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凌西澤:我一直疼到現在【三更】(1 / 2)

五年前——

那一晚不若今晚的暴雨,一抹圓月高懸夜空,銀光灑落在城市里,照進每家的窗戶,落下一地的銀輝,如鋪上一層輕紗。

室內沒開燈,但並非一片漆黑,視野相對清晰。

二人初戀。

第一次,青澀又懵懂。

司笙一哭就沒止住,感覺女俠的里子面子都碎了個徹底,委屈得不行,一口咬著凌西澤的肩膀,險些咬下一塊肉來。

自打初識司笙,就從未見過司笙流淚,凌西澤瞧見了,心軟得一塌糊塗,任由她咬了,一聲沒吭。

「別哭了,我會對你負責的。」

二十三歲的凌西澤慌成一團,顧不得疼痛,慌慌張張地安撫她。

司笙踹他,又紅著眼瞪他,倔強得很,「我沒哭。」

凌西澤肩上染血,攬著她,「沒哭沒哭,我看錯了。」

蜷縮在他懷里,司笙借著月光,見到他傷口滲透的血珠,有點心軟了。

她輕哼著,「以後不准再碰我。」

他忙答應,「不碰。」

「那你要碰其他女人嗎?」司笙有點惱了。

「也不碰。」

凌西澤想都沒想就保證。

「……哦。」

司笙不爽地哼了一下。

淚水沾濕了他的肩,又浸濕了枕頭,他一動都不敢動。

外面輕緩的夜風撩起輕薄透亮的白色窗簾,薄薄一層紗,在室內翻飛著。有一抹月光斜斜地照進來,透過窗簾,照到一個畫架上。

畫架上面一張素描圖,即將成品,是一個北方鄉村建築,厚厚的積雪,他們挑明關系的場景。

紗窗簾的影子落下來,飄盪飛舞,光影被分割變幻,影影綽綽。

慢慢的,司笙不流淚了。

她還是說,「我沒哭。」

「沒有。」

凌西澤身子都僵了,但回應她時依舊很迅速,微啞的嗓音里盡是溫柔。

「司笙。」

他低聲喊著,小心翼翼,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痕,「我對你負責,好不好?」

「你負得起嗎?」司笙張口就懟。

凌西澤沉吟了下,說:「再過一年,我們領證。」

「不稀罕。」

「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

「你給不了。」

「是什么?」

「……」

司笙忽然不說話了。

她想要一段人生,瀟灑肆意,無拘無束,誰都給不了她,只能她自己一腳一腳地踩出來。

沉默中,司笙感覺到他的緊張和擔憂,心又一軟,說:「……我很難養的。」

「我養得起。」

「用你家的錢養嗎?」

「不靠家里,靠我自己。」

司笙一窒,眼睛又酸酸的,心里煩亂不已。

她不想講這話題了,於是她開始抱怨,「你好煩啊。」

「……」

凌西澤趕緊噤聲。

靜默幾秒,司笙又催他,「說話。」

凌西澤一怔,不知該說什么,又見她不高興,只能說:「我好煩。」

司笙罵:「榆木疙瘩。」

「嗯。」

「混球。」

「嗯。」

……

司笙每罵一句,凌西澤都應了下來。

不知罵了多久,司笙都罵累了,聲音變得輕飄飄的。

她漸漸闔上眼,像是要睡了,嘴里仍舊念叨著,「凌西澤。」

「我在。」

凌西澤永遠給她最及時的回應。

司笙躺在他懷里,輕輕抽泣了下,一滴淚燙到他胸口。

睡前,她低聲警告,「今天的事,你說出去就死定了。」

凌西澤一句話都不敢說。

那一晚,整夜沒睡著。

直至臨近天明,月光落到遠處,移開了窗戶,室內陷入黑暗中,凌西澤才短暫地眯了會兒。

在睡夢中,他聽到「嘭」的一聲,好像有什么破裂的聲音。

他猛然驚醒。

懷中的人似乎醒了,不待他觀察,就推了他一下,「去拉窗簾,晃眼睡不著。」

凌西澤第一反應是擔心她,問:「你沒事吧?」

「快去!」

催促一句,司笙背過身。

一頭烏黑的長發,散在白色的枕頭上,對比映襯鮮明。

凌西澤怔怔地看她片刻,然後聽了她的話,老實去關了窗戶和窗簾。

室內一黑。

凌西澤再回來時,黑暗中扔來一個枕頭,迎面砸向他的臉。

他趕緊抓住。

「去書房睡,不准進來。」

司笙這么說。

這個時候,凌西澤可不敢忤逆她的意思,想關懷她幾句,又怕惹她不高興、讓她炸毛,於是躊躇片刻,幾次張口又咽下話,最終一言未發,抓著枕頭,小心翼翼地離開了卧室。

待在書房,因心系司笙,所以更沒敢合眼。

然而,一連等到日上三竿,他都沒等到司笙出來。

直至下午,他實在放心不下,過去敲門,敲了幾下沒有回應,他才擔憂地將卧室門打開了。

不曾想——

卧室空空盪盪,尋不見司笙的蹤跡。

凌西澤定在門口,只覺得一切仿佛都是一場夢。

窗簾被拉開,窗戶打開,有風吹拂,盪起窗簾。畫架上的素描畫沒了,但旁邊的小桌子上,卻放著一支塗抹傷口的軟膏。

卧室的燈破碎,被一顆彈珠砸的,之後半個月,卧室的燈都沒再亮過。

那是他的別墅,卧室在三樓。

司笙沒出門。

她從陽台跳出去的。

……

「五年前,我卧室的燈,你弄壞的吧?」

仍舊是夜,凌西澤早已沒五年前的小心翼翼,沒皮沒臉地纏著司笙。

司笙將他挪開一些,眨了下眼,歪頭,「……不明顯嗎?」

「你說那是我欺負天仙,遭了報應。」凌西澤說,「我信了。」

「……」

司笙一時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