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1 / 2)

</br>提到字畫,官銘爸爸臉上才露出喜色,暫時放棄了繼續教育小輩們不能奢侈浪費的想法,而是領著木瑾之往他收藏古董書畫的房間走去。

「瑾之啊!你那手小篆確實不錯,除了小篆,你還比較擅長哪種書法?」官銘爸爸一邊輸入放古董書畫房間的密碼,一邊問木瑾之。

「楷書和行書練得比較久。」木瑾之認真答道,緊跟著官銘爸爸進到了屋子里,而一進屋當燈光亮起的時候,他瞬間有種被晃花了眼的錯覺,甚至仿佛連時空都在此刻定格扭轉了,因為實在是這間屋子里牆上掛著的好幾幅書法都精妙無比,全是書法作品中的上上品。只見有的筆走龍蛇,恰似龍蛇騰躍;有的鐵畫銀鉤,猶如鸞回鳳舞;有的下筆如風雷,大氣磅礴中仿佛有千里陣雲,引得人目不暇接。

「叔叔的收藏果然精妙。」木瑾之也是愛書法之人,望向那些書法的眼神自然熾熱了起來。

「哈哈,這幾幅字雖然不是什么顏柳真品,只是歷史上沒留下名的無名書法作品,在我看來卻也不遑多讓,不如瑾之也寫一幅字給叔叔瞧瞧?讓叔叔一飽眼福?」官銘爸爸領著木瑾之走到屋子里的書桌旁,桌上還有半幅未曾寫完的詩歌上半句「三萬里河東入海」。

木瑾之看到桌上那半幅字,不由下意識地評論道,「這幅字雄渾蒼勁,筋骨具備,字形又挺拔剛勁,結構緊密,寫字之人必定胸懷天下,心思縝密,是幅難得的好字!只是不知這是誰的字?」

只聽木瑾之的問題剛問出來,官銘爸爸就哈哈大笑了起來,高興得連眼睛都眯了起來,最後他伸手拍了拍木瑾之的肩膀,非常驕傲得意,「承蒙賢侄誇獎,叔叔今日算是遇到知己了!」

驚訝地抬起頭,木瑾之微微一笑,又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這才伸手拿起桌上的毛筆,順著那句詩的上半句下出了下半句,「五千仞岳上摩天。」

「好!」官銘爸爸見木瑾之下筆倚側秀逸,筆鋒之間,明明瀟灑率真,卻又隱隱有幾分簡淡秀潤的平和,不由下意識地拍手叫了聲好,真心贊道,「瑾之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心境,實屬難得。這是楷書,不如瑾之再為叔叔寫一幅完整的行書如何?」

將剛剛寫的那首詩放到一邊,木瑾之拿起一長卷宣紙,抬手往硯台里倒了適量清水,食指放到墨的頂端,拇指和中指夾在墨條兩側,優雅地開始緩緩研墨,重按輕轉,先慢後快,磨出的墨汁濃淡均勻,色澤純正,而有淡淡的墨香也開始緩緩沁入鼻息,既養眼又好聞。官銘爸爸看著木瑾之這熟練而優雅的研墨姿勢和動作,不由滿意地眯起了眼睛。

研好墨,木瑾之將墨條擱到一邊,選了一根狼羊兼毫的毛筆,開始凝神靜氣寫這幅他曾經臨摹過無數次、揣摩過無數次,最後漸漸形成他自己風格的《蘭亭序》。

「永和九年,歲在癸丑,暮春之初,會於會稽山陰之蘭亭……」一口氣默寫下這幅王羲之的《蘭亭序》,當木瑾之停下筆的時候,他的手依舊未有一絲顫抖,額上卻隱隱冒出了細細的熱汗,直到他將毛筆放到硯台上,他才輕輕舒了一口氣,對官銘爸爸笑了笑,說道,「叔叔,寫好了。」

此時的木瑾之笑得溫潤儒雅,眉宇間透出一股淡淡的平和,僅僅只是站在這里便已是一派翩翩君子的風骨氣韻,恰似從古色古香的墨香深處走出來的美男子,引得官銘爸爸不由心生贊嘆,感慨萬分,感慨他自己的兒子怎么沒有木瑾之的三分沉穩灑脫的風范。

「瑾之,你這幅字功力深厚啊!我也算見過不少人臨摹王羲之的《蘭亭序》,卻很少像你這樣自成一派的。你的字明明雋永俊秀,卻又如行雲流水般華美自然,我想你的心一定是很平靜並向往自由的,因為你看你的勾還有捺,不僅剛勁有力,更有種飄如游雲的灑脫感,好像隨時要乘風欲奔一樣,真是很難得。」官銘爸爸一眼就看穿了木瑾之字里的意蘊,這讓木瑾之不禁有微微驚訝,覺得行家果然是行家,一眼就能看出門道。

「叔叔過獎了,不過是我信手塗鴉而已。我只是覺得人生在世,既要學會在規則內活得很好,也要時時保有一顆灑脫童真、向往自由的心,這樣才能活得自在,活得瀟灑。」木瑾之對官銘爸爸微微一笑,反問道,「叔叔覺得呢?」

「哈哈!說得好,說得好!」官銘爸爸隨後又拉著木瑾之細細品味了一番他收藏的書法以及幾幅國畫,才算暫時結束了這一場酣暢淋漓的古文化交流。而就當木瑾之一眼掃到龍吟那把劍,隱隱感覺這把龍吟給他的感覺有些奇怪,想要走上前仔細看看的時候,官銘就過來喊他們開飯了,於是木瑾之只能止住腳步,多瞄了幾眼龍吟便跟著官銘走出了房間,沒去深究龍吟留給他的淡淡疑惑。

走下樓,木瑾之見到了官銘的媽媽,果然是個大美人,身材保持得特別好,依稀可見其年輕時候作為舞蹈演員的絕代風華,她臉上還有和官銘一樣的一對大酒窩,笑起來特別溫和親切,而此時李琨也不知何時來了官銘家,正在幫官銘媽媽往桌上擺著碗筷。

「阿姨,今天叨擾了,還麻煩您做了這么大一桌子菜,實在有些不好意思,今天來也沒給您帶什么禮物,下次一定給您補上。」木瑾之這太客氣的習慣,瞬間再次被官銘爸爸批評了,「瑾之啊,你什么都好,就是這點得改,你能來,我和你阿姨都很高興,不需要帶什么禮物,你就把這兒當自己家,再提禮物,我可又要批評你了。」

「呵呵,你叔叔說的是,都還是學生,不用講究這些俗禮,快坐下吃吧,嘗嘗阿姨的手藝。」官銘媽媽招呼著幾個小輩坐下,也坐到了官銘爸爸旁邊。

「瑾之,你坐我旁邊來,我們接著講剛剛那幅畫。」官銘爸爸一招手,就把官銘給趕到了一邊去,讓木瑾之坐到他身邊來,仿佛木瑾之才是他親生兒子一樣,而他嫌棄官銘的樣子,讓官銘不由不屑地哼了哼,卻也只敢在心里腹誹他爸爸,迅速挪了位子,坐到了李琨旁邊,離他爸爸遠遠地,免得一會兒他爸爸還會數落他。

見官銘傲嬌的小模樣,李琨伸手偷偷地在桌子底下捏了捏官銘的大腿,安撫了下官銘別扭的小情緒,瞬間成功讓官銘立刻投奔了美食的懷抱,忘記了他爸爸嫌棄的小眼神兒。

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吃完飯木瑾之又和官銘爸爸下了幾盤圍棋,最後在官銘死命催促下,官銘爸爸才舍得放人,安排了他的車和司機送木瑾之幾個人回學校去。

不過,走前,官銘爸爸還不忘拉著木瑾之,問,「瑾之啊,你有沒有興趣畢業以後進我們文化部,考國家公務員?」

官銘爸爸拋出的橄欖枝,讓木瑾之受寵若驚,連連表示會好好考慮這個建議,沒好意思當場拒絕官銘爸爸,駁了上輩人的面子,但他心里實在對走政途不感興趣,一丁一點兒也不想一腳踏進政治這灘水中。

到校的時候,木瑾之聽到李琨叫送他們回來的司機為「爸爸」,這才驚訝地發現原來李琨的父親竟是官銘爸爸的司機,而據官銘所言,李琨爸爸還是一路跟著官銘爸爸升官升上來的,所以也難怪李琨和官銘能成為竹馬竹馬,現在還發展成這種親密的關系,更難怪平時李琨學習從來都比官銘認真努力一百倍,看來李琨也是為了能時刻緊緊跟著官銘的步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