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時間跟凌霄預計得差不多,這會兒就算他離開,太殷也追不上他們,想到這里凌霄連語調都輕松了好多。
「我沒有被丟下不管,」他彎了彎唇角,「你的契子已經死了,但是我的契主還活著。」
他的這句話成功地讓太殷的臉色陰沉了幾分,「你們所謂的作戰計劃該不會是派你來拖延時間,然後再讓你的契主把你召喚回去這么幼稚吧?」
「不管幼不幼稚,你已經追不上他們了是事實。」
「但是你也回不去了。」
凌霄表面極力表現出鎮定,但其實心下已經開始疑惑,嬴風早該拉他回去,可為何直到現在都不動手?
太殷看他的樣子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年輕人從來沒有離開過自己的契主半步吧?真以為契主那點能力就是萬能,什么地方都敢闖,什么人都敢劫,也不先掂清自己的斤兩。」
「你知道契主的召喚范圍是多少嗎?當他們第二次提速時,你們就已經無法瞬移到對方身邊,接著是心靈視界的失效,最後連心靈溝通的聲音都傳達不到。說起來真是遺憾,在距離面前,血契有時候也無能為力呢。」
凌霄的臉色漸漸發白,嬴風的聲音幾乎是佐證一般在腦海中響起。
——計劃出了點問題,我……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清道夫已經駛離了心靈溝通的有效范圍,凌霄相信太殷說的是事實了。
「現在你知道我為什么不著急追了嗎?」太殷一副勝券在握的口吻,「因為他們遲早會回來的,除非他們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
「怎么樣了?」冰璨急得向前一步。
嬴風神情復雜,「……召喚好像有距離的限定,我已經跟他失聯了。」
清道夫一個急剎。
「你說你召不回凌霄了?為什么你不早一點發現?」紅毛一拉控制桿就要調頭,然而他的動作只進行到一半,就被硬生生止住了。
紅毛驚訝地轉過頭,是嬴風阻止了他,對方的眼神閃爍,似乎在心底進行著一場天人交戰。
「你做什么!」他質問。
「不要調頭,繼續前進。」嬴風的聲音很低,低得就像從喉嚨深處發出來的一樣。
「開什么玩笑?!凌霄一個人在那里,你知道那有多危險嗎?」
嬴風沉默了數秒,艱難地說出口,「我知道。」
「知道你還要阻止我?」紅毛無法理解地怒道,「就算你們感情只有三顆星,他也是你的契子,難道你連他的生死都不顧?」
另一只手附上了紅毛的手背,溫柔而又堅決,「嬴風的決定是對的,照他說的去做。」
「連你也……」
冰璨轉過頭,紅毛也下意識跟著轉過去,身份不明的雛態就躺在那里,雖然接受了治療,仍然昏迷不醒。
一邊是凌霄,一邊是雛態,不用一個多余的字,紅毛已經明白了他們想要說的話。
這個計劃擬定得非常倉促,但一定有人在心里預估了可能發生的任何情況,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凌霄回不來的這一種。
這個決定早已在凌霄進入逃生艙的那一刻就做下了,每個成年的天宿人,都會以自己的性命保護雛態,這是他們種族得以維持下去的根基。
紅毛握住控制桿的手開始發抖,感覺到他的掙扎,冰璨加重了手上的力量。
他完全可以強行控制自己的契子放手,但是這一刻,他更希望千駟能自己做出決定。
「我明白了。」
紅毛眼睛一閉,將手里的控制桿推了上去,清道夫按照原定路線以最快速度駛向空間站。
「不,你錯了。」太殷面前的青年突然開口。
太殷眉毛一挑,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
「他們不會回來的,就算我在這里也不會。」
「看來你契主和同伴對你的感情也不過如此,明知你有危險也不回來救你。」
「這跟感情的好壞沒有關系,理由我剛剛已經說過了,」凌霄平靜地注視著他的眼睛,「因為我是一個成人,時刻有為雛態犧牲的准備,我相信我的同伴們,會跟我做出一樣的選擇。那個雛態不是殤煬,他冒著在宇宙中魂飛魄散的危險也要逃離這里,難道你到現在還不明白他的選擇嗎?」
太殷表情陰鶩地盯著他,「別人怎么選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馬上就要有大麻煩了。」
一道悶響,凌霄軟綿綿地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覺。他倒下後露出站在他身後的人,手中的麻醉槍槍口處還冒著青煙。
「太慢了,」太殷不滿地指責他。
「我只是好奇你這么久都沒回來,所以好心下來看看,沒想到你竟然笨得被人挾持了,你身為天才科學家的智商,在殤煬出逃那一天也跟著出走了嗎?」
「他們開著清道夫,我以為是清掃太空的工人,沒想到是御天的學生,是我一時大意。」
「反正你現在也有人質在手里,直接讓他們來換人不就好了?」
「別幼稚了,軍方是不會拿雛態來交換一個成人的,這個人一點用處都沒有,還會把軍方的火力吸引過來。」
「這樣啊,」那人聳聳肩,「那我就把他從這里扔出去好了。」
「我指的沒有用是對我而言,但他是星樓要的人,我們還要保證他安然無恙地活著,」太殷低聲抱怨道,「怎么這么倒霉就撞上了他。」
「丟了也不是,留著也不是,那現在要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