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什么?」
「啊!」
夜千筱話音未落,旁邊就響起陣驚呼聲,伴隨著瓷碗掉落的聲響。
眼尖注意到飛濺過來的稀飯,夜千筱的腿下意識想躲,奈何這片角落總共那么大,鞋上還是濺了不少。
定睛看去——
一位系著圍裙的女生趴在地上,二十來歲的模樣,臉蛋稍圓,眉清目秀,稍顯可愛,此刻,臉因疼痛皺成了一團。
瓷碗摔成兩半,稀飯灑落在地,濺起不少,旁邊還落了兩根油條。
外面下雨,行人沾了水進門,地面濕了自然有些滑,摔倒也情有可原。
但……
這次,她摔得不輕。
「嘶——」
女生雙手撐在地上,努力的想站起來,可剛支起半個身,踮起的腳尖又是一滑,「啪」地重重倒地。
見此,夜千筱皺了下眉。
女生疼得眼淚汪汪的。
「喏。」
想了想,夜千筱朝她伸出手。
聽到動靜,女生微微仰頭,清澈倔強的眼底映入夜千筱的身影,半響,她低下了頭。
緊接著,硬是撐在地上,憑借自己站起身。
揚眉,夜千筱將手收了回來。
本是舉手之勞,既然對方不願接受,她也就當多此一舉。
但——
裴爺不爽了。
「幫她擦鞋。」
語調冰冷危險,聲線低沉暗啞,字字句句,令人如墜冰窖,刺骨穿心。
女生抱著雙臂,猛地震了震。
身子,瑟瑟發抖。
方才摔得很慘,現在白色的圍裙滿是臟污,粉色針織衣袖黑了一片,重重跌下的膝蓋更甚,血跡隱約從牛仔褲中滲透出來。
狼狽不堪。
片刻,女生稍稍後退一步,不敢直視裴霖淵,卻將視線落到夜千筱身上。
不甘,窘迫,惱怒,仇視。
「憑,憑什么?」
緊緊抱住自己,女生咬著唇角,恨恨的剜了夜千筱一眼。
明明害怕,卻強裝鎮定。
這里是她家的店,她有些底氣,平時也任性關了,自是不肯認輸。
與此同時,其他桌前也有竊竊私語的。
「不就是弄臟了鞋嗎,至於這樣……」
「兩個人,欺負個小女生,嘖嘖,世風日下。」
「剛看到了,被潑的還主動伸手幫忙了,只是那女生不領情啦。」
「呃……」
一拍有七張桌子,其中六張都坐滿了,一堆人竊竊私語,但更多都是沉默的看著,只是多數目光都停在三人身上。
金鏈子坐在空桌上,冷靜的看了這邊一眼,並沒有動靜。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生罷了,sliver一根手指就能將她捏死。
靠窗,有雨水打落在窗戶上,滴滴聚集成股,水流串串留下。
頗為無聊的瞥了眼窗外,夜千筱倚靠在椅背上,卻沒有理會女生的意思。
一點粥罷了,她不當回事。
但。
這態度……
夠讓人不爽的。
受點兒教訓,沒什么。
蹙眉,裴霖淵微微後仰,黑眸猛地一沉,掃向的女生,薄唇輕啟,「不擦?」
沒有疑問。
陳述句。
卻,寒冷入骨,殺氣十足。
危險,冰寒,壓迫。
女生的心,倏地就提起來,恐懼順著心臟蔓延,轉變遍布全身,四肢都變得無力起來。
眼前,裴霖淵坐姿閑散。
靠在椅背上,風衣配襯衫,優雅而從容,但,他人產生的不是欣賞,而是心驚肉跳。
因為,他,危險之際。
一張俊美卻冷漠的臉龐,深邃的眉眼染著危險之意,眯起的眼眸里藏著殺氣,與之對上的瞬間,殺氣化作利劍,直逼心底最深處。
懼意。
抑制不住。
女生忍不住的發抖。
「我……」
張了張口,女生立即失聲。
她錯愕地發現,在這個男人面前,竟然連開口說話,都變得極其困難。
「怎,怎么回事啊?」
這時,從後廚般食材回來的老板,在聽到助手的講述後,立即就趕了回來。
本來是過來打圓場的,可在開口問話時,莫名地有些緊張。
他看清了坐在這桌的男人。
一襲黑裝,冷漠危險,好似從黑暗中走出的,帶著嗜血的因子。
氣場,太強。
老板經營店面多年,從未見過這般危險人物,腿都不由自主的發軟。
今天,怎么回事啊……
「爸!」女生一見老板出現,立即縮到他身後,手指緊緊抓住老板手臂,明明顫抖不已,卻委屈的告狀,「他們,欺負我。」
女生是獨生女,從小放到手心里寵大的,也養成了驕縱的性子,受不得絲毫委屈。
今日摔了兩跤,丟了大臉,剛對夜千筱的容顏心生嫉妒,惱怒下不肯領情,如今又被客人凶了,心里自是委屈的很。
現在,寵著自己的爸爸過來了,她心里便稍稍安定下來。
「呃……」
對此,老板有些難堪。
與此同時,裴霖淵挑了下眉,冷銳的眸光,夾雜著幾分不耐煩。
當下,沒有猶豫,老板直接將身後的女兒拉出來,推到他面前,「趕快道歉!」
「啊?」
「啊什么,瞧我把你養成啥樣了,自己做錯事還不肯承認,趕緊道歉!」
「爸……」
女生有些愣怔。
實在想不通,素來疼愛自己的爸爸,為什么忽然就這么凶。
錯愕之下,一時倒沒了反應。
下一刻——
眼淚嘩嘩流下。
「嚶嚶嚶,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