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婉嫣,我只想告訴你,宋子辰可能會跟柴桃分了!」
喬玉琪的聲音,字字有力,清晰地落入耳中。
垂落的雙手,忍不住緊緊握住。
劉婉嫣緊緊咬著牙,可很快,便輕輕笑了,「跟我沒關系。」
「切,才怪呢。」
喬玉琪翻白眼,再度躺了會去。
就她這在意程度?
沒關系才出鬼了呢!
只是,這種事喬玉琪也不好說,打了個滾就不再管事。
劉婉嫣怔怔地站在原地。
她開始思考喬玉琪說的話。
宋子辰真的會跟柴桃分了嗎?
她不覺得奇怪。
連她都能看出柴桃的虛偽,宋子辰又怎么會看不出來?
只是,然後呢?
她還要死乞白賴的纏著宋子辰嗎?
不……
不可能。
她明確的知道,自己跟宋子辰沒有可能了。
追逐一個捉摸不透的人,實在太累,她不知道下一次又會被怎么傷害。
或許,感情還沒深到那種地步吧。
她曾把宋子辰的點頭當做莫大榮幸,甚至覺得只要跟他在一起,面臨任何未知都沒有關系。
結果,她眼里還是容不了沙子,根本無法容忍宋子辰跟其他女人站在一起。
算了吧。
心底有個聲音這么跟她說。
於是,劉婉嫣長長的吐出口氣,強行將那份壓抑的情感拋在腦後。
……
夜千筱站在走廊上。
看了操場中央的人一會兒,轉而抬眼看了看夜空,嘆了口氣,便抬腿往那兩個人影走去。
「宋子辰,你當初答應跟我在一起,就是為了斷了劉婉嫣的想念,是嗎?」
「呵,可你這招太low了,做戲就要做全面,你站在旁邊看我的戲,不就是存心告訴所有人,我就是個笑話嗎?!」
哭夠後,柴桃句句譏諷的說著。
深吸一口氣,她看著面無表情的宋子辰,頓時怒火不打一處來,怒罵道,「宋子辰,你他媽就是個人渣!」
宋子辰微微蹙起眉。
轉而,抬眼,越過柴桃的身影,看向遠處走來的夜千筱。
柴桃心里滿腔怒火,並沒注意到他的視線,可在她看來宋子辰就是無動於衷,心里擾心撓肺的感覺在燃燒。
她狠狠咬牙,終究無可奈何。
面對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她能有什么辦法?
從開始她就知道,宋子辰答應跟她一起,目的絕對不會是單純的。
惱火的跺腳,柴桃看著他就氣不打一處來,轉身欲走。
轉過身,她一眼見到走來的夜千筱,腳步倏地頓了頓,可心中怒火難以抑制,被夜千筱撞破吵架就更覺得丟臉。
又惱火又尷尬。
移開視線,柴桃迎面走過去。
但——
她沒想跟夜千筱接觸。
只是不想輸了氣勢。
不曾想到,剛從夜千筱身側走過,一只手就擋在面前,攔住她前行的道路。
腳步頓住,柴桃沒好氣地瞪過去。
然而,夜千筱一把攬住她的肩膀,直接把她轉了個身,再停下來,已是面朝宋子辰的方向。
「分了嗎?」
手繞過她後背,抓住她的手臂,夜千筱輕輕笑著,詢問了一句。
「你想做什么?!」
柴桃不明所以,可卻惱火至極。
「看來沒分……」低低笑著,夜千筱微微偏頭,眼底笑意夾雜著冷意,一字一頓地開口,「說,跟他分了。」
那咸咸淡淡的語氣,隱含著命令和強迫的味道。
陰森森的。
「……」柴桃先是驚了驚,強行壓制著憤怒,她咬牙怒斥,「夜千筱,我跟他的事,輪得著你來插手嗎?!」
眸色寒意更甚,夜千筱盯著她,吐詞清晰,「我讓你,跟他說分手。」
莫名地,心中一震,冷意襲來。
柴桃感覺到股非同凡響的危險,身側這個女人身上有這種極其壓迫的氣場。
咽了咽口水。
柴桃毛骨悚然,微微一頓,便鼓足勇氣吼道,「分就分,老娘又不稀罕他!」
她還要臉。
最起碼,也要挽回點名字。
更何況,她從心底里覺得,自己跟宋子辰,是沒有再發展下去的必要了。
那個冷漠而又神秘的男人,帶著令人著迷的吸引力,可一旦真的陷進去了,卻是萬劫不復。
她不至於,陷到那種程度。
不遠處,立在夜色中的宋子辰,聽到聲音連眉頭都未皺一下。
輕輕笑了,夜千筱拍拍她的肩膀,旋即便松開她,聳肩道,「走吧。」
柴桃多看了她幾眼。
然後,長長吐出口氣,轉身離開。
沒關系,她已經折騰夠了。
看著她離開,夜千筱收回視線,又緩緩踱著步伐,走到宋子辰面前。
「宋子辰?」
雙手放到衣兜里,夜千筱微微揚眉,揚起的語調里帶有絲絲疑惑。
垂著眸,宋子辰看她,淡淡應聲,「是。」
「恭喜你,」偏了偏頭,夜千筱眼底含笑,「又被甩了。」
「……」宋子辰沉默了下,卻也不在意,直入主題地問,「有什么事?」
「你想做什么?」
抬眼看他,夜千筱語調微冷。
眸光一暗,宋子辰沉聲道,「如你所想。」
揚唇,夜千筱嗤笑一聲,不冷不熱的吐出兩個字,「幼稚。」
「現在看來,」微頓,宋子辰點頭,「是的。」
如夜千筱所想,在被劉婉嫣誤會分手後,他故意跟柴桃交往,目的只是想讓劉婉嫣死心。
原因很簡單。
他有兩個靈魂。
一個想保護她,一個想傷害她。
所以,無論再如何努力,劉婉嫣也注定會受到傷害。
傷害一個人,遠遠比保護一個人,要來的容易。
那晚,跟柴桃選擇合作的,並非是他,而後他出現時,得到的是「分手」的結果,所以他選擇一不做二不休,干干脆脆的了斷。
只是——
裝作喜歡一個人,並沒有那么簡單。
他不知道夜千筱是如何發現的,但他可以肯定,
「你們用什么方法……」夜千筱想了想,最後找到合適的表達,問,「銜接記憶?」
「紙條。」宋子辰直言不諱,「我們會告訴對方發生的事。」
他們是獨立的個體,兩種思想,兩種存在,但因為生活中的一些事,他們都互相意識到對方的存在。
從很小的時候起,他們就一直用紙條來溝通。
事實上,劉婉嫣運氣不大好,兩次表白,碰上的都不是他。
否則……
早該有了斷了。
頓了頓,夜千筱問道,「他呢?」
「……不在。」
宋子辰斟酌著回答。
他在,那人就不在,這應該是正確的邏輯吧。
「我知道,」夜千筱敷衍地點頭,「我只想知道,怎么讓他出來。」
「不清楚。」淡淡的回答,宋子辰壓抑著心里的別扭。
他從來沒跟人討論過這種事。
第二重人格出現,莫約是十二歲左右,從小他接觸的人就不多,所以也不會被人發現異常,第二層人格本可不告訴他,但那個人格很奇怪,將自己經歷的事情寫下來,放到衣服口袋里告知。
所以,一直以來,他們都銜接的很好。
從來沒有露餡過。
自然,也不會有人過問這類事情。
夜千筱是第一個。
站了會兒,夜千筱凝眉想了想,又問道,「你們誰是主人格?」
想想,宋子辰道,「我。」
「你提出來當兵的?」夜千筱奇怪地擰著眉。
「他報了名才告訴我的。」
不知為何,看著淡定發問的夜千筱,他就什么都掩不住。
她問。
他就回答。
或許,這么多年來,他憋得太久,確實想找人說說。
他也相信,夜千筱既然能瞞到現在,就能繼續瞞下去。
「呵,」低笑一聲,夜千筱輕聲問,「他不怕被查出來?」
「不怕。」
宋子辰苦笑著。
既然他是主人格,那另一位闖再多禍,也是由他來承擔,他鬧完事再消失便可。
夜千筱笑了笑。
余光瞥見楊栗過來的身影,她沒有再問,轉身往宿舍樓走去。
無論哪個他,其實都是他。
第二層人格,說到底,還是被他自己逼出來的。
夜千筱記得,裴霖淵給她的第一份資料里,宋子辰就是個教養良好、優雅的公子哥。
宋子辰自幼環境優渥,算是名門世家,家里父慈母愛,他什么都不用愁。
光看資料,他的另一面,根本沒理由出現。
然而,第二份資料上寫著,母親家有精神病史。
母親是個偏執狂,且有嚴重的暴力傾向,祖母是多重人格分裂患者,早年去世。
精神病可以遺傳。
自幼,母親就對他管的很嚴,沒有上過幼兒園和小學,都是母親請家庭教師教他的,宋子辰年少時有輕微的自閉症,直到父親察覺異樣,全面插手他的生活,阻止母親的干預,才讓他的生活走向正常。
估計那時候,他的第二層人格已經產生了。
這件事,夜千筱暫時沒打算告訴劉婉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