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我說過,會對你負責的(1 / 2)

撲面而來的熟悉感。

那是跟司笙小手臂紋身相似的圖案。

不同的是,兩只大雁往回飛,單詞是:begin。

她是end,他是begin。

個中含義,無需言明,呼之欲出。

「你,在哪兒紋的?」

腦海里倏然響起那晚喝醉時凌西澤的詢問。

視野里,凌西澤將衣袖彎起到手肘處,健康的膚色上,除了紋身,還有淤青。

輕皺了下眉,司笙垂下眼簾,視線停留在他的手肘上。

也是挺有意思的。

他們倆,一個單方面宣布結束,一個單方面宣布開始。

半晌,司笙頗為狐疑地問:「我是不是沒說清楚?」

跨年那日,司笙跟凌西澤挑明過,她以為凌西澤選擇放棄,所以才毫無芥蒂地同他相處。

凌西澤好整以暇地看她,說:「說清楚了。」

司笙揚眉,「所以?」

凌西澤說:「你沒問我的意思。」

「所以,」司笙眼里映著那熟悉又陌生的圖案,微垂的眼皮掩去眸中情緒,她問,「這就是你的意思?」

「嗯。」

凌西澤不可置否。

她若強行結束,他便強行開始。

一個結束,一個開始,循環往復,縱然結成死結,那也是牽扯在一起的。

捏著葯瓶的手指緊了緊,幾秒後,又稍稍松開些許。

司笙微頓,說:「去洗了吧,免得以後娶不到媳婦。」

直視著司笙的眼睛,凌西澤一派雲淡風輕,無所謂地說:「那就不娶了。」

那就不娶了。

輕描淡寫,渾不在意,毫無道理可言。

司笙輕笑:「你又不是小孩。」

凌西澤說:「正因為我不是小孩。」

言外之意:這不是年少時的意氣用事,而是深思熟慮後給出的答案。

可,這樣的答案,過於固執,過於缺心眼。

「……」

司笙一怔。

人只能跟講道理的人講道理。

素來不愛講道理的司笙,對這點再清楚不過。她無法找到反駁凌西澤決定的理由,因為這樣的決定本身就沒有道理。

她看著凌西澤。

凌西澤回看她。

兩人就這么干瞪眼。

最終,還是凌西澤無奈一挑眉梢,主動開口,「先上葯?」

「自己上。」

煩躁地皺了皺眉,司笙把葯瓶扔給他。

凌西澤用右手接住,卻展開掌心,將其遞回來。

他抬眸,看著司笙,說:「疼。」

非常淡定的一個「疼」,聽起來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

比她拍戲念台詞的時候還要假。

如若沒受過傷,司笙或許不會當回事,但她疼過,所以非常清楚——再淡定那也是真的疼。

停頓片刻,她還是一把將葯瓶拿過來,一邊擰蓋子一邊吐槽:「會哭的孩子有奶吃是吧?」

「是。」

凌西澤坦然且厚臉皮,見她在身側坐下來後,又補充道,「而且,一碼歸一碼。」

司笙優點和缺點一樣多。

有一個優點就是:拎得清。

她不想跟他有任何感情糾纏,是一碼事。

他為她挨了一棍,她會負責,又是一碼事。

她不會將兩件事混在一起,所以,也不會因他的挑明而對他的傷勢置之不理。

「閉嘴。」

司笙瞪了他一眼。

凌西澤便從善如流地不再說話。

小手臂上是淤青,微腫,葯水澆在皮膚上,冰涼涼的。

司笙的手指覆上來,跟葯水一樣涼,指腹將葯水揉勻,力道不輕不重,刺激得傷口有點疼。

凌西澤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悠然自得地盯著她看。

間或看她低垂的眉目,間或看她揉葯的手指,視野里滿滿都是她,一舉一動,真是怎么都看不膩。

察覺到他的視線,司笙輕輕蹙眉,將葯水抹勻後就移開了手指。

擰瓶蓋時,司笙又看向他的紋身,覺得礙眼,「你真不洗?」

「不洗。」

毫無疑問的回答。

「……」

司笙暗自磨牙。

平時只有她膈應人的份,萬萬沒想到,竟然在凌西澤這里吃了癟。

擰好瓶蓋,司笙將其醫葯箱里一扔,又找出兩個冰袋扔給凌西澤。

「我要出門,你自己冰敷一下。」

「嗯。」

大概能理解司笙此刻憋屈的心情,凌西澤識趣地沒有多問。

司笙飛了他一記白眼,抓起軍大衣,走了。

「圍巾。」

剛走兩步,凌西澤就提醒她。

司笙動作一頓,但沒轉身,裝沒聽到,抬步繼續走。

旋即,聽得一聲輕嘆,圍巾被凌西澤扔過來。

司笙依舊沒回頭,卻及時伸出手,將圍巾撈住,順勢在脖頸上繞了幾圈。

她披上軍大衣,出了門。

客廳里,凌西澤看著門的方向,眼神意味不明。

*

剛走出門,就被狂風掃了一臉,周身的溫度全被席卷殆盡。

司笙將圍巾往上一拉,遮住下頜和嘴唇,同時攏緊了軍大衣。

她其實沒想好去哪里。

單純的心煩意亂,不想跟凌西澤待著,索性出來走一走,以好整理復雜的思緒。

「……老王家啊,就在這邊……」

斷斷續續聽到兩句話。

司笙從思緒里脫身,駐足,偏頭朝遠處看去。

只見一位大嬸和一位姑娘在聊天,大嬸是司笙認識的,而那姑娘……臉微圓,眼睛很大,頗為眼熟。

在她觀望之際,大嬸倏地朝這邊看了眼,見到司笙,笑著打招呼,「笙笙回來了?」

這時,那位姑娘也看了過來。

不過只看了一眼,那位姑娘就一驚,趕緊跟大嬸道了聲謝,就匆匆跑遠了。

跟逃難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