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總,今天謝謝你了。」
又軟又柔的女聲,三分嬌,兩分甜。隔著手機,司笙耳根都聽酥了。
她當即冷笑,「您家陸同學?」
嗓音里盡是殺氣和涼意。
那邊靜默片刻,似是遠離了人群,然後,聽到凌西澤近乎嘆息般的解釋,「陸同學的學生,一起表演的。陸同學帶她回來吃頓飯。」
司笙眯縫了下眼,酸溜溜的,「得意門生啊?」
稍作沉吟,凌西澤道:「算是。」
司笙:「……」你媽喜歡這款啊。
「有對象了嗎?」
「沒問。」
微頓,司笙又問:「她平時說話就這腔調?」
「第一次見,不知道。」
凌西澤很有求生欲地回答。
不過,倒也是實話。
早在四個月前,陸沁還將這位校花·得意門生拉入相親名單候選人,希望凌西澤跟她見一面,不過一直被凌西澤躲開了。這一次見面,真就是巧合,陸沁自知道司笙的存在後,早就放棄「撮合他們」的想法。
「吃完飯,你送她回去?」司笙慢條斯理地問。
「司機送。」凌西澤無奈一笑,「我還淪落成車夫了?」
司笙『嘖』了一聲,「說不准。」
聽她的語氣,凌西澤心情一好,調侃,「晚上吃的酸醋魚?」
頭往後一偏,司笙瞧著夕陽余暉下的小區綠植,直白了當地說:「不,純白醋,一瓶吹。」
「不是,段桐月是因為春晚公開,這位是——」凌西澤不明所以。
「這聲音我聽著不舒服。」司笙嗓音壓下幾分火,「有意見?」
「沒有。」凌西澤特真誠地說,「你說的都對。」
司笙輕哼一聲。
「我決定現在就翹了陸同學的飯局回水雲間。」凌西澤明智地做出決定,然後發出邀請,「晚上約一個?」
司笙張口拒絕,「那你還是在家吃吧,我還在別人家蹭飯呢。」
「……」
凌西澤一時無言。
這女人,就嘴上吃吃醋,實際上沒一點行動。
這叫什么?
花言巧語,坑蒙拐騙。
把人哄高興了又冷不丁澆一盆冷水。
渣女。
凌西澤如此想著,卻沒敢直面跟司笙說,只得懨懨作罷,表示不會跟那姑娘有任何接觸,讓她少喝點醋。
*
喻天欽做了一桌子菜。
論廚藝,自是無法跟段長延、鄭永豐、魯管家這一類的比,不過,人家不是專業廚師,在家隨便做做,要求不能過高。
事實上,味道還真不錯。
「喝嗎?」
用筷子撬開啤酒蓋,喻天欽招呼著問了司笙一句。
司笙眼皮抬了抬,找了個不暴露酒量的理由,「開車。」
身為女的,又能開車,司笙永遠有不喝酒的理由,在外「千杯不倒」的假象,裝一裝,還是能唬住人的。
喻天欽並未勸酒,將開蓋的一瓶酒送到蕭逆跟前,然後就重新給自己開了一瓶。
蕭逆看了司笙一眼。
司笙並未制止。
老易家的教育觀,素來開明。只要你能承擔後果,不管想做什么,大可放手去做。
但是,喻立洋見到餐桌上的情況,卻悄悄朝蕭逆挪了挪,拽拽蕭逆的衣袖。
蕭逆微微傾身,將耳朵靠近他。
喻立洋趴在他耳邊,小聲勸告:「司風眠不喝酒。」
「所以?」
蕭逆皺了皺眉。
「你不怕降低司笙姐姐的印象分嗎?」喻立洋真誠發問。
蕭逆:「……」
司笙若有千杯不倒的體質,能喝掉一箱干倒十個你外公。
「吃肉丸嗎?」蕭逆倏然問。
「吃。」
喻立洋立即被轉移注意力。
蕭逆給他夾了幾個肉丸,事情就這么翻篇了。
喻天欽是個健談風趣的人,就算餐桌上沒一個人說話,他也能將氣氛活躍起來。所以,蕭逆就偶爾回答他幾個字,他亦是將餐桌氣氛炒得熱熱鬧鬧的。
倒也輕松愉快。
飯罷,司笙沒有久留的意思,准備告辭離開。
蕭逆自覺將碗筷往廚房里端,出門的時候,卻被喻天欽攔住了。
喻天欽往客廳的司笙看了眼,摸出一根煙來,輕聲說:「幫我說點好話……」
「你想干嘛?」
蕭逆警惕地看著這個明顯不安好心的男人。
將煙叼在嘴里,喻天欽壓低聲音暗示:「最近比較忙,小洋以後——」
眉頭一抽,蕭逆甚是無語地問:「寧姐什么時候回來?」
「估計還有一兩個月,不太清楚。」喻天欽含糊地說著,一頓後,又打量蕭逆幾眼,囑咐,「另外,周末出來一趟,我們需要個技術外援。」
蕭逆:「……」
窮得連外賣都吃不起的刑警隊,每次承諾給他的工錢都要一扣再扣,但有喻天欽這厚臉皮的在,總是能跟他欠他們刑警隊一堆債一樣,提起要求無比自然,沒有半點求人的意思。
喻天欽拍拍他的肩,在他想好理由拒絕前,先一步溜了。
過後,喻天欽親自將姐弟倆送到門口,同時朝司笙擺手,「下次再來啊,我們家門鎖很好開。」
蕭逆+司笙:「……」
*
車上。
蕭逆坐在副駕駛,扣好安全帶。
司笙將車倒出來,駛入大道上時,忽然問:「明天去看電影嗎?」
「什么?」
蕭逆怔了怔。
「最近有部電影,聽說不錯。」司笙淡淡道。
「……哦。」
雖然納悶司笙為何看電影不叫上凌西澤,不過,蕭逆一琢磨,並沒有追問。
司笙這人做事,想一出是一出的,理由還千奇百怪的。
「你平時看電影,跟誰去的?」司笙又問。
「喻立洋。」
「他能看懂?」
「……」蕭逆被噎了一下,頓了頓,又幽幽地補充,「還有喻天欽。」
司笙聽得驚奇,忍不住發動嘲諷技能,「您這交際圈可真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