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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哀痛哭逐漸轉小，最後變成一聲聲抽噎。纖細的雙臂如依附大樹的藤蔓緊緊纏繞在強健的蜜色脖頸上，淚痕遍布的小臉在垂落膛的豐美翠發中摩挲，仔細感受著如絲的潤滑。

「壁虎妖怪。」童話抽噎著軟軟喚道，哭號過度的嗓音沙啞得幾不可聞。

「嗯」利維坦澀聲輕應，手指凝出一團翠綠的光芒，憐惜地撫上她的咽喉。小人兒的悲傷太急太過，聲帶還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損傷。

「我想起在歌祭台上，阿奇對我說他是煞氣凝聚，哪怕潰散成無意識的煞氣，萬年、百萬年、億年，他一定會有重聚的一天」說到這兒，耳邊似乎響起那個熟悉的低啞誘惑、溫柔欲滴的醇厚磁音。一股悲戚從心尖滾過，禁不住又抽噎數下，兩串淚水滑落。咬咬牙，她繼續道，「他說他不希望在睜眼的剎那看不到我的身影。說不管發生什么情況，讓我一定要好好活著，等他再次給我幸福和快樂。」

利維坦心里一動，貓瞳漸漸眯起。沒錯，當時他也在場，戰麒的確對小人兒這樣說過。彼時他認為那不過是哄小人兒的情話，現在看來，似乎不再那么簡單。

戰麒原本就是沒有實體的煞氣，在麒麟山的時候，他、涅世和幻麒曾一起進入麒麟族秘寶洗練球中，將得自小人兒體內的生死力源煉化成微粒融進煞氣體內。換句話說，戰麒的煞氣身軀已不再是上古時代的形態質，煞氣能量原子中具備了不屬於婆娑宇宙的生死之力。生死之力生與死，生即死，死即生，生死循環不正是遙遠傳說中關於混沌之力的描述

鮮紅貓瞳驀地猛睜，漾滿震驚。戰麒，竟然早就做下了毀滅原身，重新鑄造的決定

在九道空間與外宇宙黑暗能量交鋒後，他們都斷定即將侵占婆娑宇宙的外宇宙暗物質生物不懼婆娑宇宙中的任何能量，包括戰麒的煞氣能量和涅世的血腥之力。一旦宇宙中最強悍的兩種力量都無法抗衡外宇宙黑暗生物，其最終結果會怎樣沒有誰說出來，這成了壓在他們心底深處的隱憂。但如果將含滿生死之力的煞氣原身毀滅重鑄呢是否可以獲得超越婆娑宇宙能量法則的混沌之力這是任誰也無法給出答案的尖銳問題，這也是戰麒擲下的巨大賭注。

難怪難怪他對第三塊封印石的銷毀完全無動於衷難怪他會放任妖魔族借助外宇宙圖騰之力布下五芒血陣難怪他會阻止涅世對五芒血陣的破壞因為只有擁有外宇宙黑暗能量的血陣坍塌才可能將他的身體摧毀而暗神族秘禁之術時空巢的出現只不過是一個偶然，一條能夠更容易達成他目的的意外途徑。

戰麒一開始是打算遵守對小人兒的承諾，保護菲尼特斯的，他心里盤算利用的應該只是菲尼特斯空中的那個外宇宙圖騰。但在看到妖魔族祭出的異變五芒血陣後，他就改變了主意。與其利用一個能量還不算完整的圖騰之力，不如借助五芒血陣坍塌之力，這樣的毀滅效果會更有保障。他最後暴漲身體擊出的雙拳，並非是阻止陣勢坍塌，而是要趕走埃爾頓的黏附，使外宇宙黑暗能量變得更加純

那種強猛無匹的陣勢坍塌則意味著除了他和包在體內的小人兒，除了覺醒的奧爾蘭索，整個菲尼特斯都會化成灰燼。而戰麒，被毀滅的煞氣身體將極有可能在灰燼中開始重聚，進行新的構建。當他隨菲尼特斯毀滅後，小人兒絕對想不到這一切都是他的有意為之，更不會怨怪他沒有遵守守護菲尼特斯的承諾，只會為他的消逝痛不欲生

狠戾的幽光在鮮紅貓瞳中飛速流躥。戰麒，不愧是宇宙煞神，那份狠絕果斷，那份睿智殘酷，足讓無數生物望塵莫及。為了達成目的，這大千宇宙中，除了小人兒，任何生物，任何承諾，包括他自己都是可以犧牲背棄的對象。

深深呼出一口氣，他斂去瞳眸中的鷙，大掌在童話的頭上緩緩撫。小人兒，如果我告訴你戰麒的這個賭注，你還會對他深愛如初嗎

「壁虎妖怪。」童話久久等不到回應，忍不住從絲滑的翠發間抬起頭，怯怯地望著他，「阿奇是騙我的嗎」

鮮紅貓瞳閃了閃，他凝視著眼前還泛著紅絲的淚眼，心里一痛，小人兒才剛剛抑下悲傷，戰麒的賭注最好還是不要告訴她。捫心自問，換做是他，他也會與戰麒做下相同的賭注。不管是生是死，不管會犧牲多少生物，一切都是為了迅速強大起來，為小人兒撐開一把巨大的保護傘，讓她能活得幸福快樂，無憂無慮。

「小人兒，戰麒什么時候騙過你」這一次他就背棄了守護菲尼特斯的承諾，他心中冷笑，低頭在她額上落下一個溫柔的吻，「所以你一定要記得戰麒對你說的話，好好活著，等他再次給你幸福和快樂。」小人兒，戰麒只有這個承諾是絕不會背棄你的。

「嗯。」童話點點頭，嘴邊溢散出一絲笑意，眼眸微亮，突然又是一黯，「壁虎妖怪，四不像不是煞氣，會不會會不會再也見不到他了」說到最後已是哽咽無語。

是了，這里面最無辜的就是毫不知情的涅世，擁有實質身體的他被撕裂成原始微子後，要重鑄還真比戰麒麻煩得多。不過構築涅世身軀的玄鐵原子內應該也分布上了生死力源微粒。他隨著戰麒一同毀滅，是幸還是不幸，誰都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