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1 / 2)

</br>杜明謙不著痕跡地抽出了手,淡淡地一笑:「王爺,現今我們可是被禁足三日,而非休沐三日,聖上若是知曉定會大怒,臣修書一封同家兄說明即可,放心,臣不會將今日的始因說出去的。」

「嗯?」晏殊樓反手又把杜明謙的手抓上了,用力一按,好似非要確信出什么東西來才肯放手,「你當真不在意?婚後三日歸寧,一生只得一次!」

杜明謙無奈地撇了撇嘴:「事已至此,臣在意又有何用,」悄悄地把晏殊樓的手捏起,放回到了他的腿上,「事情已經發生,無法更改。」

晏殊樓盯著那甩開自己的手皺皺眉:「銘玉,你無需多說,歸寧一事,我必定是要陪你走一趟的,你便放心罷,我自有辦法解決父皇。不過,你當真不在意?不然,為何屢次將我的手甩開?噢,我知曉了!」他一拊掌,齜牙一笑,「你在鬧、別、扭!」

杜明謙立時把晏殊樓的手抓了回來,十指相扣!

果然回到了王府不久,就有宮人來報,天子上朝前去看了晏昭其一眼,見其還在抄書,一時心疼,便免了其責罰。得了便宜,晏昭其又蹭上去同天子撒了撒嬌,言道自己皇兄皇嫂被其責罰,會誤了歸寧之日,望天子也能一同免責。天子看在晏殊樓兩人也幫晏昭其抄了一夜書的份上,消了點氣,派人偷偷地給晏殊樓傳訊,准其到杜侍郎府「禁足」一日。

得到這消息,晏殊樓樂得眉頭都挑了起來,得意洋洋地環胸看著杜明謙,而杜明謙卻是無奈至極,搖首不言。。

考慮到杜明謙一宿未睡,疲憊至極,晏殊樓便讓人給杜侍郎書信一封,告知其他們午膳過後再歸寧。匆匆沐了浴,晏殊樓就讓人將自己的被褥枕頭放到偏房去,把主房騰給杜明謙睡。杜明謙哪敢受禮,忙說自己嫁過來,王爺不願與他同居便罷,怎么還能讓王爺睡偏房自己睡主房,晏殊樓卻是不耐解釋,揮揮手就讓杜明謙出去,自己把被子一蜷,就面壁……睡了。

面壁思過說得難聽,其實不過是給他休息三日,就是不得食用葷菜,只能用素,且不能出門不得聽樂,意為要耳根清靜,不觸外物,方能定心思過。

晏殊樓確實也累得慌了,前日方因杜明謙暈倒受了驚,昨日又被白虎之事弄得心驚膽戰,心情起落不定,大悲大喜。待他醒來時,已將近晌午了。

「篤篤篤。」時刻剛好,便有人叩了門,原是長史莫聆到來。

莫聆得令一進門,當先把門闔上,接著才將今日得來的消息告知晏殊樓。

原來今日在朝上,天子詢問了眾臣關於白虎之事的看法,大臣各分兩派,一派認為根據璟朝律法,獸類傷人便得誅,而天子與庶民同罪,白虎與地位相當,雖死罪可免,活罪卻難逃,懲罰是少不了的。而另一派則認為白虎乃是神明,不可罰,當罰傷它的燕王。

雙方各執一詞,辯駁了將近半日,最後,以晏品城一句「白虎傷人,理應重罰」而結束爭吵。當時全殿驟靜,有心庇護聖獸的天子,氣得鼻頭冒了煙,當場斥罵晏品城不將為父放在眼底,便退了朝。至此,眾人再不敢隨意評判,揣度聖意。

聽完這些消息,晏殊樓笑得眉頭都彎了,這會兒,想救下聖獸的天子,定會全力追查罪魁禍首了,而他便只需待在王府做做戲便可。至於晏品城……呵,不急,慢慢來。

喚莫聆下去後,晏殊樓高興地在床上抱著被褥滾來滾去,滾夠了就依依不舍地下床來,穿衣著褲,喚人給杜明謙准備了一大車的回禮,作為回門禮,不想失了一分半毫杜明謙的面子。

到了杜侍郎家,一家子都早早得到消息出到了門口相迎,一見晏殊樓,就是齊齊行了一個大禮,晏殊樓忙不迭地將三人扶起,轉頭回到馬車把杜明謙迎了出來。

入了正堂,伺候著晏殊樓坐下,杜侍郎看蔣氏一直拉著杜明謙的手神情閃爍地看著自己,想來她定是想同杜明謙說上幾句體己話,遂問道:「燕王殿下,想來他母子二人應是有些體己話要說,不知您可否……」。

晏殊樓頭也不抬地喝著香茶,揮了揮手便允了。

蔣氏福了一禮謝過,又征得晏殊樓同意後,便將杜明謙兩兄弟帶至後院了。

「銘玉,不知燕王殿下待你可好?」蔣氏縱是當日雙手贊成將小兒嫁出去,但也免不了擔心,畢竟杜明謙是無法育子的男兒之身。

「娘親,他待我極好,無需擔心。」

「哼,他待你也算得好么?」一旁的杜御恭卻是冷冷地哼了一聲。

杜明謙望了杜御恭一眼:「大哥。」

杜御恭同杜明謙的相貌相似,只是杜明謙的容貌偏於柔和,他的面部線條偏於剛硬,更不同的是,杜明謙的一雙丹鳳眼水波流轉,他的眼卻狹長若狐,平添幾分陰狠象。他又冷冷地嗤鼻一聲,將杜明謙被罰之事的始末告知了蔣氏,並在言辭中透露出杜明謙會頂罪,是因晏殊樓無能之故。

「哎喲,這是怎么了,」蔣氏拉著杜明謙的手拍了拍,「好端端的怎么會讓聖上給罰了呢。」

這等勾心斗角的事情,且涉及到聖獸,杜明謙不願詳細明說,只拍著蔣氏的手安撫道:「娘親相信王爺是無辜的便成,日後天子一定查明真相,還他一個清白。」

「哼。」

微不可聞的輕哼,並不能逃出的杜明謙耳朵,他斜斜挑向杜御恭,皺了眉頭:「大哥我知曉你對王爺有些誤會,但此次確實是他受了冤屈,若是我不替他頂罪,他在宮中定會受人排擠,不利於日後在宮中駐足。」。

杜御恭始終板著一張臉,不予置評。

蔣氏卻看不過眼了,有些恨鐵不成鋼地點了點杜御恭的額際:「同敬!燕王殿下什么身份,也容得你對其不滿,為娘瞧,你這是嫉妒銘玉尋了個好人家,而你還未娶親罷!」

「孩兒不敢。」杜御恭語句謙卑,但神情卻十分倨傲。

蔣氏斜睨了他一眼,忙轉首對著杜明謙笑道:「銘玉你切莫放在心上。你大哥同你爹一個樣,就是個死腦筋,不夠圓滑,說話直來直去得罪人都不知。想想他這都入仕幾年了,都未升遷,一直做個殿中侍御史的小官,連個媳婦都討不到。幸而聖上開眼,給你賜了婚,不然待到你兄長娶親了,你再嫁娶便晚了。」。

杜御恭為人正直,但凡見著一點賄賂之事,必將其糾察檢舉,以致常常受到他人打壓,為官幾年都不得升遷,杜明謙是心知肚明的。比起這個,杜明謙更在意他娘親口中所說的聖上開眼賜婚。這話聽起來是殊榮,但依據前生他對天子以及晏殊樓關系的理解,天子罔顧他上有未婚兄長而賜婚,不過是心急著讓晏殊樓娶男妃,讓其斷了繼承皇位的資格。雖說璟朝自建朝以來,男後並不少見,但天子為了血脈純粹,均不會將皇位傳給有男妃的人。

杜明謙笑了一笑,轉口就閑話家常去了。

歸寧的時間不過短短半日,三人叨了些家常要趕在日落之前回王府了。

送走了杜明謙兩人,杜御恭將蔣氏扶回了房。這方闔上門出來,便見杜侍郎在悄悄地同自己招手,杜御恭走了過去,低聲詢問:「爹,怎么了。」

「燕王同銘玉被罰閉門思過,究竟是怎么回事?」杜侍郎眉頭擰成了一個結,昨日他出城辦差,今日方歸,因此並未參加祭拜聖獸之禮,「尚有,為父今早趕回來時,聽到宮中有人傳言,說什么銘玉在大婚時故意暈倒,旨在以行動反抗天子的賜婚,這……這究竟發生何事,銘玉怎么就背了如此多的罪名呢!」。

「具體情況孩兒也不知,」杜御恭搖首道,「憑孩兒的地位還不足以參加祭拜之禮,孩兒所知的一切均是從大臣口中聽來的。至於針對銘玉的風言風語,孩兒總感覺是有人故意所為,昨日還相安無事,今日便突然瘋了一般地傳了出來,孩兒擔憂,」他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這會不會是燕王不喜銘玉,而故意設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