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晚風瑟瑟。
夜千筱站在樹後面,神情冰冷,一點點地擦拭著手中的狙擊槍。
連她自己都搞不懂,為什么會被赫連長葑那么無厘頭的理由給說服了!
不過,赫連長葑的理由,確實有一定的說服力。
雖然她有信心不會受傷,但萬一近身搏斗的時候傷到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赫連長葑確實是了解她的,相對於這一時半會兒的戰斗,夜千筱更不喜歡在醫院里過日子。
冷風迎面吹來,夜千筱抬眼看了看天,聽著周圍樹木不同尋常的動靜,微微地吐出一口氣。
行動,該開始了。
可惜,沒她參與的份。
夜千筱拎著已經擦拭好的狙擊槍,走出了這片即將爆發戰斗的地方。
在她走下最後一個山坡的時候,這場演習的最後一場大戰准時打響,槍聲、爆炸聲,一切聲響都那么熟悉。
夜千筱抱著槍坐在草地上,聽著耳麥里傳來的陣陣聲響,還有一些罵娘聲,唇角輕輕勾起。
罷了。
她雖然不喜歡半途而廢,但,又不是只有這一次機會。
她無法衡量赫連長葑這般決定是否有價值,可讓他們放心的去戰斗一次,倒也無妨。
說起來——
夜千筱抬了抬頭,看向黑漆漆的天空。
丁心也該來看她了。
……
半個小時後,藍軍成功地炸掉了紅隊的指揮部,宣布著此演習就此結束。
導演部的最後結果還沒有出來,夜千筱懷孕的事就已經傳遍了整個煞劍部隊,而夜千筱這位女隊長,也成功地在煞劍成員之中享受到極其特殊的待遇。
他們知道夜千筱是女人,可很多時候,夜千筱的能力和手段都會讓他們忘記夜千筱是女人這一回事兒,當「懷孕」與「新生命」擺到眼前的時候,他們恍然驚覺。
而,夜千筱的特殊待遇便顯得理所當然了。
夜千筱發現不僅徐明志那樣,就連其他人都怕她磕著碰著,就算是封帆,看著她都直接避而遠之。
晚上的慶祝會上。
呂芝靈拎著一瓶酒,涼快烤羊肉,來到在外圍獨自喝酒的水依月面前。
「喏。」
一抬手,呂芝靈便將烤羊肉送到水依月面前。
水依月抬眼看了看她,眉頭微動,然後將那塊烤羊肉接了過來。
隨後,呂芝靈便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見識到了吧。」
喝了一口酒,呂芝靈慢慢地開口,聲音不徐不緩。
「嗯。」水依月咬了一口肉,淡淡地應了一聲。
呂芝靈偏頭看著她,微醉的神態,她一字一頓地道,「我第一次發現,人外有人這句話,真沒錯。」
「是沒錯。」
水依月附和著應聲,語調卻沒有絲毫變化。
這一次演習,她們都長見識了。
自從進部隊以來,她們從新兵連到偵察營,再到煞劍的選拔,一帆風順,成績在哪兒都遙遙領先,從未受過任何的打擊。
可,不過一次演習,卻給了她們結結實實的打擊。
一到煞劍,她們就發現煞劍的教官根本就不拿她們當回事兒,最初她們以為是教官的訓練手段,可到現在,她們是真切地意識到,教官們是真的不將她們當回事兒。
呂芝靈在這次演習中犧牲了,因為紅隊的特種小組圍攻她,但歸根究底還是實力問題。
水依月之所以能一直活到結束,跟她的實力有一定的關系,可更重要的,是她所在的小組的強大。
很多次,夜千筱他們的想法都跟她不符合,而每一次,她都驚訝的發現,如果按照她的想法繼續行動,根本就活不下去。
他們的思維模式是她們所不熟悉的。
他們的作戰方式也是她們不熟悉的。
她們長眼界的同時,也開始意識到自己不過爾爾。
可——
她們都挺慶幸的。
畢竟,煞劍給了她們這樣一個機會,去發現她們的不足。
「夜副官,怎么樣?」呂芝靈難免好奇地問。
「很強。」水依月眉頭微鎖,一本正經地評價道。
「聽說她還懷有身孕。」呂芝靈挑了一下眉。
「嗯。」
「你沒發現?」
「沒有。」
「哈哈……」
不知道為什么,呂芝靈心情很好地笑出了聲。
水依月懶得看她,舉起酒瓶准備繼續喝。
呂芝靈笑了笑,朝她舉起了酒瓶。
頓了頓,水依月斜了她一眼,爾後也將酒瓶舉起來。
「當——」地一聲,酒瓶相撞。
夜千筱注意到的變化,除了煞劍成員的態度之外,還有那群正在被選拔的學員們。
以前每個學員都喜歡跟她叫囂叫囂,可現在,幾乎每個人都對她言聽計從。
連她都沒想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不過總歸是件好事。
夜千筱也沒因為他們的態度改變,而對他們心慈手軟,該折騰的還是得折騰。
可是,今後的日子里,一直沒聽過半句怨言。
與此同時,赫連長葑的變化也尤其明顯。
「訓練要適當。」
「三餐我來做,你得忌口。」
「苦活累活交給陸松康。」
「晚上不准熬夜,十點必須睡覺。」
……
短短幾天內,夜千筱就發現赫連長葑列的規矩已有三十多條,而煞劍一些任務和特別訓練,完全都沒有她的份!
夜千筱除了策劃一下新兵訓練,幾乎所有應得的「權力」都被剝奪了。
閑得無聊的夜千筱,直接將所有的注意力都轉移到新兵身上。
一段時間下來,不僅是女兵的各項能力都被她了解清楚,就連男兵的情況她都比陸松康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