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5-2706半日閑(1 / 2)

官仙 陳風笑 3253 字 2020-07-02

第二天依舊是yin天,夜里的一場雨讓冬意撲面而來,車開在路上,陳太忠發現,曾經滿街白生生的大腿,少了很多。

來到單位,郭建陽已經在收拾辦公室了,陳主任關心地問一句,這才得知,郭科長的工作關系已經理順了,不過戶口糧油關系啥的,那就比較麻煩了,目前正在辦理集體戶口。

「戶口啥的,沒用,現在不流行農轉非,流行非轉農了」,陳太忠見他一臉的輕松,禁不住打趣他一句,「深圳廣東那邊,有辦法的都這樣。」,「那是有辦法的,我是沒辦法的」,郭建陽也知道這朝流,糧票油票什么的都作廢了,城里和鄉村區別不大了,尤其是去農村的話,不但能搞得到宅基地,也可能承包得到土地,中國人的土地情結真的很濃,「反正有辦法的人,想再改回來也容易。」

郭科長原本就有一點憤青氣質,說話倒也不藏著掖著,事實上他還想說一句,這種事兒陳主任你覺得簡單,那是因為你是有辦法的人一不過,老板一向對他不薄,就算他很想憤一下,也真是張不開嘴。

「好了,既然稱回來了,正好幫我把一下稿子的關」,陳太忠隨。吩咐一句,「昨天跟秘處王遠下了個大稿子,你幫著我注意一下。」

他就是這么一說,可是秘處這邊一看,最近不怎么來單位的郭建陽關心起了此事,就覺得陳主任這是前所未有的關注」大家一定要高度重視」至於稿子的措辭一那自然也是要講究一些了。

可是這么一來,就又有問題了,中午快下班的時候」郭建陽拿到了秘處的稿子,就覺得這稿子多少有點殺氣騰騰的,無非就是個強調精神文明建設的重要xing,咋你們就牽扯上社會制度的優越xing了呢?

「道之以德,齊之以禮」,出自《論語》,這可是封建社會的玩意兒,現在社會主義社會的公民,思想境界竟然不如封建社會的人一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xing哪里去了?

這么寫有點不合適!郭建陽是這么認為的,上綱上線是有必要的,但是矯枉過正就沒意思了,於是他馬上聯系陳主任,說是稿子拿來了。

「都說交給你審核了,你辦事我放心」,陳主任的決定」從來都是那么果決,「只要立場不出錯,你放手去辦。」

「但是這個…」,」郭建陽話說到一半,就聽到對面傳來「嘟嘟」的掛斷聲,他撇一撇嘴」低聲嘀咕著補全,「這個措辭有點嚴厲,不知道會不會有什么問題。」

也不知道陳主任有什么要緊事兒,居然半路上就掛子我的電話…………

陳太忠也沒什么要緊事兒,就是去個妞兒列車員董飛燕給他打了兩次電話,要請他吃飯,今天是第三次了。

董飛燕請他吃飯的理由很充分,感謝他幫著解決了外甥女兒的工作,不過想請陳主任吃飯的人海了去啦」當初不過是順手人情,還會在乎這一頓飯?

當然」他知道飛燕同學是比較貌美的,也知道她是久曠之身,但是她到底長什么樣子……,…他還真不記得了,就是記得tun部挺翹,比小白的還翹。

前兩次董飛燕給他打電話,還是一周前的事,他沒功夫去搭理,後來小董出車了,再回來又是兩三天之後的事了,她舊話重提:我們運輸處的記,想跟您坐一坐。

陳太忠以前是真沒興趣跟鐵路系統的人打交道,他出行多半是坐飛機,運個啥的話,手里有須彌戒,至於說大宗的公路運輸一天南境內,誰敢在公路上卡他的人和貨?

不過天狂有雨人狂有禍,謙虛一點還是應該的,尤其是張州這邊的情勢有點不明朗,他琢磨一下,那就去見一見這個運輸處的記。

雙方約好的見面地點,是在鐵路局家屬院不遠的「明浩飯店」,明浩二字取自一部名為《火車司機的兒子》的影片,這是一部朝鮮電影,曾經風靡神州大陸的主旋律影片。

所以這飯店在系統內也挺有名氣,僅次於鐵路賓館,又由於十來年前還有只能用外匯券購買商品的外貿商店,在素波真有不少人知道。

不過還是那句話,任你無限風流,總是要被雨打風吹去的,現在的明浩飯店也是承包出去了,撇開客房部分不說,只說飯店也有四五家。

陳太忠很少來鐵路局這一片,只認識鐵路賓館,等他在鐵路賓館停下車,發現董飛燕已經在停車場等著了,她穿著一套水磨藍牛仔衣ku,長發在腦後挽起一個高高的發髻,時尚里帶了幾分端庄。

見他停下車打招呼,她猶豫一下點點頭,「就停這兒,沒幾步路。」

下車之後,兩人邊走邊聊,陳太忠這才發現,她腳上還穿了細細的ru白se高跟鞋,將原本瘦高的身材襯托得越發地高了。

小董在這一片認識的人還真不少,走一段就有人打招呼,而且打招呼的那些主兒,都要肆無忌憚地看一看陳太忠,這種強烈的國企圈子的交際風格,讓某人生出了點似曾相識的感覺:印象中十年前的電機廠,就是這樣的。

等到了飯店,果然又是如此,包間里不止坐了楊記,還坐了兩個男人,一個是青旺車務段的副段長,一個卻是運輸處的一個小年輕。

楊記個子不高,黑瘦黑瘦的,將陳太忠讓到上首位之後,他就介紹一下在座的人,那叫張楓的年輕人也不怯場,居然敢調笑董飛燕兩句。

大家坐下之後,就吃喝了起來,陳主任聽他們的談吐」簡直就跟一些土棍無異」什么話都能說,也就是楊記好一點,比較注意談吐。

說著說著」就說起運輸處這檔子事兒了,陳太忠前來,就是想了解一下運輸處的事情,於是他試探著發問,「前兩天見了林海朝一面,聽說項一然調走了?」

得,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就滿桌寂靜無聲,好半天之後,楊記才苦笑一聲,「這局里的事情,我們說不清楚……林海朝,我夠不著。」

「項經理是犯什么錯誤了?」陳太忠不依不饒了你鐵路系統自成體系,我這外系統的人」自然不怕追根問底。

「我們系統內的事兒,不好跟您說」,段長在一邊發話了,「陳處,您要是運輸上有什么事兒,只管找小張,這家伙路子野。」

「我哪兒路子野?」張楓先謙虛一下,才笑嘻嘻地表態,「不過陳處要有什么事情,我這幫忙是義不容辭的。」

這話說得很客氣,不過,自打陳太忠說出「林海朝」三個字之後,大家說話就沒那么肆無忌憚了,由此可見,國企職工的張揚未必一定是莽撞,只不過沒涉及到他們所處的環境罷了。

倒是酒喝得差不多的時候,董飛燕悄悄地跟陳太忠嘀咕一句,「楊記不在乎林海朝,不過這事兒上面正折騰呢,他不好跟你說。

」,「喂喂,飛燕你說啥呢?」張楓眼尖,看到兩人在咬耳朵,就叫了起來,喝了半個小時,大家都有點醉意了,「是不是要請陳處去你家午休?」

你小子怎么說話呢?陳太忠有點不爽,事實上,感覺到董飛燕這幫人的做事風格之後,他就斷了跟這女人進一步發展的心思了一個個嘴上都沒有把門的,你們可以不在乎,但是哥們兒在乎啊。

「小張」,楊記呵斥張楓一句,又扭頭去看陳太忠,「這混小子野慣了,陳處你別理他「……以前不知道小董是你朋友,以後她有什么事兒,直接找我就行了。」

你這話的水平,也沒高到哪兒去啊,陳太忠微微一笑,「還是你們鐵路上的人xing格直爽,社會上的就復雜多了,我印象里也就是臨鋁跟你們差不多,都是自成體系。」

「落後了,落後於時代了,陳處你這話不假,但是……我們這個系統,基本與世隔絕,跟主流脫節」,楊記搖搖頭,他對這個現象有另一種理解,「而且死氣沉沉的,要是我再年輕十歲,都有心下海做生意去。」

「你這不是開玩笑嗎?」陳太忠聽得笑了起來,再怎么說你也是體制里的干部了,就算有再多的不如意和委屈,也總比做個草民強。

「我真是這么想的」,楊記搖搖頭,「你看下海做生意的這幫人,只要有膽子敢賭,就都富起來了……我也不比他們差?」

你……也就是這點水平了,陳太忠不以為然地撇一下嘴,獨立小王國里呆得太久了,眼光和思路真的不行~這樣的人,也能當了運輸處的記?

他才待開口說話,包間門猛地被推開了,從外面走進四五個人來,帶頭的壯漢眼光一掃,就盯住了張楓,「我說張楓,你小子做事兒太不地道了,老子差了你錢了還是咋的?這次我朋友的貨損失了一半…」,你給個說法?」

「你有毛病?」張楓臉一沉,站起身來擺一擺手,「好了,我這有領導在呢,還有省委的領導,有什么事兒回頭再說。」

「你領導在,正好給個說法」,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走了出來,他掃一眼包廂里的人,發現上首位這位不過二十出頭,就沒太在意,「我好好的大理石板上車,到站以後,磕碰的有差不多三分之我不找你找誰?」

「保值了嗎?」張楓不屑地哼一聲,面對對方的虎視眈眈,他竟然一點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