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話:毀容(1 / 2)

夏初的雨水很充沛,狂風暴雨襲來,洗凈著整個山村與山脈的灰塵,自然的景象由這樣的暴雨而洗的干干凈凈,連綿不斷的水聚集成股或潭,漸漸地從山溝中滑落下去。

全身都很痛,好像是要散架了似的,腳腕的關節傳來劇烈的疼痛,讓意識漸漸復蘇的人兒忍不住皺了皺眉,而漸漸地,她的感覺卻集中在了左臉的部分,火辣辣的疼,似是那里的皮膚被硬生生撕扯開了般,疼得讓那部分所有的感官都敏感起來,眼角的淚水不自覺地流了出來,是生理上的疼痛牽動的反應,漸漸地,跟臉上的水珠交融,轉而沿著臉頰滑落。

轟隆隆的雷聲透過耳膜傳入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雷電交雜的場景,與此同時,那層朦朧的意識正在一點點地被突破,在外界聲響和本身疼痛的刺激下,蘇安泠的意識猛地恢復了過來……

有手指繞過腰間,明顯的在觸碰自己的身體,身上的衣服連帶著被牽動,無端的危機感從心底涌現出來,蘇安泠的眉頭皺的越來越緊,有些不適地輕輕哼了聲,環繞在她腰間的手倏地頓了下來。

「安泠?」

試探性地聲音在耳邊響起,輕輕的低聲夾雜著幾分溫柔,蘇安泠費力睜開沉重的眸子,映入眼簾的是片模糊的視野,她眨眼的動作好像牽動了面部的傷口,疼得她頭陣陣晃暈,隨著她眼眸的眨動,朦朧的視野變得愈發地清晰起來,而附身在她面前的男子的輪廓,變得愈發的清楚。

朦朧中只覺得對方長得很有印象,很俊朗的面容,隱入朦朧光芒的輪廓顯得格外柔和,輕輕的呼喚聲一聲一聲地傳到了耳中,令蘇安泠的記憶被漸漸呼喚了起來,她眨了眨眼,將昏迷前所發生的事情想起。

那時候她跟塵子封,還有方雅乘坐一輛車,但是,剎車失靈了……不知道為什么會失靈,她只是下意識地去跳車,然後方位沒有控制好,在跳車的時候還扭到了腳,就那么滾下了山崖……她記得,塵子封有撲過來抱住自己,減緩了她所承受的撞擊力。

「你,你沒事吧?」蘇安泠緊緊皺著眉頭,一眨不眨地將視線落在了塵子封的身上。

從那么高的山崖上滾下來可不是演戲那么簡單,沒有任何的防護措施,*之軀跟山崖對抗,被護住的蘇安泠都是如此,而承受了大部分沖擊的塵子封,怕是比她傷得更慘。

眼前的塵子封,沒有了平時的臨風玉樹,豎起的長發有些凌亂,一身長衫全然被雨水浸濕,染了不少泥濘的痕跡,甚至還能隱約看到衣衫上的血跡,順著割破的傷口汩汩流出,跟泥濘混在一起,看起來有些驚心動魄。

「沒事,」看著蘇安泠醒來,塵子封臉上露出幾分慶幸的笑容,他聲音很低啞,但是一如既往地夾雜著溫柔之色,「你先好好休息,我待會兒把你的衣服烤干後,就去找點吃的。」

「衣服?」蘇安泠腦海的思緒稍稍轉動,緊接著想起了剛剛的危機感,她眸光下意識頓了頓,低眸可以看到已經被揭開的外衫,繁瑣的服飾很凌亂,濕噠噠地貼在身上令她確實有些不舒服,寒氣順著點點地侵入,使得她渾身都冰冷冰冷的。

只是……

蘇安泠凝眉,剛剛,那真的只是在解開她的衣服嗎?

為什么,有種不適的感覺在心底蔓延,為什么,她會覺得……那么的不自在。

再度看向塵子封那溫和的臉龐,蘇安泠想了想,裝作什么都沒發生般,心中那股情緒被她悄悄地掩蓋下去。

「衣服還是我自己來吧。」朝塵子封露出尷尬的表情,蘇安泠動了動手剛想撐著身子坐起來,但塵子封卻先她一步,也沒有多說什么,而是很自然地將她給扶了起來。

只是,蘇安泠沒有看到,在她身後扶起她的塵子封,溫和的神色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深沉和陰暗,那似是清澈的眸子,此刻涌現出難以形容的洶涌情緒,仿若深不見底的幽潭。

直到被扶起來的時候,蘇安泠才注意到這里並不是山崖下面,而是在一個比較窄小的山洞里,帶著潮濕的味道在山洞里蔓延,顯得格外的陰暗。但塵子封在旁邊燒了堆木柴,有些濕漉漉的木柴燃燒起來吱吱作響,火苗並不旺盛,蘇安泠看了一眼,注意力就被那冒起的濃濃煙霧吸引過去了。

不過,雖然有點嗆人,但跳躍的火苗明顯散發出溫暖的光熱,借助火苗將整個山洞掃了一圈,蘇安泠可以看到凹凸不平的石洞壁,亂石突起,有些喜陰的植物從石頭縫里長了出來,看起來格外的詭異陰森。

山洞並不大,離蘇安泠腳跟不到兩米處就是洞口,雨水砸落的聲音還在繼續,偶爾閃過的閃電過後,就是令人心驚的雷聲響起,而外面陰暗的視線,也明顯的告訴她,現在時辰差不多接近傍晚了。

身上和臉上的疼痛時時刻刻提醒著她,蘇安泠只能夠分出丁點心思去顧慮其它的事情,她跟塵子封已經摔下來那么久了,那里地處偏僻,山崖下都是些茂密的樹木,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去找。

還有,輕輕地咬了咬唇角,蘇安泠忽然想起了靳斯宸。

她在這邊出事,靳斯宸應該也知道了吧,不知道他會怎么樣,會不會擔心……想到這兒,蘇安泠越想越心煩,但思緒卻不自覺地往那邊飄,剎那間幾乎睜眼閉眼都是靳斯宸的身影。

「我們現在離山崖下多遠?」蘇安泠咬牙,忽地偏過身去問塵子封道。

塵子封身上的傷也很重,雖然他說著沒事,但具體的情況可想而知。所以在那樣的情況下,而且還帶著陷入昏迷中的她,應該也不會走得太遠。

「不知道,」塵子封凝眉,有些猶豫地估測道,「只顧著把你帶走了,沒有注意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