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站在窗前，透過打開的窗縫，往下面的大街看了一眼。

這里是三樓。

倘若貿然跳下去，不僅沒法逃脫，沒准還得摔個半身不遂。

——早知道就不該為了裝x選三樓了。

電話響了三聲，有人接了。

「什么情況？」接電話的女人很不耐煩，說話冷聲冷氣的，特別高傲。

「姐，是這樣的……」

男人將話司笙的情況復述一遍。

說到最後，他回身往後看了一眼，舌尖一抵腮幫，對上蘇秋兒虎視眈眈的視線，沖蘇秋兒友好地笑了笑，繼而道：「姐，這一趟要你親自當向導，頂流明星萬一出點事，我們得被全國噴……要不還是算了吧。」

他委婉地勸。

司笙和蘇秋兒對視一眼。

正當司笙以為冒牌貨怕露餡決定找個合適理由撤退時，男人手機里傳來一道聲音：「我說話了嗎，要你給我做決定？！」

「……」停頓兩秒，男人立馬道，「對不起，姐。」

很快，女人的聲音傳來，「你跟她說，價格不可能變。她能接受的話，可以面談。」

「好的。」

……

男人的手機沒開免提，但因為話筒音量有點高，室內又沒人說話，加上女人聲音一點都不收著，對話司笙和蘇秋兒都聽得清楚。

蘇秋兒皺了皺眉。

這個活地圖……說話作風，怎么沒一點「大佬」的味道。

至於司笙，單手支頤，饒有興致地瞧著青年，壓著眉眼的趣味，不知在想些什么。

「抱歉——」青年走過來。

「你叫什么名字？」

「哦，忘了自我介紹了。」青年似乎這才反應過來，一頓，做作地朝司笙行了個紳士禮，自我介紹道，「我叫聞朗，聞名遐邇的聞，天朗氣清的朗。」

司笙問：「一直都是活地圖的助理？」

「那倒不是，」聞朗抬起頭，笑了笑，眉眼微微彎起，「最近。意外遇上姐，是她看得上我。以前的姐是獨行俠，獨來獨往的，不帶助理。」

嘖了一聲，司笙輕笑，「那她這改變夠大的啊。」

聞朗笑得不漏破綻，「人總是會改變的。」

「也是。」司笙頷首，撇開話題，「價格我接受了。畢竟我圖的不是一個靠譜的向導，而是她的名聲和威望。西北活地圖……」

司笙垂下眼簾，手指勾著墨鏡，往上一抬，將墨鏡架在鼻梁上。

殷紅的唇勾了勾，司笙慢悠悠地開口，「值得起這個價。」

聞朗愣了一下，爾後笑著點頭，「那倒是。只要價格您能接受，一切都不成問題。」

司笙站起身。

她回首，懶懶道：「走吧。」

*

聞朗開車來的，載上司笙和蘇秋兒二人一起離開德修齋。

殊不知——

他開車剛走，段長延和鄭永豐就走出德修齋，然後分道揚鑣，開著不同的車緊隨在後。

*

一個小時後，聞朗將車停在未拆遷的一片住宅區。

非常典型的城中村，臟亂矮，道路狹窄擁擠，樓房不高，破舊不堪，租戶擁擠在一起，衣服掛在前面，入眼的畫面仿佛都擠壓在一起，光是身處其中，就能感覺到四面八方而來的壓迫感。

「聞哥，活地圖就住在這種地方嗎？」蘇秋兒四處張望著，微微擰著眉，心里的警戒鍾被敲響。

不是沒來過這種地方。

不是沒住過這種地方。

蘇秋兒是完全可以適應的。

但是——

活地圖這般神秘強大、擁有整個西北勢力撐腰的人，又怎么會出現在這樣破舊擁擠不堪入目的城中村？

倘若來的是一間價值上億的大宅，蘇秋兒都不至於這么驚訝。

聞朗別有深意地看她一眼，「是，也不是。」

蘇秋兒腦門上掛滿了問號。

她猶豫了下，想多問兩句，不過瞥見氣定神閑跟在後面的司笙，略一猶豫，她就沒有問了，安分地跟在司笙旁邊。

……

很快，蘇秋兒就懂了聞朗那句「是，也不是」的意思。

穿過一片雜亂無章的居民區，聞朗帶著二人來到一處正常的民宿。裝修環境雖然沒多高大上，但跟城中村的環境比，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