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一樣,全關在班房,包括茶幫的那些龜兒子。」
八爺越想越糊塗,禁不住問:「光拿人卻不升堂,大老爺這是啥意思?」
韓秀峰擦干凈嘴角,笑道:「這是好事。」
八爺咋也想不明白這有啥好的,剛開口准備說點啥,一個腳夫匆匆跑了進來,扶著桌子說:「八爺,二哥,茶幫的那幫龜兒子全在斜對面茶樓!」
「來了幾個?」矮個子夫頭驀地起身問。
「十幾個,全是夫頭。」
「沒別人?」
「沒看見,要不我再去瞧瞧。」
「別去了,」韓秀峰一把拉住報信的腳夫,抬頭道:「如果沒猜錯他們也是來等消息的,只不過我們等的是顧老爺,他們等的是湖廣會館的客長。再說這是啥地方,這是衙門口,借他們幾個膽也不敢在這兒鬧事。」
「四哥,你又不是不曉得,他們死了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二哥,那你想咋樣?」
「喊人,多喊些人來!」
韓秀峰怒了,頓時臉色一正:「你喊他們就不會喊,把人全喊過來,就算你們沒動手,縣太爺都會以為你們要作亂!也不看看這是啥地方,前面就是縣衙,再走幾步就是府衙就是道署。才鬧出人命,已經夠麻煩了,再鬧就是把大頭往閻王殿送!」
八爺雖沒見過大世面但活得久,掂量得出輕重,急忙道:「二喜,坐下,聽四娃子的,別犯糊塗。」
「八爺,我是擔心……」
「都說了這是衙門口,有啥好擔心的?」
轎行全靠做附近幾個衙門的生意活,所以離得並不遠。正說著,姜六氣喘吁吁跑回來了,雇的轎夫也抬著轎子到了。
飯館里人多,韓秀峰干脆去外面等,八爺和姜六等川幫的夫頭也跟了出來,結果一出門就遇上茶幫的一幫夫頭。
仇家見面,分外眼紅,但顧忌到這是在衙門口,兩幫人還算克制,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茶幫的一個夫頭認出了韓秀峰,遠遠地喊道:「哎呦,這不是四哥嗎,你咋跟川幫搞到了一塊兒,不在衙門當差了?」
韓秀峰心想咋這么倒霉,只能硬著頭皮走上去笑道:「我以為誰呢,原來是朱叔,你們也是為昨天的事來的?」
「還能為啥事?」
「你說你們這又是何苦呢,都在碼頭街巷討生活,抬頭不見低頭見,和氣生財多好,干嘛總是打打殺殺。你看看,居然搞成這樣,死的死,傷的傷。」
「是他們不守行規!」
「朱叔,人死都死了,傷的也都傷了,現在說這些有啥用?再說一個巴掌拍不響,你們兩幫也就誰也別說誰了。」
茶幫夫頭說不過韓秀峰,干脆問道:「韓四,我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我們茶幫平時待你也不薄。這兩年沒咋走動,你叔在縣衙那會兒,我們可沒少請你叔吃酒。給我句痛快話,這件事你是幫我們茶幫還是幫他們川幫?」
茶幫的人手黑著呢,而且茶幫的腳夫只是在巴縣討生活,一旦犯了案就溜之大吉,跑回老家躲起來就算衙門過問也不一定能找著,韓秀峰不敢也不想輕易得罪他們,立馬笑道:「朱叔,剛才你還說是看著我長大的,我韓四有幾斤幾兩你最清楚不過。別說只是在戶房幫閑,就算是戶房經承,你們兩幫的事我也說不上話插不上手。衙門是大老爺說了算,我呢就是幫著打探打探消息,幫著送送牢飯,賺點小錢混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