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長,你是不知道那老頭子說話有多難聽。」
崔更人笑著道,「說我們朽木不可雕什么的,氣人。」
「是你干的?」紀墨輕抿了一口茶,直勾勾的盯著他看。
「不是,不是!」
崔更人連忙擺手否認,「鎮長,我可以保證,我沒有參與,絕對跟我沒有關系!」
紀墨又看向邱陵道,「你是隊長,你不知道維護紀律的重要性?」
「鎮長,我當時在廁所,什么都不知道!」邱陵也急忙撇清自己。
「麻三啊,你也不說是吧?」
紀墨把茶杯放在窗台上,點著了一根煙,吐著煙圈,淡淡的道,「都挺有義氣啊。」
麻三苦著臉道,「鎮長,我真不知道。」
他真沒那個膽量說,不抗揍啊!
紀墨嘆口氣道,「你們以為這是團結?是講情義?行,我成全你們。」
說著就拉了把椅子,坐在屋門口,一手夾煙,一手抱著茶杯,看著站在炎炎烈日底下冒汗如雨的保安隊眾人。
「今天這天氣真是不錯。」紀墨又對著邱陵道,「你得明白,這不是團結,也不是義氣,這是包庇縱容,姑息養奸,而你的問題更嚴重,是充當保護傘!」
「老疙瘩,我沒有!」邱陵一下子就慌張起來,趕忙否認。
「別急,」紀墨笑著道,「我前天才給你們上過課,我記得我跟你們說過,在重大原則問題、大是大非問題面前始終與鎮公所保持高度一致的立場。
光明磊落,說老實話,辦老實事,做老實人,如實向鎮公所反映和報告情況。
怎么著,這還沒幾天呢,你們就這么玩了?
以後還怎么帶隊伍?」
「鎮長,不是那個意思!」保慶一看紀墨的臉色,也跟著著急了。
「是啊,鎮長,」齊備訕笑道,「我們就覺得這是小事情,烏贊和豐盛這兩個老頭子太可惡了,天天把我們教訓的跟孫子似的,就受不了這個氣。」
「不是事不事的問題!是你們的態度問題!」紀墨寸步不讓,他更加大聲的道,「你家閨女是不是在里面讀書呢?
人家倆個老頭子對孩子認真又負責,開始的時候工資那么低,人家也沒抱怨過一句,仍然任勞任怨。
對孩子那是絕對沒得說,我甚至敢說一句,他對你閨女付出的,比你這個當老子的還多!
你們不感激人家就罷了,還這么捉弄人家,你們的良心呢!
都讓狗給吃了啊!」
「這我真錯了.....」齊備臉色通紅。
他不得不承認,紀墨說的對,想當初,他閨女剛進學校的時候,膽小怯懦,不怎么開口說話。
而這位老夫子非常有耐心,經常家訪,與他和他婆娘溝通,他家姑娘如今開朗多了。
「哎,不求你們尊師重道,但是你們起碼不能這么侮辱一名老師吧!」紀墨越說越氣,「瞧瞧你們辦的這叫什么事,你們只顧自己開心了,就沒想過人家老夫子以後怎么做人?
怎么教育你們家孩子?」
「鎮長,這是我干的。」田漢民第一個從隊伍里站了出來。
「還有我....」楊八指跟著走了出來,昂首挺胸道,「好漢做事好漢當!」
「楊八指.....」紀墨沒好氣的道,「怎么招你了?」
「他居然罵我榆木腦袋,酸腐、不懂變通!」楊八指氣憤的道,「楊某人行走江湖.....」
「閉嘴吧你!」紀墨呵斥道,「一天天的就你廢話一堆!」
「鎮長,我沒扒他褲子!」包大頭也從隊伍里走了出來。
「那你出來干嘛!」紀墨沒好氣的道。
包大頭非常大聲的道,「我蒙住了他的頭!」
「那就站直溜了!」紀墨騰的站起來了,指著包大頭氣道,「他怎么招你了!」
包大頭道,「他讓我上黑板,明知道我寫不出來的!」
「還有誰!」紀墨氣呼呼的道,「都給我麻溜的站出來。」
最後又陸續站出來三個人。
紀墨一看,居然是馬東、皮德子、杜承灝。
「馬東!」紀墨瞪著他道,「你是班長,現在什么都別說,總之是罪加一等!還有皮德子,你告訴我,你是什么情況!」
皮德子二十來歲,是個大高個,大眼睛,高鼻梁的混血兒,跟著西北軍一起過來的,據說老娘是索契人。
他瓮聲瓮氣的道,「鎮長,他讓我做算術題,沒做出來,他就說我白長這么大個兒了!」
「你確實是白長這么大個兒了!四肢發達,不長腦子!」紀墨罵完後,又指著杜承灝道,「秀才!
你是保安隊讀書最多的,聽說皇帝要是不下台,你就是能考狀元的!
你說說,你這么個聰明人,他是不是指著你鼻子罵你笨蛋了!
皇帝都沒了,你還鬧什么鬧!」
保安隊里,他唯一認可的聰明人便是杜承灝,但是這老小子,三十來歲,把中庸那套學了個十足,沒事縮腦袋,有事躲後面。
杜承灝笑著道,「子曰:人之患在好為人師!
孟子又曰:仁者愛人,有禮者敬人,愛人者,人恆愛之,敬人者,人恆敬之!」
「跟我拽文是吧?」紀墨差點就口吐芬芳了,「你們真是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