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第一(1 / 2)

魏無羨剛睜開眼睛就被人踹了一腳。

一道驚雷炸在耳邊:「你裝什么死?!」

他被這當胸一腳踹得幾欲吐血,後腦著地仰面朝天,朦朧間想:敢踹本老祖,膽子不小。

他不知多少年沒聽到活人說話了,何況還是這么響亮的叫罵,頭昏眼花,耳朵嗡嗡作響,回盪著一個聲音:「也不想想,你現在住的是誰家的地、吃的是誰家的米、花的是誰家的錢!拿你幾樣東西怎么了?本來就該都是我的!」

除了這個年輕的公鴨嗓,四周還有翻箱倒櫃、摔天砸地的哐當之聲。他雙眼漸漸清明起來。

視線中,浮出一個昏暗的屋頂,一張眉梢倒吊眼珠發綠的臉孔,正在他上方唾沫橫飛:「你還敢去告狀!你以為我真的怕你去告,你以為這家里真的有人會為你做主?」

一旁圍過來兩個家仆模樣的壯漢,道:「公子,都砸完了!」

公子道:「怎么這么快?」家仆道:「這破屋子,東西本來沒有多少。」

公子大為滿意,食指恨不得把他的鼻子戳進腦門里:「有膽子去告狀,現在裝死給誰看?好像誰稀罕你這些破銅爛鐵廢紙片似的,我都給你砸干凈了,看你今後拿什么告狀!去過幾年仙門很了不起?還不是一條喪家犬一樣被人趕回來!」

魏無羨半死不活地思索:

本人作古多年,真的不是裝。

這誰?

這哪?

他什么時候干過奪別人舍這種事情?

這名公子人也踹了,屋也砸了,出夠了氣,帶著兩名家仆大搖大擺邁出門去,哐的關上門,高聲命令:「看牢了,這個月別讓他出來丟人現眼!」

待到人走遠了,一陣寂靜,魏無羨便想坐起來。

然而肢體不聽使喚,又躺了回去。他只得翻了個身,看著陌生的環境和這滿地狼藉,一陣頭暈。

一旁有一面被擲地的銅鏡,魏無羨順手摸來一看,一張白得出奇的面孔出現在鏡中,兩坨大紅不均勻也不對稱地坨在面頰一左一右,只要伸出一條鮮紅的長舌,活活就是個吊死鬼。他扔開鏡子,一抹臉,抹下一手白|粉。

萬幸,這具身體並非天生樣貌清奇,只是品味清奇。一個大男人,居然塗了滿臉的胭脂粉黛,還塗得如此之丑,噫,如何能忍!

受此一驚,驚回了點力氣,他總算坐起了身,這才注意到,身下有一個圓環咒陣。

環陣猩紅,圓形不規,似乎是以血為媒、以手畫就,還濕漉漉的散發著腥氣,陣中繪著一些扭曲狂亂的咒文,被他的身體抹去了少許。圖形和文字邪氣中透著陰森。

魏無羨好歹也被人叫了這么多年的魔道至尊、魔道祖師之類的稱號,這種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東西的陣法,他自然了如指掌。

他不是奪了別人的舍——而是被人「獻舍」了!

這是一種古老的禁術,與其說是陣法,不如說是詛咒。發陣者以凶器自殘,在身上割出傷口,用自己的血畫出陣法和咒文之後,坐於環陣中央,召喚十惡不赦的厲鬼邪神,祈求被召喚的邪靈完成自己的願望。代價則是肉身獻給邪靈,魂魄歸於大地。

這便是與「奪舍」截然相反的「獻舍禁術」。

由於代價慘重,怨氣極重,鮮少有人敢於實施,畢竟很少有願望強烈到能讓一個活人心甘情願獻出自己的一切。古書上所記載的例子,有證可靠的,千百年來不過三四人。這三四人的願望無一例外,都是復仇,召喚來的邪靈都完美地以殘忍血腥的方式為他們實現了願望。

魏無羨不服。

他怎么就被劃分成「十惡不赦的厲鬼邪神」了?

雖說他名聲是比較差,死狀又非常慘烈,但一不作祟,二不復仇,他敢發誓上天入地絕對找不到一個比他更安良本分的孤魂野鬼!

棘手的是,一旦邪靈被發陣者請上了身,便默認雙方達成契約,邪靈必須為之實現願望。否則詛咒就會反噬,附身者將元神俱滅,永世不得超生!

舉手察看,果然,兩腕都交錯著數道傷痕。扯開衣帶,黑衣之下,胸膛、腹部也有利器劃過的痕跡。傷口的血雖已止住,可魏無羨知道,這不是普通的傷。如果不為身主完成願望,這些傷口便無法愈合。拖得越久越嚴重。超過期限,就會讓接收這具身體的他,連人帶魂,活活地被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