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1 / 2)

</br>紀晨看著紀安一臉的欲言又止,越發的肯定自己的想法,卻聽到紀安的說道:「二弟,我近來回京查了多年前的事情,發現當年或許你我根本就沒有換過。是那婆子忽悠了白姨娘,讓她信以為真。我們,或許根本就從沒弄錯過。我在泉州派人找到了當年服侍祖母的那個趙嬤嬤的後人。她的後人告知我,當年是她和她母親管著你我,換子根本不可能。應該是那嬤嬤收了白姨娘的銀錢和好處,做出的假象,讓白姨娘相信了你我對換過。她的後人以前也是府里的仆人,說的話還是比較可信的。我想我們是不是再去驗一下親?」

紀安的話一出,紀晨都傻了,他明白紀安肯定不會冒冒失失的把沒影的事情告訴他。那么,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他和紀安從沒有對換過,他的母親是鄭氏,他的身份從來都沒變過。

紀晨這一刻心情復雜,不知該喜還是該悲。他當時為什么就信了他是白氏之子?是因為白氏對他的暗中的扶持幫助不遺余力?還是因為眾人的信誓旦旦,所謂的證據確鑿,也不過是個已死的婆子。

紀晨心中的恨意滋生,他命運從當日所謂的真相揭開就轉了方向。戀人的背棄,母親的疏離,世子之位的愧疚。可這一切恨誰?恨紀安?他也是受害者,被親母所害的滋味,紀晨剛剛嘗過,紀安卻嘗了十幾年。白氏當日如何對紀安,紀晨是隱約有數的。所以,紀晨才會對著紀安沒底氣又摻雜著愧疚難言。

所以,紀晨才會深信不疑他的身世。畢竟,有誰會對著自己的孩子下狠手,又有誰會幫著情敵之子付出一切。鄭氏對他一步步的疏離漠視乃至陷害下黑手,都讓他對鄭氏失望的同時更認定了自己的出身,也信了他是白氏的孩子。

怪白氏?她是有罪,若不是她動了歪心思,出了換子的主意,一切都不會發生。但她一切都是為了自己這個假親子去傷害了紀安這個親生孩子。白氏對他從沒有做出傷害的事情,沒對他下過狠手。這樣的女子,他怪了又有何用?

最後是紀博和鄭氏,一個親爹,一個親娘。紀晨現在不知如何面對,特別是鄭氏極有可能是害了他妻子的罪魁禍首。再多的感情,紀晨早就在鄭氏接二連三的漠視陷害下磨盡了。現在知曉鄭氏是親母,紀晨只會感到天意弄人。

紀安硬著頭皮對著紀晨說道:「二弟,這件事我們還是趁早告知爹和太太他們。我過幾日會提出分家,接白姨娘出去頤養天年,不再踏足紀府一步。如此一來,也不會讓二弟難做,能了了府里的不少是非。」

紀晨回過神來,對著紀安搖搖頭道:「大哥,我並無怪罪之意。天意弄人,你我都是局中人,誰又不可悲?太太和白姨娘之間,既有因自然就有果,又有誰能說的清楚。至於你我,都是被愚弄的人罷了。身不由己,事事不由我們做主,又何其無辜?」

紀安看著紀晨十分的傷神,似有心灰意冷之意,忙道:「二弟,許多事情你我並沒有過錯,只是立場不同罷了。太太和白姨娘已是上輩之事,她們已經為此失去了很多,我們又何須為此傷神勞心。你看,你剛剛喜得貴女,又有賢妻相伴,日子過的正美。即使有一二煩心事,可也不必灰心喪氣,你我的日子還都長著。」

紀晨點點頭,對著紀安說道:「大哥,分家之事,我不攔著。府里已是多事之秋,你去處未必沒有更好的發展,但萬不可提什么不再踏入紀府一步。你我死兄弟,即使多有誤會,但血濃於水,更當互相扶持才是。至於其他,前塵已定,舉目來日方是正事。」

紀晨和紀安在這兒敘敘兄弟情,德順卻已經把鄭氏謀害她的消息送入了宮里。等紀晨晚間和德順談起紀安所說的時候,德順心里一個咯噔,臉色變得極差。鄭氏一下子變成了紀晨的生母,她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也不能動手害了鄭氏。但事情已經過了明面,在她父皇那兒掛了號,怕是難以善了了。

紀晨對著德順還是很了解的,瞧著德順的臉色就知道有事情了。得知德順做的事情後,他不會怪德順,又不能不去管鄭氏,連夜去了紀博處。依著他對皇帝的了解,是不會親自動手的。

紀博瞧著紀晨來很是驚訝,不過也沒表示什么。對於這個一直寄予厚望的孩子,他還是有幾分感情的。紀晨也沒繞彎子,直接說他查出自己紀安從沒有被換過,鄭氏就是他的生母。

紀博被嚇了一跳,再三追問才得知是紀安查到的消息。知曉不是他做的事情被暴露了,紀博放下心來。對於現在這個唯一能為紀家傳承香火的兒子,紀博是不會和他撕破臉皮的。特別是還沒有孫子的前提下,紀博更是要把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掩藏的嚴嚴實實,半點不能露出了影響了他們本就不多的父子感情。

紀晨表示鄭氏雖然可惡,但是自己的生母,請求不要傷及她的性命。紀博心中本來是准備讓鄭氏病逝,來向皇帝表忠心的。但現在情況有變,紀博也就順水推舟,反正他處置鄭氏也是給皇帝和公主看的。現在公主這個受害人怕是為了紀晨也不會再深究的,那就犯不著為著鄭氏和鄭家撕破臉了。

紀晨去了鄭氏的留園,看著和從前不變的景色。他的心中感嘆物是人非的同時,也感到時光流逝,他和鄭氏從前也是和一般母子無二的母慈子孝,十五年啊。是塊石頭都要被捂熱了心,更何況他是真心把鄭氏當母親待。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但鄭氏做到了,一朝事變,她就能對著自己下狠手,一點昔日的母子之情都沒有。紀晨對著紀博是漠視,可對著鄭氏卻是齒冷。

紀晨去見鄭氏,鄭氏並不意外。她以為紀晨來到這兒是來嘲笑她的,畢竟,紀博已經收了她的管家權,並告知她明日就搬去紀老太太院子里的小佛堂,日日去吃齋念佛,不許再踏出小佛堂一步。

她這輩子算是徹底的敗了,什么也沒有了。所以,她對紀晨的到來十分的口不擇言,神情冷漠至極。紀晨瞧著鄭氏,心中那一絲絲的母子情誼也消散了,對著鄭氏說道:「太太,光憑一個婆子的作為,一個情敵的承認,你就認定我不是你的兒子。你有沒有把我當過你的孩子,十五年啊,我以為你是把我當兒子的。但我錯了,你只有自己!」

鄭氏一聽,大怒,想開口說什么,但轉而想到紀晨話中音,聲音就卡在了喉嚨里,再也發不出來了。她坐在椅子上,眼睛睜的大大的,手指了指紀晨,好似不可置信。最終,手垂了下來,喃喃道:「不可能,怎么會?」

紀晨口氣越發冷冷的道:「當年,我和大哥根本就沒被換過。不過是一個婆子自作聰明,讓白姨娘誤會了。這個消息不知道你滿不滿意?失不失望?當然,你害了我驚馬我能忍受。你生養了我,我理當還你大恩。但我絕不允許你再去害我的親人和孩子。我已經和爹說過了,日後,你在佛堂吃齋念佛,我會盡一個兒子的責任的。」

鄭氏已經傻了,看著紀晨,越看越覺得他長得像自己。她激動的站了起來,走到紀晨的面前,臉上滿是激動之色。想要好好看一看紀晨,被紀晨避開了。鄭氏這次開口道:「你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是白氏誤我,白氏誤我。兒啊,都是白氏和紀安搞的鬼,是他們故意讓我誤會,我才傷了你啊。我是無意的,不是有心的。你別怪我,你放心,紀安和白氏我是一個都不會放過的。兒啊,娘對不起你啊。」

紀晨聽著鄭氏的話卻沒有絲毫感動,只覺的心中發寒。紀安對著鄭氏從沒有半點不是,雖然親近不足,但絕對沒傷害過鄭氏。反而時常護著她,從驚馬的時候,紀晨就知曉,紀安是下了大力氣來保鄭氏的。

即使紀安知曉鄭氏非他生母也沒對鄭氏做什么,只想帶白氏遠離紀府,不再沾惹府里是非。就是如此,也鄭氏也一點沒有心就能立馬去害紀安。這樣的行事,只讓紀晨感到悲哀和冰冷,也越發的認定的要把鄭氏拘起來,讓她衣食無憂的安度晚年,卻不可再讓她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