典故呢?

杜市長一打聽才知道,合著王記跟陳主任關系不是一般地鐵——蒙藝提拔上去的人,而水利局今年跟廳里要錢維修水利設施,錢下得很不痛快,說是你們往常挪用得太多了,這次市里補,甚至連農網改造的錢都拖著呢。

偏巧地,有人找到杜和平,也想搞這個農電網,這人跟水利局的不熟。不過杜市長是分管工業,小水電——勉強也能算到工業里?

杜和平本待說你這是異想天開,不成想那位說了,省里已經出現類似的公司,承包甚至是自建小農電網了,生意人對類似的新項目都是特別敏感的。

水利局……王浩波?杜市長隱隱覺得,里面似乎有點文章可以做,說不得一個電話把水利局長拎了過來,想了解一下這個情況。

等他聽明白,建福公司起家於鳳凰,王記不但監管農網改造,還跟建福公司有較深的聯系,第一個反應就是想痛打一頓求自己辦事的那位——你小子辦事就不打聽一下水深水淺?

正林的水利局長並不知道建福的後台是誰,但知道那是個大能人物,扛得住鳳凰市電業局,似乎省電業局對這個公司也無可奈何,省水利廳還在推廣這個經驗,當然,得到廳里認證的也就只有這么一家公司。

反正,別人家的事兒,他是不怕說的,說到最後,還不忘記請示一下杜市長,「您要想徹底了解建福的情況,我可以幫您問一問。」

杜和平心里已經有底兒了,於是就讓他當面打聽,很顯然,這個答案並不難獲得,局長的回答也正在他意料之中。「可能鳳凰科委的陳主任……比較支持這個公司。」

杜市長第二次涌起了打人的沖動——不是假打是真打,老杜的工作作風其實不是特別溫柔,而且求到他的那家伙不是外人,吃他兩腳肯定不敢吭聲。

那小子差一點讓我恩將仇報了!杜和平撇開這個念頭,盯著面前的水利局局長,半天方始發話,「那你們為什么不聯系建福公司合作呢?」

「梁市長……咳咳,梁市長沒指示,」局長干咳兩聲,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好了,「廳里也沒下硬性規定,我們下面辦事的,不好做主拍這個板。」

「要是我讓你辦呢?」杜市長哼一聲,直截了當地發話了,經過這一難,他反倒是將很多事情看開了。

「這個……我個人表示支持,但是梁市長那兒,」水利局局長臉上也有點為難,「恐怕還得您跟他打個招呼。」

「水利廳那幾座水庫,你做主不就完了?出了事兒你推到我這兒來,」杜市長也不是個脾氣特別好的,一邊說,他一邊似笑非笑地看著對方。「相信,王浩波到時候也不能不管你?」

「可王記跟梁市長……」局長的話說到這兒,就實在沒辦法說下去了,那倆都是他的領導啊,他只能希望自己的暗示能被杜市長聽懂。

「嗯,我還以為你忘了這事兒了呢,」好嘛,杜市長豈止聽懂了?人家似乎連里面的因果都清楚得很。

於是,杜和平就能喊陳太忠過來坐一坐,不過這幾座水庫的小水電較大,又是才經過農網改造的——甚至這改造尚未全部竣工。要是馬上賣的話還真是麻煩,所以就是先租後賣。

不管怎么說,這就是又拿下一個地區來!陳太忠接到這個電話,心里也是美不滋滋的,雖然塗陽和正林的農電網,運作模式跟鳳凰的都不相同,但是毫無疑問,建福公司已經張大了嘴巴,開始蠶食天南各地市了。

什么叫不可阻擋?這就是了,哥們兒的勢力在急劇地膨脹,年輕的駐歐辦主任不住地提醒自己,一定要管理好,不能讓這兩個地區砸了建福的牌子……嗯,要戒驕戒躁吖。

這次去正林,他就帶上了張愛國,還有呂鵬,讓他郁悶的是,鳳凰到正林的路也不好走,不是坑坑窪窪的就是在修路。

呂鵬坐著的是輛三菱越野吉普——走私貨,倒是還好點,陳太忠的時代超人可就痛苦了,進了正林不多遠,呂總的車停下來了,「陳主任,不行咱們繞遠走素正一級路?」

素正一級路是得過魯班獎的,現在修修補補也挺破爛的了,不過再怎么說,也比眼前這路好走一百倍,唯一麻煩的是他們眼下走的是鳳凰到正林的省道,想穿到素波到正林的省道上,不但繞遠,中間的路恐怕會有點不好走。

不過,呂總的司機是從馬瘋子那兒臨時雇的,為的是抬高身價,司機倒是對路途挺熟,說雖然繞遠但絕對會快一個小時以上。

那就走,陳太忠心說桑塔納雖然是公家的。但也沒必要可勁兒折騰不是?他索性坐到了三菱吉普上,讓張愛國開著車在後面磕磕絆絆地跟著。

這正林不愧是山區多,就沒多少好走的路,好不容易走上一段不錯的路了,前面又塞車了,司機探頭看一看,咂咂嘴縮回頭來,「收費呢,也不知道是又壓住誰家的貓狗了。」

這革命老區覺悟就是高,民風也彪悍,村子旁邊有人家貓狗被壓死的話,村民們就要攔住過往車輛收費,什么,你說肇事車跑了?跑了就收你們的啊,我們請你路過村子了嗎?

不過這次他猜得有點錯,攔路的是個少一條腿的瘸子,也不說別的話,就拿兩根拐杖站在那兒,一根支地一根攔車,你要不停……可以試試壓死人家不是?

總算還好,瘸子見了三菱吉普和時代超人,拐杖就收回來了,看起來也是個做長久買賣的,知道什么人的錢能收,什么人的錢不能收。

又走了不到一個小時,路斷了,旁邊用土墊出來一條小路,上面還有鐵板,過大車都沒問題,倆男人站在一邊收費,這次,就連陳太忠這兩輛車也不能幸免了,司機不想給,就問你憑什么收費呢?

「不交錢你別走,」收錢的人挺氣粗的,呂鵬聽得有點惱火,探頭出來發問了,「我說,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管你是誰呢?那路也不是我們弄壞的,」這位見他氣粗,卻也不含糊,不過總算婉轉解釋了一下,「這路是村民們集體修的,你當就我們倆拿著花呢?」

人家將「村民們集體」五個字咬得極響,顯然也猜到這幾位有來頭了——可是你越是領導,就越不敢跟村民們叫真,市長來了都不好用,要來的是鄉長……估計還能有點作用。

「給他,不就五塊錢嗎?」陳太忠聽得麻煩到不行,心說這正林也太那啥了一點,怎么都是這種人啊?

這還是好的呢,又過一段路,就快要上素正路的時候,前面過個彎道,一眼看到一輛大卡車停在那兒,一個女人站在路中間沒命地搖手,路邊坐著一個男人,滿臉是血。

三菱車司機根本不帶猶豫的,一腳油門就轟了過去,那女人見狀,忙不迭地跳到一邊去,結果她一讓開,前面就是幾塊大石頭擋著路,總算還好,石頭都不在正中間,三菱車過得去。

「停下,」陳太忠哼一聲,「那車掛的是鳳凰的牌子,看看怎么回事。」

人不親土親,陳某人一向是比較護短的,當然,要擱在往日,他也許沒心情管,但是今天遇到的兩件事讓他挺心煩的,又見鄉親出事,心里這一團火就有點按捺不住了。

見三菱車停下,後面的時代超人也只得停下了,陳太忠膽子大,不管不顧地下車走上前一問,才知道這倆被打劫了。

兩人是市電纜廠的,要給正林送電纜,結果走到半路見大石頭擋路,司機覺得有點不對勁,不過想一想是白天,就下車就搬石頭,結果路邊猛地跳出十好幾個人來……下面的事兒也就不用說了。

最為可氣的是,這幫人上來,二話不說就是一頓打,光打還不說,有人拿著鋼管直接就對著腦袋捅,司機的一只眼睛已經被捅得血流不止了,瞎沒瞎不好說。

總算是女人知道不好了,她是跟車來要錢的,包里也有兩千多的現金,供路上加油住宿等花用,忙不迭掏錢出來,「別打了,別打了。」

那幫人拿了錢,自然呼嘯而去,臨走之前將汽車鑰匙拔下來扔進了山溝,更有人嫌錢少,將汽車的前擋風玻璃砸得稀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