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這人是唯一被他允許睡在他身旁的人。
他以為……會一生一世。
赫連明昭伸出手,緩緩的在顧望舒的臉上滑動,他的力道極其的輕,帶著赫連明昭自己都不懂的憐愛之情。
可是,裴行雲要回來。
裴行雲回來之後,這個人,還是不是他的?還會不會屬於他?
赫連明昭宛若深潭的眼眸中有暗涌起伏,難道,對歷代皇帝來說,江山,美人,都不可兼得么?
這是一個宿命?還是一個詛咒?
「六哥。」
處理完了密道里那些人和太皇太後,赫連明峰特地回去換了身衣服,將身上的血腥味都掩去之後,才來到甘泉宮。
他就知道,他六哥肯定在甘泉宮,顧望舒身邊。
而且,其實他心里也很擔憂顧望舒。
只是,以他目前的身份而言,他的擔憂,不能夠暴露出來罷了。
「顧哥兒怎么樣了?」
赫連明峰的目光也膠結在床上那個人的臉上。
眼底帶著幾分思念和擔憂。
不過,和赫連明昭一樣,他也不懂自己的感情。
兩道炙熱的目光……
睡夢中的顧望舒眉尖微微的皺了皺,濃長的睫毛開始晃動起來——他要醒了。
赫連明昭和赫連明峰都屏息等他睜開眼,但最終,他只是嘟嚷了一聲,就側了側身體又睡了過去。
赫連明昭無聲的搖了搖頭,伸手幫顧望舒掖了掖被角,然後起身對赫連明峰道:「一切都好,沒有大礙。」他的聲音很輕很低。
赫連明峰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抹笑。
此時,赫連明峰沒有帶面具,他不是明將軍,他就是他自己,大京的七皇子赫連明峰。
「我們出去談。」
赫連明昭指了指外面,赫連明峰跟著他便出來了。
等兩人都離開了,床上的顧望舒緩緩的張開了眼。
他以為他能聽來什么呢,結果這兩個家伙竟然出去說了。
不過……剛剛那兩道目光……都是那么燙人,赫連明昭可以理解,赫連明峰……是他錯覺了吧?
伸手揉了揉眉心,顧望舒又摸了摸肚子,他肚子里的這兩個孩子,真是好樣的,比之前流掉的那個不知道堅強多少倍。
希望他們能夠平平安安的出生。
現在,他們就是他最在乎的了。
……………………
出了甘泉宮,兩人又去了御書房。
赫連明昭伸手將壓在奏折下面,邊疆反軍首領給他的書信抽了出來,放到御案上。
赫連明峰這才想起此事:「六哥,這事。你打算怎么辦?」
赫連明昭垂眸看著那封書信:「不管是不是裴行雲,朕都要會他一會。」
「他最多只允許你帶兩個隨從……還是在凈因寺那么奇怪的地方……六哥,這太危險了,要是有詐……你中了埋伏,那,後果還真是不堪設想。要不,要不臣弟易容成你的模樣,代你去吧。」
赫連明昭抬手阻止了赫連明峰。
就如同赫連明峰擔心他會出事一樣,他也不願赫連明峰出事。
「無論如何,朕都要去探個究竟,看那人,到底是不是裴行雲……若真的是裴行雲,裴行雲又為何要這么做。」
「六哥……」
「朕意已決,小七,到時候,你就不要去了,朕去之前,會將玉璽交給你,若朕真的有個萬一,你便說自己悲傷過度忽然清醒過來,朝中不少人都被換成咱們的了,你又有玉璽在身,相信即使你登基為帝,也沒人敢阻止你。」
這話說的像是遺言一樣,赫連明峰不愛聽,更不想接受那玉璽。
「六哥,你知道我的性子,最是愛玩,將我捆在這皇位上,還不如直接要了我的命,六哥,只有你,才是最適合做大京天子的人,你不能出事。」
赫連明昭勾起嘴角,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你也說朕是天子,真命天子,又怎會輕易出事,況且朕有武功在身,哪有那么容易死的,就算受了埋伏也能逃出來,凈因寺離帝都那么近,朕可以只帶兩個隨從去凈因寺,但也可以在凈因寺外以重兵把守,你放心吧,事情不一定有咱們想象的那般糟糕。」
赫連明峰想了下,才有些不高興的皺起臉:「好啊,六哥你早就想好了,還故意耍我,看我擔心的樣子很好笑么?哼,六哥你真要出事了,你的皇位是我的,你的龍床是我的,連顧哥兒,都成我一個人的了……那倒也好!」
赫連明昭斂去嘴角的笑,是啊,他還答應護顧望舒和他腹中孩子無憂呢,怎可輕易死去?
所以,這次與邊疆反軍密談,他一定不能輸,只能勝。
帶著這樣的信念,赫連明昭斗志高昂,開始著手部署此事。
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等赫連明昭再閑下來,基本上就到了和對方秘密會見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