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雄中雄,第三十五章、虎吼新義安(1 / 2)

大香港1957 鑌鐵 4517 字 2020-07-03

再說顏仝,顏大探長最近過的很不開心,自從自己被高戰擺了幾道以後,他的威名已經不再那么響亮了。曾經幾何的顏爺已經不能再和雷老虎雷洛相提並論了,現在很多道上的大佬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就連平常的「派片」(出會費),也是推三阻四,磨磨蹭蹭,掏得不再像以前那樣利落,甚至有的還拒絕派片。為此,顏仝傷透了腦筋,有的時候不得不親自出馬去收會費,貼著一張老臉,和那些自己曾經看都不看一眼的家伙們稱兄道弟,談笑風聲中老淚直往肚子里流,我這造的是什么孽啊,怎么會惹上了高戰那個瘟神,臨老了來個晚節不保,蒲他阿母哩,我顏仝不能這樣窩囊下去,人要臉,樹要皮,老子怎么也要咸魚翻身,而讓那些嘲笑我的兔崽子們看場好戲!

眼看再過四五個月就要競選總華探長了,自己一定要把握住這個機會,無論如何也要拼上一拼,那些鬼佬都貪財,自己就算是傾家盪產也要爭取到這個位置,只要坐上這個位置,看他媽誰還瞧不起自己,娘的皮,到時候給他們好看,一定要讓他們當著自己的面兒扮猴戲,耍死他們!

就在顏仝意淫的時候,他的跟班趙德柱進來說,旺角和灣仔的會費沒收到。

顏仝勃然大怒,旺角的會費還好說,旺角喪狗本來就是一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每次收會費都要泡上二三趟才能搞定。而灣仔地歪嘴松是有名的欺軟怕硬,只要你比他狠,他比乖孫子還要乖,現在竟然也擺起架子來了,蒲他阿母,他真以為我顏仝是掉了牙的老虎,好欺負了么?

顏仝氣呼呼地對趙德柱說:「召集弟兄們。我要給那個歪嘴松一些顏色看看!」

趙德柱說:「兄弟們說你很久都沒有分紅了,現在很多人連小老婆都養不起了。所以,所以讓我來跟你說一聲,你什么時候把錢發下來,他們什么時候出動…」

「什么?」顏仝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媽的逼,那群龜孫子真這樣給我討價不還價?我顏仝以前發達的時候虧待過他們沒有,嗯,你讓他們拍拍胸口問問自己。真是什么世道,什么世道啊,義氣,義氣他媽個屁,都他媽是有奶就是娘的婊子!」顏仝氣得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那,顏爺,您還去不去灣仔收賬啊?」趙德柱小心翼翼地問。

「還收個幾巴蛋啊!你跟我咱倆去,那不是找菜么!」顏仝仰面躺在椅子上。吁氣道:「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趙德柱把報紙遞過去:「顏爺,您要真是憋屈地慌,就看看這報紙,可能會舒服一些!」

「不用了,我已經看了幾百遍了。高戰被刺,青龍幫被滅,那個撲街仔直接開罪了新義安的大佬和雷老虎,這我都能背下來了,媽地,現在也只有這一點小安慰啦,要不然我顏仝可能早崩潰了,在高戰沒死之前,老子一定不會比他早死,我還要等著看他破產。看著他身敗名裂。嘿嘿嘿,德柱啊。我是不是很傻呵,只能kao幻想來尋找安慰!」

「不,顏爺,這世界上沒有永遠的好運氣,那姓高的好運走完了,一定會走霉運,到時候他的下場一定回比死還難看!而您,顏爺,您要記住那句話,否極泰來,霉運過去了,好運就到來了,您現在還年輕力壯,眼看就要競選總華探長了,我相信您一定會旗開得勝!」

顏仝舒服地點了點頭,他太累了,有時候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否支撐到競選的那一天,不過一切都會過去,就像德柱說的那樣,斗轉星移,否極泰來,高戰,你不會永遠都那么好運,我顏仝一定要把你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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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顏仝信誓旦旦的時候,此刻,在香港島新義安地總堂里面,前面煙霧繚繞,供著高大的關二哥,關二哥紅臉紅光,手拿青龍偃月刀,一雙怒目直視著前方。在關二哥周圍立著新義安的小弟們,一個個精神飽滿身形彪悍,挺胸叉腰,做出一副氣勢凌人的模樣。

在他們中間,一位身形有些發福的中年人正在走來走去。他個頭不高,腰粗體闊,頭上用發蠟梳出一個大背頭,lou著瓦亮的大腦門,一對三角眼不時閃出豺狼般的光芒,此時一邊走,一邊搓摩左手大拇指上的綠扳指,那綠扳指晶瑩透亮,是用上等地綠翡翠打磨而成,因為被搓摩得久了,隱隱發出誘人的水頭。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四大家族中的另一位大佬向鏵嚴。

向鏵嚴此刻正在發脾氣,而在他對面被他訓斥的人竟然是大探長雷老虎雷洛!

「這就是你要豢養的虎崽么?你這是在養虎為患!現在這只老虎牙磨利了,會咬人了,雖然青龍幫只不過是我們新義安的一個分支,但打狗還要看主人,更別說一夜之間滅了它,他高戰究竟還把不把我這個大佬放在眼里,還把不把你這個華探長當作一回事?他太猖狂了,簡直是無法無天,別人不知道地話,還以為他是九龍城的老大呢,我們這些香港島的大佬都該進墳墓了!蒲你阿母,再不給他一點顏色看看,他能躥到天上去!」

雷洛很討厭這個姑丈當著眾人的面跟自己這樣說話。自從自己當上了華探長,已經很久沒被人這樣訓斥過了。不管是在警局還是在外面,誰要是敢說自己半句壞話,那簡直就是在找死。眼前這個姑丈顯然忘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還把自己當成了以前那個一點用都沒有地衰仔。

雷洛不吭不嗯地掏出手帕沾沾嘴角,陰鷙的眼中lou出一絲可怕的而猙獰。

向鏵嚴發了好大一頓脾氣,原指望雷洛能主動承擔責任,好去對付姓高的小子,沒想到人家聽了半天,連屁都不放一個,從頭到尾都是自己在窮吼吼。

他停下了下來。站到雷洛面前,因為個子沒有雷洛高。所以只能揚起自己粗短的脖子,用大佬地口氣問:「聽了這么久,你怎么不說話?」

雷洛撇嘴道:「你聲音這么大,這么響,整個香港地人都能聽見了,我在你眼里只不過是個小探長,是個不起眼地條子。我又能幫得上什么忙?給你當嘍啰,扛大旗么,估計你也不會要我,你地眼界一向很高,在你眼里能被你瞧得起地人,沒有幾個!」

向鏵嚴的臉色有點綠了:「你這是諷刺我嗎?不要忘了你現在是在跟誰說話,我是你的姑丈,你之所以能成為現在的華探長。是因為我給了你八十萬,幫你買了這個位子,要不然,你還只是街頭小小的一個巡警!蒲你阿母,什么白手起家,他們還真以為你雷洛有多么了不起。能夠一個人打出一片天下,還不是因為有我在背後撐著你,沒有我你能順風順水,一路高升么?蒲你阿母,吃飽了肚子就忘本的家伙!」

雷洛怒極反笑道:「很好,你終於把什么都說出來了,不就是八十萬么,現在我雷洛連本帶利還給你,一百六十萬夠不夠,不夠么。那就三百二十萬。要是還不夠我就給你八百萬!媽的,總是拿這來壓我。好像你幫我一次我就欠你一輩子,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現在能和我雷洛攀上交情地都是些什么人,都是一些名流紳士,上流人物,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姑丈份上,我才不會跟你這樣的黑道大佬打交道,因為由我雷老虎雷洛罩著,你們新義安才能在香港島太平無事,要不然,你喝西北風吧你!」

「你….你這個衰仔啊,你怎么敢這樣說?」向鏵嚴氣得腦門都鼓了起來。「當初要不是我….」

雷洛一口打斷他道:「不要再提當初了!現在就是現在,你要是想跟我斷絕關系,可以,我會把欠你的一切全部還上,而你們新義安,以後還能不能在香港島這么吃得開,那我就不知道了!」用眼刺了向對方。

向鏵嚴氣得有些發抖道:「你這是在威脅我?」

雷洛無辜地攤攤手:「不有啊。我哪敢威脅您老人家呢,您老人家德高望重,我敬佩還來不及呢!」

兩人對視良久,向鏵嚴忽然笑了起來,喉嚨里發出「咕咕」的聲音,肚子起伏著,像鼓著氣的蛤蟆。

「你看你阿洛,現在真的是有大將風范啦,我很早以前就很看好你,說你一定會飛黃騰達有志氣,不錯吧,看你現在混得,嘖嘖,我真為你驕傲啊,呵呵,不管怎么樣我們都是一家人,所以說嘛,哪里有幫理不幫親的道理,今天請你來本來是要談論怎樣對付高戰的,怎么談著談著就跑題兒了呢,你說怪不怪,呵呵!阿洛,不管你是為公還是為私,一定要幫我這個忙啊,我已經約好了黑虎幫和天狼幫地幾個大佬,大家一起來商議西九龍的事兒,現在青龍幫滅了,我伸到那里的手也斷了,無論事情大小,怎么也要討回一個公道來,當然,能撈到一些地盤那就更好了!」向鏵嚴的態度轉變的很快。

雷洛一聽這話就知道對方服軟了,這個強硬的黑道老狼終於還是攤牌了,說到底,還是為了自己在西九龍地利益。

雷洛摸了一下自己臉上高聳的顴骨,慢條斯理地說:「你想保住自己在西九龍的利益,這個忙我可以幫,不過要對付高戰此時還不是時候?」

「為什么?難道你就讓他騎到你的頭上?」向鏵嚴疑問道。

雷洛陰陰地笑了笑,道:「我現在根本沒有證據來證明青龍幫是他滅的!」

「要狗屁證據啊,你雖然是華探長。但也應該知道這種事兒,十有八九都找不到證據!」

雷洛斜看一眼向鏵嚴:「我這也是在照規矩辦事兒,要不然你聯合一伙人和他開打起來,弄到最後兩敗俱傷不說,還要連累我們整個警局背黑鍋。現在和往日不同了,鬼佬們動不動就要講『和諧政治』,大家都急著保持社會穩定。以此來方便自己撈黑錢,你要是擾亂了他們的發財計劃。就等於和他們作對,就算你們新義安勢力再大,也斗不過這群吃人不吐骨頭地政客!」

向鏵嚴沒想到里面盤根錯節有這么多的道道,「那我們該怎么辦,難道就這樣算了?」

雷洛冷笑道:「姑丈你一向不是很冷靜嗎,現在怎么有些不知所措了呢?」

向鏵嚴不理會的他的熱嘲冷諷,梗著脖子道:「這事兒絕對沒完。我一定要整垮姓高地!」

他實在是拉不下臉來面對江湖同道,媽地,自己新義安的分支被人滅了,自己要再不表示一下地話,那以後還怎么出來混?那會別人看不起的!

雷洛陰鷙地望著他道:「我勸你先不要這樣做,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還是先忍一忍!」

「忍?我忍他個蛋啊,我已經召集了人馬。他們馬上上就要過來!」

「是親戚我才提醒你,你現在這樣沖動是在往槍口上撞!」

「什么意思?」向鏵嚴問。

雷洛輕蔑地看他一眼道:「高戰搞出這么大地動靜,已經驚動了整個大香港,現在社會輿論的壓力很大,警句里面的電話每天響個不停,既然一時之間找不到真正的凶手。那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個替罪羊,來補這個漏子。你沒看他現在像瘋狗一樣,在四處咬人么?玩弄是非,把他自己做的事,栽贓到自己的對頭身上,這一石二鳥之計,毒啊!猜得不錯地話,只要你一出手,估計還沒到高戰跟前,已經被軍警。便衣。飛虎隊給抓了!」

「操媽的,他真有這么毒?!」

「無毒不丈夫嘛。他把握時機,把握得恰到好處!」雷洛雙眸中射出一絲精光,好像自言自語地補充了一句:「也許我真的低估了他,這么短時間搞到風生水起,人才啊!」

就在兩人談論著的時候,突然有人進來稟告說,高戰來了。

兩人頓時大吃一驚。

向鏵嚴忙問道:「他帶了多少人馬?」

那人回答:「一個人馬沒帶,他是自己來的!」

向鏵嚴一拍大腿:「媽的逼,他也太囂張,敢單槍匹馬來我們新義安,媽的,他還以為我們都是吃素的尼姑,不帶種么,來人,給我准備家伙伺候他!」

雷洛用目光制止住他道:「先不要沖動,看看是什么狀況再說!」

向鏵嚴看一眼雷洛,最後道:「好吧,我先聽你地,反正他進了我這虎穴,也飛不到天上去,早晚也是一個死!」

過不多久高戰一人走了進來,他今天穿的很板正,像是准備參加什么宴會,西裝革履的,頭上還很以外地塗了發蠟,那精神頭比《賭神》里面的「高進」還要拉風。

向鏵嚴就納悶,人家塗發蠟,自己也塗發蠟,怎么出來的效果就這么不一樣呢,難道自己長得很挫?不會呀,年輕時候也有那么多美女追….他不甘心地抿了一下大背頭。

高戰一看向鏵嚴和雷洛就主動打招呼道:「這位難道就是大名鼎鼎的向大佬么?呦,洛哥,您也在這兒呀,我正要找你呢!」說完也不管向鏵嚴地心情如何,主動上前去握對方的手。

向鏵嚴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躲開吧,顯得自己氣量狹窄,怎么說這也是自己的地方;不躲開吧,對方可是自己的仇人,自己剛才還在喊打喊殺呢!

就在他猶豫這會兒,高戰已經握住了他的手,友好地握了握。

向鏵嚴握完後忙不低地甩開,好像大姑娘遇到了占便宜的色狼。

「今天我來這里,不為別的事兒。聽說新義安堂口里面,有一尊很大關公像,香火旺盛,神靈靈驗,所以就專程來給關二哥上一注香!」高戰目光炯炯地望著二人道。

「上香?」向鏵嚴和雷洛都不約而同地看了一眼對方。

心里想,這姓高地究竟在玩什么花樣?

向鏵嚴更是郁悶,媽的。你這是把老子的堂口當成廟門了,沒有俅事。燒得鳥香!

高戰不理會二人,徑直走到廳堂地關公像面前,先是鞠躬拜了三拜,然後去過神龕上地檀香,用火點燃後嘴里說道:「關二哥在上,我高戰敬重您義氣千秋,忠義兩全。雖然不常給你上香,但對你是仰慕已久….最近在下惹了一些麻煩,大家都誤會我不忠不義,在此我向您老人家保證,我高戰站的端,行得正,從來沒有對不起過誰,對待同道兄弟。我謹記一個『義』字,對待警局同仁,我不失一個『忠』字,對天對地,我高戰全都問心無愧!」說完又朝關公像拜了三拜,這才穩穩當當地把香cha到了香爐里。

向鏵嚴在一旁一聽這話。嘿嘿,發出兩聲冷笑道:「說地比唱地好聽,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是冤枉了你呢,西九龍青龍幫上上下下七八十條人命,都成了冤死鬼,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沒有做出違背道義地事情,那我問你,青龍幫這件事情誰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