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恨嗎?有多恨?(1 / 2)

夜千筱拿著葯品進了病房。

推門進去時,順帶將門給關了。

窗外陽光正好,下午的暖陽斜斜地從敞開的窗口灑落,赫連長葑就坐在旁邊的凳子上,他微微低著頭在削蘋果,有縷縷光線從他肩膀上掠過,在病床上留下深色的影子。

可——

他肩上的血跡,觸目驚心。

站在門口的夜千筱,掃了眼對面的窗口,看清那抹血跡後,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走過去,夜千筱抓住葯品的右手一抬,直接丟到靠近赫連長葑的床鋪上。

剛削好蘋果的赫連長葑,將那一條整齊的蘋果皮用水果刀挑起來,繼而一抬手,便將其丟到了垃圾桶里。

准確無誤。

然後才抬眼去看夜千筱。

「處理好傷,趕緊走人。」

倚靠在門邊,夜千筱懶懶地看著他,神色間帶有抹不耐煩。

顯然,並不情願赫連長葑在此就待。

赫連長葑緩緩收回視線。

將水果刀和蘋果都放到桌上,赫連長葑從凳子上站起身,同時動作不緊不慢地外套脫了下來。

沒一會兒,黑色外套被他丟到一旁,而穿著白色襯衫的他,正巧站在斜陽下面,逆著光芒站著,正面隱藏在陰影之下,而明亮的光線從背後將他籠罩其中。

莫名的,溫柔的不可思議。

看了他兩眼,夜千筱輕輕蹙眉,繼而不著痕跡地將視線收了回來。

「我看不見。」

解開襯衫的兩個扣子,赫連長葑稍稍凝眉,很快便朝夜千筱說道。

夜千筱打量了他兩眼。

位置接近鎖骨……

他確實看不見。

煩躁地挑眉,夜千筱看了看他,又垂眼掃了下那些葯品,直接朝對面走過去。

繞過一張床,夜千筱卻沒靠近赫連長葑,而是偏移方向來到桌上。

憑借一只靈活的手,在一堆雜亂的食物中,找到一塊圓形的鏡子。

並不大,是小護士留下的,平時讓她們方便整理。

盡管她們一直沒有用,但現在,好歹也派上用場了。

把鏡子往赫連長葑面前一放,夜千筱輕描淡寫道,「鏡子看不到就去洗手間。」

赫連長葑側過身,微微低下頭,看著神色淡然的夜千筱。

她冷漠的態度很徹底,就連剛剛的惱怒都盪然無存,黝黑清亮的眼底干干凈凈的,見不到任何多余的情緒。

每每見她這般,赫連長葑都不自覺地頭疼。

「我出去一趟。」

被他盯得有些煩躁,夜千筱神情冷冷的,冷淡地說了一句。

說完,轉身打算走。

抬手放到她肩上,赫連長葑垂眼看她,聲音又低又柔,「先把蘋果吃了。」

夜千筱微微抬眼。

本想甩開他的手,可他就跟變戲法似的,手一抬那個蘋果就到了他手中,且遞到了她面前來。

凝眉,夜千筱想了片刻,將蘋果接了過來。

然後,坐到身後的床鋪上,不緊不慢地開始吃蘋果。

赫連長葑看了她幾眼,在心底無奈嘆息,然後才撿起那些葯品,直接朝洗手間走了過去。

女生用的鏡子……

他看著也挺頭疼的。

坐在床上的夜千筱,一邊啃著手中的蘋果,一邊分出點注意力去看洗手間,直至聽到里面傳來腳步聲後,夜千筱才不由得回過神來。

是走,還是,留?

這樣想著,倒是挺糾結的。

平心而論,就此時此刻而言,她並不是很想見到赫連長葑。

她自認為不是深情之人。

不可否認,確實對赫連長葑有了感情,可以說,赫連長葑也將會是一個很好的伴侶。

因為他懂很多東西,甚至,包括她。

偶爾的感性,會讓理智的她,在他面前做出很多的事情。

比如——

猶如潑婦般的咬人。

但——

她並不喜歡這種感覺。

一直習慣於掌控自己,任何情緒都能操控,偶爾有沖動,但也會在沖動前想好最壞的結果,甚至於設計好解決方案。

可,在赫連長葑面前,她連思考的機會都沒有。

這個霸道的男人,向來不按常理出牌,情緒捉摸不定,再生氣的時候也會有一定克制力,在發火的時候還能保存一絲溫柔。

這種人,危險到可怕。

因為不能被她掌控,所以她會因他而沉淪,但,也因為不能被她掌控,所以她對他一直有些防備。

倒不是不信任,只是——

她不喜歡被他掌控。

這樣一來,再加上外界因素,就算她就此跟赫連長葑一刀兩斷,似乎……

也不是那么令人難受的事兒。

想到這兒,腳步聲緩緩走近。

那抹身影就停在她身側。

夜千筱啃著蘋果,眼角余光瞥見他,卻沒有偏頭去看。

她抬起眼,看向窗外。

這里是二樓,下面生長著整排的樹木,正值春末夏初之際,樹葉繁盛,深綠的顏色在清風、陽光下,稍稍有些刺眼。

她看著窗外,赫連長葑卻看著她。

「雲河市的凌家,是你想離開部隊的理由?」

聲音低沉緩慢,赫連長葑緩緩問道。

「是。」

夜千筱應得很干脆。

赫連長葑能聯系到「雲河市凌家」,夜千筱並不意外。

他見過saughter的凌珺,也在去年的地震中去過雲河市的凌家。

當時的她明明在訓練,突然跟著裴霖淵去了雲河市,赫連長葑一直沒有找到理由,但在知道她前世的身份之後,再一聯想到雲河市的凌家,那問題就很通順了。

他只要去問問周邊的市民,甚至只要拿出她的畫像給他們看,事情就一目了然。

那么多年,她的樣貌也沒怎么改變。

加上她少時那般招搖,多次上過當地的報紙,再不濟也有畢業照……

知道她的模樣,想要確認她的身份,不過是他想或不想的問題。

都已經承認一個身份了,她也不介意再承認一個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