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我當你是朋友(1 / 2)

8月19日,正好周一,徐明志本來是要訓練的,但隊長路劍還在海練那邊,回來後是楊栗帶隊。

仗著生死的革命交情,徐明志軟磨硬泡的,硬是從楊栗那兒撈到半天假期。

於是——

從碰面起,到九點鍾,徐明志一直跟在夜千筱身邊。

就算夜千筱吃過飯跑了幾圈,他也照跟不誤。

夜千筱純當他不存在,仍舊按照自己的步調做事。

九點左右。

夜千筱跟徐明志一起,抵達了軍區醫院。

「誒,我們倆就空手來啊?」

走進醫院大門,徐明志偏了偏頭,有些不自在的問著夜千筱。

「不然?」

夜千筱斜了他一眼。

「那點水果,鮮花啥的。」睜大眼看她,徐明志提議道。

他笑容稍顯僵硬,故作輕松姿態,可藏著明顯的心虛。

如果是以前,陳雨寧一出事,他可能就趕過去了,大大方方的,什么都不用帶。可現在卻得拉上夜千筱打頭陣,一路上緊張兮兮的,就跟要將去娘家的媳婦討回來似的。

慫。

不過,夜千筱也能理解。

原因出於她,自從上次她跟易粒粒比試後,徐明志就跟陳雨寧陷入冷戰狀態。

一直沒有好轉。

現在陳雨寧受傷,徐明志心腸軟,早就將先前的別扭拋在腦後,忙著過來看看陳雨寧的情況。

但——

沒辦法,他尷尬啊。

「那去買吧。」

攤了攤手,夜千筱順著他的話說道。

拿了點兒東西,徐明志許是沒那般尷尬了。

「呃,」眨了下眼睛,徐明志卻為難了,「這里沒得買吧。」

軍區醫院附近,還真的沒啥店鋪,想在短時間內弄到鮮花或水果,還真的有些為難。

「過來。」

停下腳步,夜千筱朝他勾了勾手指。

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徐明志思忖了一下,便老老實實地走過去。

看著夜千筱,他微微低下頭,側耳聆聽。

夜千筱在他耳邊低低說了幾句。

「這個……」霎時,徐明志睜大眼睛,眼底寫滿詫異,「這個,不太好吧。」

「臉長得這么好,有什么不太好的?」

夜千筱雙手環胸,眯著眼打量著他。

在部隊,徐明志這身皮囊,怎么說都是小白臉,帥的干干凈凈的,卻沒有爺們兒的硬朗,在外面娛樂圈倒是挺吃香的,可在部隊就成了娘們般的存在。

當然,如果在醫院,就另當別論了。

「行!」

狠了狠心,徐明志豁出去了。

當機立斷,銳利的視線在外面掃了圈,很快就瞅准了目標,正了正軍帽後,才挺直背脊,朝目標走過去。

夜千筱就在旁看著,狹長的眼睛稍稍彎了起來,隱約含著幾許笑意。

還真別說,徐明志樣貌好、氣質好、口才好,雖說坑蒙拐騙之事他很少干,但這種事情容易上手。

不到十分鍾,他就提了籃水果,拿著一束花,凱旋而歸。

哦,當然了,他是給了錢的。

「走吧。」

早已問好病房的夜千筱,朝他擺了擺手,在前面帶路。

徐明志老實跟上。

又是三樓的房間。

來到海軍陸戰後,夜千筱來醫院的次數不在少數,甚至要比去醫務室的還要多。

停在病房門口,夜千筱剛抬手想敲門,便瞥見旁邊緊盯著她的徐明志,不由得揚眉,「你來敲?」

「不不不,」徐明志連忙搖頭,「我跟班。」

難得見他這般緊張,夜千筱輕笑一聲,用手背敲了敲他的胸膛,斜眼看他,「抬頭挺胸,有點志氣。」

「……」

如此被比鄙視,徐明志簡直欲哭無淚。

這不是緊張,這是尷尬啊。

這段時間,陳雨寧指不定多恨他呢,知道她那個犟性子,打死也不會跟他和好。畢竟朋友一場,現在陳雨寧傷得那么重,他主動來和好,也是應該的。

不過,真把門敲開,他還真沒多慫。

落後夜千筱一步,大方地進門。

陳雨寧躺在床上,正掛著點滴,神情似是有些虛弱,此刻正朝這邊看過來。

易粒粒早到了,站在陳雨寧床邊,聽到敲門聲,視線稍稍轉移。

而——

出乎意外的,嚴利也站在病房,只是離床相隔較遠,雙手環著胸,冷冷的視線迎面掃射而來。

徐明志剛進門,視線剛剛掃過,就見到陳雨寧的身影,頓時揚了揚眉,「情況怎么樣?」

見到他,陳雨寧神色一愣,旋即眸色冷下來,有些刻意的偏過頭。

「毒解了,燒也退了,修養幾天就行。」

看清陳雨寧的反應,站在一旁的易粒粒,便朝徐明志解釋道,避免了僵硬的尷尬。

「哦。」

徐明志點了點頭,然後自顧自的找了地方,將手里的東西放下來。

然後就走向嚴利,站定在他身邊,低低地跟他交流了幾句。

基本都是陳雨寧的傷勢,還有夜千筱的訓練情況的。

「你跟她很熟?」

回了他幾句,嚴利皺眉,冷邦邦的問道。

「誰?」徐明志一時納悶,愣了片刻才問,「千筱?」

「不是。」

嚴利冷冷的回答。

不是千筱,那就只有……

「你說雨寧啊。」抬了抬眼,徐明志恍然的說道。

「嗯。」

嚴利僵硬的應聲。

「以前挺熟的,」徐明志爽快地答道,「對,你不常跟我們訓練,也沒當過我們那屆的教官,估計是不知道。我跟她一屆的,那時候就認識了。」

「以前?」嚴利抓住字眼。

「是啊。」徐明志聳聳肩,「舊事了,不提也罷。」

凝視他幾眼,嚴利緊緊皺眉,「那你來探病?」

探病也就罷了,偏偏還跟其他人不同,帶來那么多東西?

「……」

徐明志莫名地睜了睜眼。

怎么著,過來探個病,這個當教官的也嫌煩了?

「有問題嗎?」想了想,徐明志還是決定追根究底。

臉色微微一黑,嚴利冷硬的應聲,「有。」

「得,」打量了他幾眼,徐明志意味不明的笑了,「那您給個理由。」

「……」

沒有說話,嚴利盯著他,神情頓時冷了幾分。

徐明志干脆將雙手放到褲兜里,右腳上前一步,站姿閑散地看著他。

就是等著他的回答。

兩人互相對視著,誰也沒有退讓,空氣中,火葯的味道愈發濃烈。

易粒粒跟陳雨寧聊著天,夜千筱坐在旁邊削蘋果,本來是寧靜祥和的畫面,可卻被這邊突變的氣場吸引過去。

微微抬眼,夜千筱削蘋果動作微頓,那一連串的蘋果皮,在最後一點時頓時斷裂,掉到了她大腿上。

夜千筱將其撿起來,丟到垃圾桶里。

窗邊,站著的那倆人,對她們的關注似是沒察覺,一動不動地看著對方。

叩、叩、叩。

正巧此時,敲門聲響起。

沒等里面的人應聲,門外的人就推開沒關緊的門,直接走了進來。

「都在呢。」

彭雅走進來,看清楚里面的人,神情頗為驚訝。

「隊長。」

「隊長。」

易粒粒和陳雨寧一前一後的喊了她。

注意力被轉移,徐明志看向她,笑著喊了聲,「彭姐。」

「你小子,不訓練呢?」

唇角含著笑意,彭雅饒有疑惑的看他,不過也猜的個七八分。

「這不是請了假,特地來看看傷患嘛。」徐明志笑著說道。

「也好。」

知道他跟陳雨寧關系不錯,彭雅便點了點頭,對此不再過問。

她的出現,適時打斷了徐明志和嚴利的對峙。

彭雅跟她們打了聲招呼,就將特地從家里做好帶來的粥拿出來,讓易粒粒給陳雨寧喂著吃了。

至於夜千筱,已經將蘋果削好,三下五除二的,就將蘋果去掉核,切成一塊塊的,全部放到盤子里。

徐明志就坐在她旁邊開吃。

夜千筱無聊,又拿了個梨來削。

「誒,我要吃整個兒的。」

見得她削,徐明志頓時揚眉,將這整個梨事先預定下來。

「自己削。」

斜了他一眼,夜千筱收回視線,淡淡的說道。

「你削得好些。」徐明志立即恭維道。

「……」

夜千筱嘴角微抽。

吃梨,總歸有些忌諱,分梨,分離,她也明白徐明志強要整個梨的原因,倒也不跟他去計較。

將梨削好,就整個兒丟給了他。

抬手接住那梨,徐明志揚著眉,吃的眉開眼笑的。

不過,他在這邊吃著,嚴利就叫了彭雅一聲,很快,兩個人就走出了病房。

兩人來到走廊上。

「有什么事嗎?」

停在拐角處,彭雅看著嚴利,直截了當的問道。

沒有什么事的話,嚴利不可能專門將她喊出來。而,看嚴利的臉色,估計事情還不算小。

斂了斂神色,嚴利低頭看著彭雅,沉思片刻,才開口道,「我不能繼續當教官了。」

「為什么?」彭雅稍有驚訝,追問道,「有什么理由嗎?」

如果她的注意點沒錯的話,嚴利說的是「不能」,而非「不想」。

自然,不再繼續當教官,也非他自己的意願,必定是有其它的原因驅使的。

「是我自己的原因。」嚴利神情凝重,面對彭雅時,確實有些歉意。

「嗯,」微頓,彭雅問,「我能問嗎?」

「繼續訓練,我會分神,可能會影響她們的訓練進度。」嚴利板著臉回答。

「分神?」彭雅頗為納悶,旋即皺眉想了下,才忽的意識過來,「因為誰……哦,是雨寧吧?」

「是。」

也不隱瞞,嚴利直白地承認。

「咳咳——咳咳——咳咳——」

冷不防地,在他們身後,傳來劇烈的咳嗽聲,似是被什么嗆到了。

嚴利頓時蹙眉,一轉過身,就見到扶著牆正在咳嗽的徐明志。

剎那間,眼里的臉色,陰沉似是籠了層黑霧。

如此被撞破,彭雅的臉色,也有些明顯的尷尬。

半響,徐明志終於喘過氣,連忙拍著自己的胸口,順帶將手中的梨核丟到一旁的垃圾桶。

「我真不是故意來偷聽的。」

注意到兩個人的眼神,徐明志也算是反應過來,舉起雙手表示自己的無辜。

他是真的很無辜。

在那個病房,陳雨寧和易粒粒在聊天,根本沒空搭理他,夜千筱削著蘋果,偶爾才會跟他說上幾句話。

實在是無聊。

所以,他便准備出來透透氣,哪里想到沒走幾步,就聽到這么震撼的事情。

陳雨寧和嚴利?!

簡直驚悚啊。

「行了,」礙於嚴利身上纏繞的殺氣,彭雅擺了擺手,「你現在可以走了。」

「好。」

氣息終於平穩下來,徐明志也沒想繼續待在這里找死,便應下來,轉身就往病房那邊走。

直至他進了病房的門,嚴利審視那邊的視線,才算是收了回來。

「他不會亂說的。」

彭雅說著,出於對嚴利的安撫,也出於對徐明志的信任。

徐明志不是多嘴的人,也知道事情輕重,根不是多嘴多舌的人,這等事情,定然不會透露出去。

「我知道。」嚴利沉沉的說道。

就算清楚徐明志的為人,可一想到徐明志偷聽到了,他還是很想將那小子給捏死。

「嗯,」彭雅點頭,也沒放在心上,將話題扯到正事上,「至於當教官的事情,當時是迫於無奈才拜托你的,是不是繼續當,也會尊重你的意願。不過,我還是要說上幾句話。」

語調微頓,彭雅神色和緩,繼續道,「這個教官你當得很好,我來訓練她們,肯定到不了現在的程度。所以,以我個人的來說,還是很希望你能留下來的。如果你知道怕自己分神,對雨寧的訓練下不去手,我這里倒是有個辦法。」

「您說。」

嚴利認真地看著她。

「等雨寧傷好後,我回去當教官,但是,你還可以留下來當副教官,跟雨寧有關的訓練,我來監督。粒粒和千筱的話,你可以隨便下手。」彭雅笑了笑,繼續道,「當然,如果你真的無法專注的話,可以跟我說,到時候臨時改變計劃。但我還是希望你能試試。」

這一番話,彭雅說的極其平靜,連語氣都沒有浮動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