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1 / 2)

</br>對於早期發現的外生殖器異常的新生兒,應當盡早做出明確診斷,根據染色體核型、性腺類型、內外生殖器類型,認定一個性別,爭取所認定的性別與其自身遺傳基礎、解剖結構、生理功能相一致或比較接近。以使在以後的撫養過程中性別心理和性別角色的形成與生理發育一致或比較接近,也為以後的其他治療提供基礎便利。但是,在多數情況下,早期對性別畸形做出准確的診斷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些性別畸形在新生兒和幼年時表現不明顯或未被家長注意和認識,有些畸形是到青春期才表現出來甚至到結婚時才發現;也有些家長恥於孩子的畸形狀態,設法掩蓋,並指定某個性別撫養,延誤治療,直到青春期或成人時才來就診,此時患者已經形成性心理和性別角色。對於成人或有正常行為能力的青少年,面臨對性別的再次認定,盡管要考慮檢查結果所得出的染色體性別、性腺性別、生殖器性別和激素性別等,但在很大程度上還要考慮患者自己的心理認同。

患者對於性別的選擇與其年齡、文化背景、職業、經濟條件和既往撫養性別等多種因素有關。在治療時應盡可能滿足其正常的性生活,符合患者的心理願望為宗旨。實際上,絕大多數患者選擇保持原來的撫養性別或社會性別,而原來的撫養性別也往往得到外生殖器形態的支持。

對於兩性畸形患者的性別選擇,最基本的原則就是患者心理性別沒有形成,一定要遵從生理性別優先。假如患者過了七八歲,通過測試心理性別已經形成,就要以心理性別優先,尊重患者個人的想法,生理性別忽略不計了。

以上依然是吳醫生的論文中內容,我覺得他寫得很好,所以自己並沒有對其做修改和加工。我想,他是一個非常在乎患者感受的醫生。以後蘇蕤也會遇到一個這樣的好醫生。

、5第五章

蘇蕤沒有看程俊,低聲道,「不是,我可沒有去參加的禮金,我家里最近有點困難。」

程俊靜靜看著蘇蕤,蘇蕤很安靜,皮膚很白,黑眼睛如同一潭幽深的井水,這么熱的天,他也沒有出一點汗,他靜靜坐在那里,身上是淡淡的哀愁。

程俊那時候很想將他擁抱住,而他也真的這樣做了。

他欠身將蘇蕤給抱住了,這把蘇蕤嚇了一大跳,飛快地將他推開了,程俊被他推得後背撞在木頭扶手上,痛得皺了一下眉頭。

蘇蕤更是惱怒地站了起身來,指著門道,「你干什么,出去。」

程俊看他發這么大的火,隨著蘇蕤面紅耳赤,他也紅了臉,雖然他拉不下面子,嘴里還是說道,「我就是看你剛才很難過,想安慰一下你而已。」

蘇蕤板著臉說,「不用,你快出去。」

程俊進退兩難,道,「我的謝師宴,不收禮金的,你一定要來。」

蘇蕤把他趕了出去,最後也並沒有去參加他的謝師宴。

蘇蕤從小就不是很喜歡別人的觸碰,當發現自己的秘密之後,他就更是不能容忍別人的觸碰了。

大約是這一年二月份的時候,他突然覺得自己下身有點奇怪,這才在浴室里自己觀察了,似乎是一邊有些發腫,有了點凸起,他並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

但是因為這個變化是出現在那隱秘的地方,他實在不好回家同媽媽說,只好隱瞞了下來,以為之後就會消腫,沒想到事情完全不像他所想的那樣,下身產生的變化反倒越發明顯了,反而有點像男孩子該有的那樣。

他很是驚慌失措,不知道該怎么辦,但是發現自己的正常生活並不受下身的變化的影響,他就先好好復習參加高考了,准備等高考完後再和媽媽說,但是,沒想到蘇媽媽竟然得了乳腺癌過世了,這下,蘇蕤完全不知道該將這件事同誰說。

他看著房間里蘇媽媽的遺照,心里很彷徨,他從小雖然並不和蘇媽媽太親,但這個家里,他卻也只和蘇媽媽稍稍親一些了。

要是是對爸爸,或者是對弟弟,他就更沒有辦法講出自己身上的問題了。

畢竟他是女孩子,怎么好和爸爸說自己下半身的問題。

蘇蕤畢竟有自己的辦法,他在高考前就偷偷去網吧里查過自己這種情況,得到的答案是可能是兩性畸形,他小時候顯出的是女性生殖系統,現在開始男性外生殖器顯現出來了。

他也很多次對著自己的頸子看,並沒有發育喉結,也沒有長胡子,聲音也沒有變得很男性化。

他為自己的身體深深憂慮著,卻不知道該怎么辦。

做鴕鳥也沒有用處,這一天蘇爸爸不上白班,中午他睡午覺起來,蘇蕤就去切了西瓜給他,看蘇爸爸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他也坐了過去,對蘇爸爸說道,「爸爸,我在家里每天只是做點家務,閑著也沒事干。要不,你給舅舅說,讓我去他們超市里做收銀員吧。」

蘇爸爸看了他一眼,道,「你馬上就要上學了,你去做什么收銀員。再說,你舅舅只是一個小股東而已,安排你去上班,也不是他一個人說了就算的。」

蘇蕤就說,「媽媽走了,我怕我學費太貴,給家里增加負擔,想著自己能夠賺一點錢也好。」

說到這里,想到蘇媽媽說沒了就沒了,他就鼻子一酸,幾乎要哭了。

蘇媽媽病死那會兒,他沒怎么哭,不知道為什么,不怎么哭得出,就像是懵住了,外部世界和自己隔著很厚的一層東西,沒法因為外界的事發泄出情緒。

當時他還聽到外婆那邊的人說他不孝順,白養了這么一個女兒,媽死了都不哭。

蘇爸爸道,「供你讀書的錢還是有的,你不要多想了,過幾天也該買去s城的火車票了。」

說到這里,他就看了蘇蕤一眼,笑了一下,「s大很好,大家聽說我女兒考上s大了,都艷羨得不得了,說你成績好,能讀書,將來有大出息。你弟弟是不行的了,他就知道玩游戲,在你舅舅家里,你舅媽說是見天守著電腦不挪窩,她都不好罵他了。以後你出息了,要多幫扶你弟。」

蘇蕤含著感動感激的眼淚點了頭。

蘇爸爸和蘇蕤的交流很少,也許是因為蘇蕤是養女,又出落成大姑娘了,他不好和她太過親近。

蘇蕤在這一年八月末坐上了前往s城的火車,經過了二十多個小時的硬座,他到達了這一座繁華的大都市,成了這座機會和欲望之城里千萬人中的一個。

蘇蕤沒讓人送,他沒太多東西需要帶,提著一個箱子就到s大報道了。

蘇蕤因為自己身體原因,只想過學習醫學,填報志願的時候,蘇媽媽又正好病了,他填報醫學專業,家里都很支持。

不過他分數沒能上到臨床八年,反而被調配去了基礎醫學專業。

寢室和高中時候一樣是四人間,不過好在是上面床鋪下面桌子衣櫃,故而個人的空間比較明顯。

蘇蕤一過去,就將自己的床上掛上了蚊帳,並且拉上了一個專門縫制的布簾子。

他因為自己身體原因,突然變得很自卑,不知道自己應該與女生為伍,還是應該與男生為伍。

也在雜志上翻到過和他同樣情況的人的報道,說一個女孩子初中時候體育十分優秀,被推薦到省隊里面去,進去之後,他就開始發育喉結和變聲,下身也有了變化,去醫院檢查後,確定他是男生,他便被省隊里退回去了,因為要是是女生那般成績便是十分優秀,要是是男生,那就很是平平了。他回到原來的學校,大家都知道他是從女生變成了男生,於是以前同寢的女孩子們都羞憤不已,不願意再接觸他,他被同學們排斥,最後只好休學遠走他鄉,不知道去了哪里。

所以現在蘇蕤很怕別人知道自己的情況。

基礎醫學的課程非常繁重,學習很是辛苦,同班大部分同學,都是除了上課便是上自習。

大一時,實行高年級學長學姐帶新生,學長學姐們的話大多都是,基礎醫學不好找工作,或者考研,或者現在就轉專業。

於是本來憧憬的大學生活,從剛入校就帶上了陰影。

學校對臨床醫學的學生要求十分嚴格,實行末尾淘汰制,這就給了其他相關專業同學機會,在大三前,因為基礎醫學院和臨床醫學院的課程幾乎完全相同,所以允許基礎醫學院的同學轉入臨床醫學院。

但每年只有兩個名額,想要轉臨床的,大家都盯著這兩個名額,除了努力學習,沒有別的辦法。

至少在蘇蕤的心里,事情便是這樣的。

他周一到周五都是早早起床去跑步,吃早餐,上自習,上課,然後一直到晚上十一點多才會回寢室,不獨是他,寢室其他同學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