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賜座。」
李祀話音剛落。
王武林冷汗瞬間冒出來了。
「陛下,臣何德何能,讓陛下賜座......」
王武林惶恐不安道。
陛下對他越是客氣,王武林心中越是恐懼。
王武林非常清楚自己這樣的節度使,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可以說,每一位節度使,都是皇帝的眼中的肉中刺。
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朕讓你坐下,你便坐下。」
「難不成,將軍准備抗旨?」
李祀緩緩說道,話語之中流露著不容置疑的味道。
「臣...臣遵旨。」
王武林定了定神,硬著頭皮坐在椅子上。
王武林坐穩之後,低著腦袋,仍舊不敢直視天子。
李祀望著王武林,隨意問道:「將軍這次來見朕,是有什么事嗎?」
「回稟陛下。」
王武林立即拱手道:「近年來,臣身體愈發不適,但肩上責任重大,臣唯恐無法承擔起邊關將士們的重托,臣來此,是想讓陛下收回去節度使一職,讓臣告老還鄉,還望陛下允許。」
王武林拿出一塊兵符,捧在雙手之上,鄭重說道。
這塊兵符,乃隴右數十萬大軍的的兵符。
誰擁有這塊兵符,便等於掌控了隴右大軍。
此刻,王武林毫不猶豫的將兵符獻上皇帝,顯然沒給自己留下一條退路。
「收回節度使一職?」
李祀望了眼王武林手上的兵符,面色平靜。
王武林是個聰明人。
既然是聰明人,當然知道,如今大唐帝國無法阻擋。
這種情況下,王武林只有兩個選擇,一是臣服,交出兵權,二是嘗試著反抗。
王武林明顯選擇了臣服。
甚至,為了表現出誠意,王武林此次前來長安,一個親衛都沒帶,見到皇帝,立即的交出兵符。
因為,王武林清楚,在皇帝眼里,看的不是他說了什么,而是他做了什么。
王武林就算說的再多,也遠遠及不上直接交出兵符來的痛快......
「將軍有心了。」
李祀掃了眼近侍太監,輕聲說道。
近侍太監上前,將王武林手上的兵符呈遞到龍案之上。
雖然,即便王武林不交出兵符,李祀過段時間,也能將兵符取回,但王武林如此識趣的表現,讓李祀省去了許多麻煩。
收回兵符後,李祀望向王武林,玩味的問道:「將軍對大唐的節度使制度有何看法?」
「啟稟陛下,天下是陛下的天下,節度使當然也是陛下的臣子,至於節度使制度,只不過是陛下手上的武器。」
「陛下若是想用,武器便有價值,陛下若是不想用,武器當然就失去價值。」
王武林深吸一口氣,開口說道。
「武器?」
李祀低笑一聲。
這個王武林,倒也有趣,將節度使制度比作皇帝的武器。
王武林話語之中的意思,就差將『臣服』寫在臉上了。
李祀微微一笑:「將軍,你還有什么想說的,可以都說過朕聽聽。」
王武林聽到皇帝這番話,臉色一白,低聲說道:「陛下若真的不打算要這武器,一定要小心安西節度使。
「天下十大節度使之中,只有安西節度使心思最深,對權勢的渴望最為強烈。」
「為了保住手中權勢,安西節度使什么事情都做的出來。」
王武林直言說道。
然而。
皇帝的下一句話,讓王武林頭皮發麻。
「安西?」
李祀皺了皺眉頭,輕描淡寫道:「安西節度使勾連外族,已經被朕下令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