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疙瘩,這話怎么說?」
朱大富的嗓門猛抬高到可以讓屋里屋外的人聽得清清楚楚,「我對你從來都是一心一意,沒有二話的。
你老疙瘩一句話,上刀山下油鍋,那都是一句話的事情。」
一心一意?
又是一個沒有文化的,紀墨不和他計較,只是沒好氣的道,「子彈總共就兩箱,你們省著點用就對了,不然以後真有什么事情,有錢都沒得地方買。」
「老疙瘩,這個你放心吧,」朱大富拍著胸脯道,「我先拿我的土槍給他們練手感,不會輕易浪費子彈的。
不過你這小氣勁確實得改改。」
「你的土槍?」紀墨突然想起來什么,隨手拿起麻三擱在辦公桌上的煙,然後從朱大富那里拿火柴給點著了,吐出來煙圈後道,「上次打土匪的時候,幾個土匪頭子手里好像有槍的,槍呢?」
他當時只顧著驚慌,之後又是困頓,根本顧不得繳獲。
只知道麻三順了只懷表,之後給了他,邱家兄弟追回了馬匹,保安隊的人拿了土匪的刀、叉子,還剝了好的衣服、鞋子,全部轉手賣給了劉小成,換錢後當晚買了酒肉。
至於土匪手里的那幾桿破槍,他事後才知道是被朱大富拿走了。
朱大富不是保安隊的人,紀墨自然約束不到他,所以拿走就拿走,也就沒再搭理。
但是此刻在這里說一堆廢話,紀墨就不高興了!
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老疙瘩,咱誰跟誰?」
朱大富快速的把屁股從辦公桌上挪下來,兩只腳站在地上,賠笑道,「老疙瘩,咱們都是一家人,不要計較這么多!
這一次,哥哥豁了命教他們打槍。」
紀墨撇過頭,背著手離開了辦公室。
至此保安隊的好日子到頭,上午端槍站半天,紋絲不動,下午跑半天,氣喘如牛。
為了迎接公署專員的到來,紀墨建議梁啟師發動全鎮的人進行「衛生運動」,所有的垃圾、牛糞,都必須進行清理。
位於路口的惡臭滿天的糞堆鏟到田地里,違章占道的牲口棚,也要拆掉。
紀墨早就無法忍受鎮里這種惡劣的衛生環境了,特別是夏季,到處是臭味,蒼蠅滿天飛。
大家都覺得梁啟師在瞎折騰,一句話,說破天也不同意。
梁啟師公開發話,不同意也簡單,以後有什么事別再找他。
最簡單來說,沒有梁家的馬車,許多人就出不了溯古鎮!
不是人人都有朱大富和吳友德這條件可以置辦馬車的。
還有一點就是,許多人的山貨要通過梁啟師的貨棧換錢。
為了幾片木板子搭的牲口棚、漚在門口的臭熏熏的糞堆得罪了梁啟師貌似有點不劃算。
但是,閑著沒事去撿垃圾,鏟別人家門前雪,那是腦子有坑,才不去呢!
紀墨有大招,他放出來了學校的三百多個孩子,有的還在穿開襠褲。
誰能忍心看自己家孩子在垃圾堆里翻翻撿撿,做這些惡心事情?
有的學生家長前一天知道後,第二天一早送完孩子就沒再走,一邊清理垃圾,一邊把烏贊和豐盛祖宗八代問候一個遍。
干的這叫什么缺德事!
不參與勞動,孩子的勞動課就不及格!
總之,沒人知道這一切都是他這個副鎮長兼職校長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