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話:咋地了,又跳崖?(1 / 2)

輕輕地在心底嘆了口氣,蘇安泠就放下了手中的盒飯,然後從地上站了起來。

「嗯。」簡簡單單的應了牧詩婉一聲,蘇安泠很可惜的掃了眼那沒吃完的盒飯,不管怎么說都覺得挺浪費的。

「那好,」牧詩婉隨意地抬了下手,寬大的袖子隨著風擺動著,整個人高高在上的女王般俯瞰天下,她略微不屑的看著謝秋芙,彎起的眉眼含有幾分冷笑,「別傻站在那兒了,一起上威壓吧。」

「你們!」看著紛紛站起來的兩人,謝秋芙簡直氣得都快哭了,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可硬是被她強忍著沒有掉下來。

她是真的很委屈,平時在謝家都沒有吃過這種苦,本來也瞧不起這些為了那點錢和名氣而賣笑賣唱的藝人,若不是想離得靳斯宸更近一點,她才不會死乞白賴的求著謝老爺子進《千年》劇組呢。本來以為自己帶著謝家的身份,劇組的人也會對她客氣點兒,沒想到他們完全不將她放在心上,就連對張揚跋扈的牧詩婉都那么好,偏偏就是想著法兒來欺負她。

「怎么,陪你一起吊,你也不願意?」牧詩婉雙手環胸,神色間多了些許慵懶。

不知道牧詩婉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只是牧詩婉那神色太瞧不起人了,氣急的謝秋芙在原地直跺腳。不過牧詩婉都說道這份上來了,無論如何她也不能就此退縮,只能憋紅著臉開口,「吊就吊!」

話剛剛出口,謝秋芙心里就有種不詳的預感。

萬一……

直到這個時候,謝秋芙才往四周站著的人看去,原先還在談笑風生吃著午餐的劇組成員們,現在幾乎全部放下了手中的動作,臉色皆有些不善的看著她,不滿的意思用視線傳遞了過來,好像針扎般刺到她身上,令她渾身都不舒服。

再看秦導的方向,這幾天一直和顏悅色的那張中年大叔臉,此刻徹底的黑了下來。

「秦導,要不,我們將後面的戲份先調過來拍攝?」含有幾分笑意的詢問聲驀然傳來,聲音清潤好聽,清清楚楚的落到每個人耳中。

如此符合人心中所想的話語,倒是讓周圍的人猛地回過頭去看情況,沒想映入眼簾的則是謝初離那張俊美超凡脫俗的臉龐,具有視覺沖擊的美感震懾力,分明的棱角輪廓,斜飛入鬢的劍眉,幽深難測的瞳眸,舉手投足間夾雜著古韻的氣息,好像真如那銀幕中走出來的上仙般,孤傲聖潔中,又帶有讓人傾慕的非凡氣度。

謝初離的存在就像是個難以預測的謎團,此刻的他隱約帶有幾分邪氣,但更多的卻是被「上仙」那股正義凜然的氣質給掩蓋,只是那勾勒出幾分笑意的唇角,似有若無的揚起些許邪魅,令人難以捉摸。

「我覺得那幾場戲拍起來比較順手。」撩動人心的唇角笑意漸漸加深,謝初離緩緩開口補充道,好聽的聲音再度傳到人的耳里,宛若美妙的樂章。

在片場向來都不愛管事的謝初離,突如其來的舉動確實讓不少人心有詫異,就連上次看到蘇安泠和塵子封墜崖,他都無動於衷一樣,完全沒有任何的表現。可現在竟然為了這么點小事,就開口幫助牧詩婉和蘇安泠……

不管如何,他這舉動還算是讓人挺窩心的。

畢竟,如果讓秦導親自出馬的話,沒准秦導今後也得被掛上個「偏心」的名頭,傳出去影響也不怎么好。

秦耿稍稍的看了他一眼,臉色漸漸地有些好轉。

「秦導,我也想先拍後面的那幾場戲。」與此同時,另一號男主扮演者塵子封也踱步走了出來,一襲黑色勁裝的他此刻似是融入了戲中,渾然霸氣在身周纏繞,令人不自覺的產生幾許畏懼之意。他輕輕挑著眉,視線不緊不慢的從面色難堪的謝秋芙身上掠過,笑若春風吹拂,溫暖和煦,「麻煩謝小姐先吊著威壓,等一會兒了。」

霎時間,謝秋芙像是被哽咽住般,僵硬在原地硬是半句話都說不出口。

後面的戲份自然都是蘇安泠和牧詩婉她們的,本來就該她們吊威亞,要是先將後面的戲份調到前面來拍,那她有可能要在威亞上吊整整一個下午!原本只需要一兩個小時的任務,生生被拉得那么長,恨得謝秋芙差點兒沒有將一口銀牙咬碎。

她特別委屈的看向帶頭說話的謝初離,這明明是她的哥哥啊,雖然……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畢竟也是在同一個院子里長大的,他怎么就一點點感情都不念及,特地去幫蘇安泠這個外姓人?!

「初離哥!」越想越委屈,謝秋芙腦袋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脫口而出了,她哽咽著喊出謝初離的名字,可直到聲音出口她才想起謝初離的警告,便沒敢將接下來訴苦的話說出來。

是的,謝初離以前警告過她。

不准在外界公開他們之間的關系,雖然他沒有說原因,但謝秋芙大概也能夠猜到。謝初離在娛樂圈闖盪,完全沒有借助任何謝家的關系,完全是靠自己能力打拼的才有如今成就的,可他背後謝家的關系一旦公布,肯定會讓人浮想聯翩,沒有的也會說程又的。

再有一點就是,謝初離向來都不願跟她多接觸,更不願意她借助她跟他的關系,在娛樂圈享受什么特權。當然,憑心說話,《千年》劇組的人若真的知道謝初離就是謝秋芙的哥哥,那怎么著也都會收斂些,最起碼也會對她客氣點,眼前的情況更是不會鬧得這么僵。

謝秋芙以前也想過將關系公布出來,或許自己以後在這個圈子里的道路會走的好一點兒,可每次想到謝初離警告自己時那危險而又充滿笑意的眼神,就渾身發寒,哪里有那個膽子去違抗。

可是,現在……

謝秋芙咬了咬唇,連謝初離的臉色都不敢去看,只是匆促的低下頭去看自己的腳尖,整個緊張的全身都僵硬了。

謝初離是怎么樣的人?

不到二十歲就開始接管謝家的產業,而且將企業的事物打理的井井有條。雖然是外面撿回來的養子,可辦事能力卻連謝老爺子都是極其放心的。雖然在謝老爺子心里,他怎么也比不上親孫子謝隱樹,但謝隱樹硬是要去當兵,誰也管不住,不過好歹也是給家族長臉的事情,謝老爺子也沒有強迫他回來接管家族企業,便踏踏實實的交給了謝初離打理。

可,那只是表面現象。

真正的謝初離,就連謝老爺子都不清楚。這個男人手段狠厲,殘忍無情,誰都看不透真實的他,可他僅僅露出真實的一小面,就能夠讓人膽戰心驚,不敢靠近他半分。

謝初離的神色果然一陰,深邃的瞳孔內閃過抹戾氣,但又以令人無可捕捉的速度掩蓋了下去,他臉上的笑容加深了幾分,看起來雲淡風輕的模樣,就連周圍那些或驚訝或愣怔的眼神和懷疑,都被他全然隔離。

大部分劇組成員,甚至包括秦耿,早先就有懷疑過謝初離和謝秋芙的關系,但當事人從來沒有肯定過,加上他們在劇組也鮮少交流,自然也就是這么想想而已,心里也就將他們同姓的事情當做巧合。

誰規定他們不能碰巧姓謝了?

「不想上去?」謝初離不緊不慢的開口,打破了劇組這死一般的沉寂,但每吐出一個字,都像是在給謝秋芙威脅般,嚇得她不由得往後退了兩步。

「沒,沒有!」謝秋芙看都不敢看他,忙著急的搖著頭,想要盡最大努力的表達自己的心意,「我馬上去吊!」

那匆忙慌張的模樣,而且還主動的跑去給自己吊威亞,算是以前完全沒有看到過的。

而這般反應,更是引得劇組成員的疑心。

都這樣了,明顯就是怕謝初離,怎么可能沒有任何關系?

淡淡地掃過那愚蠢的謝秋芙,謝初離也沒有糾纏著這件事不放,反正有些事情永遠也藏不住,總是有公開的時候。隨意的收回視線,但下一刻卻掃向了蘇安泠的方向,那安靜乖巧的身影好像對此事沒有任何的反應,平靜的臉色和神情,波瀾不驚。

似乎是感知到他的視線,對方也將目光看了過來,清澈透明的眸子里,只能幾許鎮定和從容,就連客觀的評價都看不到,只是完全不放於心,無盡淡然。

「都吃完了吧,我們先繼續拍戲。」塵子封瞥了眼蘇安泠和謝初離,然後拍了拍手打斷了劇組其余成員的暗自猜測,順帶將他們的注意力都給吸引了過來。

以前大概知道謝初離跟蘇安泠的關系,塵子封並沒有放在心里,畢竟他們有著親戚關系的層面在,可現在看謝初離的表現……這個男人怕是也動了不軌的心思。

阿舒也是個機靈的,在這么多人中頭一批反應過來,他忙拿起秦耿的喇叭,大聲的吼道:「成,大家都收拾收拾,把沒用的垃圾都清理一下,然後准備繼續工作!」

美食再怎么讓人眼饞,也比不過自家人的名譽,大多數人都惋惜的放下手中的食物,然後認真的投入自己的工作中。

無論怎么說,蘇安泠和牧詩婉都是給他們的道具師出氣,現在好不容易可以合起伙來對付對付謝秋芙,他們再自私也不會讓她們兩個小女生在天上干吊威壓受苦吧?這還不趕緊的做事,讓她們抓緊時間拍完啊?!

而這邊,准備著上去吊威亞的牧詩婉,忽然帶著似有若無的笑容,有些打量地看了蘇安泠幾眼,「我還以為只有塵子封一個,沒想到……謝初離跟你關系很好?」

面對如此詢問,蘇安泠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她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面前的女生,感覺一下就被人看穿了似的,悶悶地回答道:「不好,一點兒也不好。」

謝初離……那么恐怖的人,她怎么敢跟他關系好?

看了會兒蘇安泠,牧詩婉最後還是聳了聳肩,沒有就此話題繼續追問下去。

*

那天下午,幾乎整個劇組的人都因為蘇安泠和牧詩婉的事情,而爆發了自己的潛能。無論是幕後工作者還是那些群眾演員,都以十二萬分的精神來做手下的工作,每個細節都以萬無一失為前提,群眾演員們的演技也蹭蹭蹭的漲了上來,簡直都要爆棚了,直接導致許多連秦耿都做好打算要多拍幾次的情節,都找不到挑剔的地方,直接pass。

「如果每天都來這么一出,《千年》還真有可能半個月後就殺青。」副導演坐在秦耿旁邊,看著監視器里的畫面,異常感慨的嘆道。

「藍助理說過了,不需要這么趕進度。」秦耿倒是挺愜意的倚靠著椅背,他手中的劇本卷了起來,視線一眨不眨的落在了監視器中那抹白影上,過了會兒才繼續道,「這部電影由殿下負責,藍助理讓我們堅信,就算我們30號趕完進度,殿下也能夠讓《千年》在8月1號全國上映。」

副導演:「……」這話說的會不會太大了點兒?

有些詫異的朝秦耿的方向偏了偏,副導演在四周看了會兒,確定沒有人將注意力轉到他們身上後,才有些不敢相信的在秦耿耳邊開口,「靳斯宸怎么說都是個演員,沒有那么大的權利吧?」

傻的。

秦耿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卻沒有繼續將話接過去。

他可沒有蠢到在別人手下工作,還如此明目張膽的去懷疑別人的實力。靳斯宸在國內的影響力眾所周知,但那都只是他作為一個明星的時候別人能夠看到的……那,隱藏在暗處的那些、別人看不到的呢?

而且,在兩天之內處理完所有的事情然後上映的奇跡,在靳斯宸手上又不是沒有發生過。

沒有得到回答,自覺無味的副導演,嘖了嘖舌,也只能繼續觀看監視器上面的情況。

這是場比較長的戲,也是今天最難的戲份,主要是幾位主角的情緒表現問題。現在還是第一次拍攝,但他們已經做好了ng數十次的打算了。

監視器內同樣的畫面,在現實畫面中放大數倍。

仍舊是懸崖之上,一襲白衣的女子手中的長劍插在腳下的土地上,整個人幾乎是借助長劍的支撐才勉強站住沒有倒下。鮮血沾染了滿身,好像晚霞一般的艷紅,以模糊的雲彩形狀在她白色的長裙上朵朵綻放開來,宛若這初夏之際凋零的春花。

畫面忽地動了,她的胸口,另一把黑色的劍緩緩地抽了出來,好像是刺入的慢鏡頭倒退似的。這樣緩慢的速度,似是存心給女子折磨般,直到那柄冷劍全然暴露於空氣中的那刻,毅然站立的女子身子才搖搖欲墜,那冰冷的眸子像是渙散開來,漂亮的秀眉因疼痛而緊緊蹙起,可她卻連去研究那強烈疼痛的力氣都不剩下什么了。

面前站著的是位身著黑色勁裝的男子,那位在叱吒六界,令魔界所有人心甘情願跟隨的魔界之主、魔君。

不再是初次見面時跟她談笑的模樣,斂去了眉眼緩和的笑容,沒有記憶中的溫暖,眼前的男子只剩下無盡的冰冷,就連仇恨都沒有,就只有冰冷,冷得好像眼前站著的完全是他不認識的人,而他奪取的,也不是曾經讓他百般揪心的女子的生命。

她的存在,什么都算不上。

可女子的神色間,卻展露出幾分釋然。那樣是某種解脫般,不再背負著欺騙他的愧疚而離開這人世,對方親手來了斷她,或許才是她最希望的事情。

反正,那人,也沒來,不是嗎?

「謝謝。」輕輕的聲音從傳到耳畔,拼勁全身最後一絲力氣說出的話語,竟沒來由的讓黑衣男子有些動容,只是強忍著露出冷若冰霜的神情,他可以避開了跟她最後的對視,不願去看她。

此生她死,來世他陪。

生生世世,他都不會放過她。

今世他為她能夠安心,親手了卻了她的性命,可誰知道,出手時,最疼的,竟然是他。

染紅鮮血的白色身影緩緩倒下,獵獵的高風下,吹起那翻滾的衣擺。女子順著風倒下,緩緩閉眼的瞬間,好像還可以看到眼前飄過的那個人影,嘴角不由得露出了釋懷而安心的笑容,隱藏於面紗下面的傾世容顏,在被風掠起的瞬間,隱約可以見到她彎起的嘴角,格外的觸動人心。

可她永遠都不知道,在她墜落的那刻,遠處飄來的身影將她緊緊地抱住,她想念了那么久那么久的上仙大人,在那刻,神色凄涼而悲傷,將她緊緊地摟在懷中……

「卡!」

監視器面前的秦耿長長的松了口氣,高聲喊了一句,讓這幕戲完美的畫上句號。

而剎那間,被謝初離抱住的蘇安泠,也猛地從「死屍」狀態睜開眼睛,本想直接掙脫開男子懷抱的蘇安泠,睜眼的剎那就赫然對上了「上仙」那似笑非笑的邪魅眼神,頓時覺得整個人都被噎住了,差點兒忘記了反應。

「別動。」謝初離輕輕地開口,幾乎是貼著蘇安泠耳朵說的,那刻意壓低的聲音,加上那親昵的舉動,沒來由的給人添了幾分曖昧。

整個人都落入男子懷中,蘇安泠的力道一時還真不好展開,而且眾目睽睽之下動作不能太明顯,倒是讓她有些為難。

「安泠,過來。」忽的面前多出只好看的手,同時上方也飄過來個好聽溫和的聲音,可蘇安泠抬眼看到塵子封那張笑意融融的臉時,倒還真的沒有覺得自己的情況有什么好轉。

與此同時,面前又伸過來另一只手,路雲筠的聲音冷冷地,「馬上就要拍下一場戲了。」

「哦。」蘇安泠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可還沒等她的手伸過去,整個人就驀地一輕,直接被人抱了起來,但下一刻,她就被抱起她的人安然的放到了地上。

「做准備吧。」身後的聲音略帶幾分笑意,聽起來心情應該不錯的樣子,可落到蘇安泠心里卻是冷不防的一個哆嗦,好像被什么盯上似的,總是感覺渾身都有些不自在。

而她不知道,在她的身後,兩道凌厲的目光猛地交匯,兩股氣勢在空中撞擊,冷不防的交戰!向來都相處平靜的塵子封和謝初離,在《千年》拍攝即將結束的時候,卻實實在在的結下了梁子。

身為情敵,這氣氛怎么好得起來?

另一邊,從頭到尾看著剛剛拍攝下來的畫面的秦耿和副導演,差點兒沒有將腦袋都探到監視器里面去了,他們面露驚奇和驚喜,皆是對面前拍攝下來的畫面有些難以置信。

一遍!

就只有一遍,蘇安泠和塵子封的情緒表現就近乎完美!

沒有任何挑剔的地方,每個細節都被他們展現的淋漓盡致,在剛剛的表演中,他們仿佛真的就是那兩個因愛糾纏的小花妖和魔君,都有著難以訴說的苦楚和心酸。小花妖寧願為愛去死也不願意糾纏著活在這世上,而魔君寧願親手了解自己最愛的人也不願意她繼續在這世上受苦。

「靠,看得我都哭了!」

一直坐在旁邊不吭聲的制片人,忽然沒好氣的爆發出一句,被他吸引過去的時候,竟真的發現他通紅的眼眶。

秦耿和副導演對視一眼,不由得開懷大笑。

「沒想到制片你也有如此感性的一面啊。」阿舒面露感慨之色,有些不可置信的來到制片人面前,打量著對方那真的流淚的雙眼,嬉皮笑臉的伸出大拇指,「我以前以為你就是那種冷面閻王,現在我為曾經的眼瞎道歉,萬分誠意的道歉,你真的是個感性的人!」

「哈哈哈……」旁邊的人被阿舒這滑稽的表演,瞬間逗得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