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320章(1 / 2)

奴妻要翻身 貓眼黃豆 5043 字 2020-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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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鮮幣第三百一八章 死亡陣滅

四肢百骸被震得快要散架,經血涌得更凶,浸透褲襠不斷滴落。劇痛從右臂,從腰兩側,從左腿處接踵傳來,痛得羅朱連聲音都發不出,只能緊咬牙關等待彌散眼前的黑色眩暈退散。然而當視野終於恢復清晰斑斕後,她卻呆呆地定住了,寧可自己永遠深陷在黑色眩暈中。

扎西朗措雙眼暴睜,黑色瞳眸失去了所有光澤,蒙上一層晦暗死寂,再無一絲熟悉的溫柔,纏綿的眷戀。眼眶內噴涌出殷紅的血,鼻下流淌出殷紅的血,半張的唇角邊蜿蜒著殷紅的血,雙耳內泌出殷紅的血,後腦、後肩、後背鮮血在他身後四下迸濺浸滲,好似一朵盛開的彼岸花。

沒了生息,他黝黑礪的雙手依舊牢牢地死死地箍鉗在她的腹兩側。沒了生息,他僵直的雙臂依舊強健有力,紋絲不動地將她的上半身高高舉著,猶如鐵鑄。那曾被長矛穿透的左肩凝成一朵碩大的血花,與他身後的彼岸花一樣鮮艷奪目,一樣勾魂攝魄,一樣斷人心腸。

耳朵逐漸失聰,聽不見上空魔鬼法王和摩羅鳩密陣斗法的轟然聲,聽不見谷地兩軍兵士激烈的交戰聲,聽不見天竺僧人宏大的誦咒聲,聽不見銀猊的悶吼聲什麽聲音都聽不見了,天地間靜得出奇,仿佛只剩下她和扎西朗措。

慢慢地,她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聽見了自己的呼吸聲,聽見了扎西朗措溫柔纏綿的情話。

羅朱,我的仙女。我發誓,我將把生命和靈魂奉獻給你,給予你永遠的幸福。

只要我的仙女願意再和我一起生活,我即便立刻死了也甘願。

扎西朗措,你這個蠢男人,誰要你發誓了誰要你奉獻生命和靈魂了誰要你給予永遠的幸福了我只是利用你,只是被你的愛感動了,對你動心了,有些喜歡了,還沒有愛上你我還沒有愛上你誰准你丟下我死的誰准的你忘了你的阿祖、阿媽和阿爸在等你嗎忘了你的阿兄、阿弟和阿妹在等你嗎你讓我有什麽臉再去見他們有什麽臉告訴格桑卓瑪,扎西家最出色的朗措為了救一個還沒愛上他的女人死了

她痴痴地望著扎西朗措,身體的痛麻木了,心卻痛得喘不過氣來。淚像潰堤的洪水,一滴緊接一滴,連綿不斷地濺落在扎西朗措的臉上,暈散了血紅的痕跡。她緩緩抬起垂搭在他膛上的雙手,一遍遍撫他冰冷的面龐,將血和淚均勻地抹散,化開。

朗措,你說過我們要在深山里找片豐沃的峽谷,一起開荒種地,搓麻織布;一起上山打獵,下河魚。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說過我們還要生幾個孩子,一起撫養他們長大,然後牽著手一起慢慢變老。你是在騙我麽

指尖拂過暴睜的眼睛,觸著冰涼的眼球,低暗囈語帶著不真實的虛幻:朗措,是我太自私,我不該說我要從戰場中活下來,我應該說我們一起從戰場中活下來才對。朗措,我不要你救我,不要欠你的命,欠你的情,你給我活過來你快點給我活過來哇哇──她捧著扎西朗措血糊糊的臉,終於綳不住地嚎啕痛哭。

羅朱,我的仙女。

最後一句若有似無的溫柔呢喃在耳畔不住地回盪,她哭得更加撕心裂肺。初見,扎西朗措就視她為心中的仙女,最後,她卻是收割他命的魔女。如果不是她沖動地想要在戰場上與男人並肩戰斗,扎西朗措的左肩就不會重創。如果不是愛上她,被她拖累,他本就不會死他會像所有普通的博巴男人一樣,和兄弟共娶一個妻子,生兒育女,過著恩恩愛愛,和和睦睦的生活。是她害了扎西朗措是她毀了扎西朗措她是罪人,是不可饒恕的罪人

銀猊擊退虛幻血爪之後,又朝念誦密咒的天竺僧撲咬,結果每個天竺僧面前似乎都籠罩著一層透明的厚壁,有效阻擋了它的攻擊。它只好無奈地退回,繞嚎哭的羅朱打轉,喉嚨里發出連聲悶嗥,不時用頭蹭她,用爪子碰她,卻沒有得到絲毫回應。

瞅瞅氣絕身亡的扎西朗措,藍色三角吊眼內閃過深沈復雜的幽光。它突然張開森森利齒,哢嚓哢嚓三兩口將扎西朗措緊鉗在羅朱腰側的壯手腕咬斷。

羅朱砰地跌落在扎西朗措的膛上,還沒回神,後領已被銀猊叼起,將她擱到了一旁。然後,她迷蒙的淚眼看到了最可怕的一幕。

銀猊跳站到扎西朗措的屍體上,一爪子撕破他左處的衣袍,張嘴咬了下去。

銀猊,你在干什麽羅朱驚駭得忘記了嚎哭,連滾帶爬地撲過去,伸手使勁推擠捶打碩大猙獰的獒頭,凄厲地嘶喊,你給我住口住口

銀猊不為所動,任由羅朱捶打,利齒迅速撕開扎西朗措的左皮,咬碎骨,將里面的心臟一口吞嚼。然後從扎西朗措的屍身上躍到他的頭頂,咬掉天靈蓋,把里面震散的腦漿全部吸食。轉眼,一具震裂的屍體變得更加殘破。

羅朱停下了捶打,停下了嘶喊,怔怔地看著扎西朗措左處外翻的皮,白森森的斷骨,沒了心臟的巨大血洞,又看看他失了腦漿的頭顱,視線落在正用猩紅舌頭專心舔舐扎西朗措眼睛的凶殘獒犬身上,突然覺得所有的支撐仿佛都坍塌斷裂了。

你怎麽不把他全吃了,怎麽不把我也吃了她眼神渙散地喃喃自語。

在銀猊的血紅利齒進扎西朗措的眼睛時,她猛地抱住頭,發出一聲崩潰的長長悲鳴,渾身縮成一團,一個勁兒地顫抖。

贊布卓頓毫不在意蘇丹王的撤退,他們能退的路只有一條,那條退路也是通向死亡的冥道。沒有人能知曉當看到豬玀被紅光提扯到半空,尖叫著往地上墜落時,他遭受了多大的沖擊。那一刻,他腦海中充斥的全是刺目的血色,只想毀滅了天地,把眼前的一切全部粉碎。

叫扎西朗措的男人用身軀墊在了豬玀下方,用雙臂舉起了豬玀,用命換來了豬玀的存活。很好這才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博巴男人,才是一個合格的未婚夫,也不枉豬玀醉酒了都還惦念著他。

豬玀的淚流得洶涌湍急,流得哀慟悲絕,像岩漿般流進他的腔,灼痛他的心。他想把她緊緊地摟抱入懷,再也不放開。

乖豬乖豬他一聲聲的呼喚得不到半點回應,連一個眼神也沒有得到。魂刀一刀刀劈砍在透明的紅色光罩上,卻砍不出一絲縫隙,震痛的只有自己的虎口。

釋迦闥修和多吉撲過來時,銀猊染血的利齒正拖出扎西朗措的一顆眼球。一聲長長的悲厲嘶鳴從豬玀口中爆發,她整個人縮成了一團,抱著頭不住地顫抖,那驚恐的無助和茫然的絕望讓他們痛徹了心扉。

小豬玀

姐姐

他們和贊布卓頓一樣大聲呼喊著,用力攻擊光罩,紅色的光波在強大的攻擊下像水波一樣晃了晃,仍然堅守不破。

盤坐在馬背上的三百古格僧兵散開護法印,從袖袍中取出兩個小巧法器。右手持達瑪茹,左手持法鈴,雙手一起搖動。達瑪茹的大樂之聲與法鈴的空之聲和著梵音經文匯聚成磅礴神秘的力量往懸浮半空的蓮華法王身上灌注。

白瑪丹增身周的明黃寶光猛地暴增三尺,光邊緣彌散的七彩祥瑞如雲煙嫋嫋,織錦黃色袈裟無風自動,整個人好似從天而降的神佛。紺青鳳眸幽深無垠,看不到底也看不到邊際,結印的雙手突然翕張,十指尖激出十道血箭,張嘴吐出一個破字。

轟──轟──轟──

血蓮中一顆顆叮咬上修羅百煞的魂頭顱相繼自爆,連著叮咬在嘴中的修羅百煞一起炸裂成糜粉。一朵朵帶著七彩祥瑞的金色蓮花在爆炸中盛放,由少到多,由疏到密。

摩羅鳩掌心十字傷口中鮮血汩汩長流,卻無力阻止魂頭顱的炸裂,更無力阻止修羅煞的消亡。

不不可能的千年前威懾戰場的禁忌密陣怎麽可能輸給一個千年後的小小法王的密陣更何況他的密陣中還有靈女的血,還有他自己的血,怎麽可能會輸鮮血從他的嘴里大口大口地噴出,懸浮空中的身軀搖搖欲墜。

你所見的魂頭顱和金蓮俱是本法王的半身。本法王以全部法力入陣,不惜自爆半身。你卻只在半途才以血飼陣,舍棄太少,即使開啟的是千年禁忌密陣,即使搶到了靈女,也是無法勝過本法王的。白瑪丹增微笑如春風拂面,十染血手指在面前虛空勾勒,繼續吐出,破

淡淡的聲音輕飄飄地傳入摩羅鳩耳中,無數朵金蓮融進血蓮。一道道金白色光芒從血蓮底座往下出,迅速刺穿摩羅鳩的頭顱,刺穿三百零六個天竺僧的頭顱。

啟陣本體的半身融陣,將使法力成倍增長,比任何靈氣都要有效。但稍有不慎,半身損毀也將直接導致本體死亡,幾乎沒有法師會融半身入陣相斗。

、17鮮幣第三百一九章 她好累呵

摩羅鳩恍悟,如果他也能少一分對生的貪戀,對死亡的膽怯,多一分對自己的狠心,對勝利的強烈渴求,從啟陣開始就心無旁騖地融半身和所有血飼陣,輸的不一定是他。退一步說,哪怕勝不了,也能重創蓮華法王,使其半生纏綿病榻。然而光不能倒流,此時再後悔也無濟於事。

眼睛閉上又倏地張開,摩羅鳩垂頭看向下方圍在結界鎖罩外瘋狂攻擊,叫喊不斷的幾個男人,唇角勾出一絲詭笑。沒記錯的話,密陣結界內的靈女也是蓮華法王口中提到的蓮女,是蓮華法王不惜在斗陣中分出神識與他搶奪的女人。那麽,就讓他在臨死前做最後一搏。

摩羅鳩口念咒語,以還未完全消逝的生命為代價,拼盡法力,仰頭朝血蓮噴出全部血。

轟──

血蓮和他的身體在半空中一同炸裂成糜粉,下方密陣中的三百零六個天竺僧也集體炸裂。一朵朵盛開的血花在砰砰的爆炸聲中交融,從密陣中心到半空形成一個柱體漩渦。旋渦呈紅黑色,直徑不過三尺多,卻將還沒有化成金光的數百朵金蓮全部卷入,逐漸變成黑金色。包圍旋渦的結界鎖罩閃爍過一片紅光,變得更加牢固。

眼見所有天竺僧全部爆體,白瑪丹增輕舒一口長氣,懸浮的身體自半空緩慢下降,身周的明黃寶光與七彩祥瑞也越來越淡。當他剛剛落座馬背時,嘴一張,突地噴出一大口鮮血,接著又是一口。殷紅的血花綻放在馬身上,也綻放在織錦黃色袈裟上,觸目驚心。

法王兩名隨法王出征的堪布收好法器,面色驚惶擔憂地策馬疾奔過來,分左右兩側及時扶住白瑪丹增搖搖欲墜的身形。

他們都是托林寺前任法王光照法王的弟子,年齡比蓮華法王大上七八歲。自光照法王死後,俱盡心盡力地輔佐繼任法王蓮華法王。蓮華法王對佛苯教的修持比任何一屆法王都要高深,學識也比任何一屆法王都要淵博,令人不由自主地膜拜追隨。數十年來,他們還從來沒見過法王不但以全部法力和半身融陣與法師斗陣,而且用上了三百僧人誦咒的法力助陣。由此可見,那個叫摩羅鳩的天竺大法師的修持也是尋常修行者難以企及的。最後雖是敗了,卻也讓法王的半身遭到重創,導致印象中幾乎從未受過傷的法王口吐鮮血。

不礙事。

白瑪丹增淡淡道,並未推開二人的攙扶。他從袈裟袖袍中抽出一方淡黃色的柔軟絲帕,將唇邊的血跡仔細揩拭干凈。雙手結印前,一片淡淡的金白色光芒向佇立在馬前的屍體後背中著的天杖。光芒從黃金鑄造的十字金剛杵和寶瓶橫掠掃過,拂向象征激情和欲望的血淋化身人頭,象征冷酷和邪惡的腐爛應身人頭,停駐在象征毫無生氣的痴愚無願的白色法身骷髏上。頓了下,光芒開始逐漸凝縮,朝骷髏額心嵌著的鳳眼菩提念珠中匯聚。

收。

蓮白唇瓣輕輕喝道,但見整天杖迅速閃耀出一道金光,那顆鳳眼菩提念珠從骷髏額心跳出,裹著金光回到白瑪丹增的手印間,眨眼消失了蹤影。

屍體帶著已經寂然無光的天杖直挺挺地倒地,只聽噗通噗通的響聲連續不斷,數萬如雕像般站立的屍體接二連三地直挺倒地。

閑下來的古格騎兵不敢朝密陣中瘋狂砍劈紅光罩子的王和烈隊正靠近,生怕一不小心就被誤傷了一條小命,更怕王和烈隊正事後清查看見了他們失態狀貌的相關兵士。遂目不斜視,耳不旁聽地在騎領、百部長、隊正的帶領下專心致志地清理起戰場來。

白瑪丹增在回收一顆魂念珠後,頹敗的臉色頓時好了許多,連身體也不用兩個堪布攙扶了。抬眼朝對面的黑金色柱體旋渦望去,微勾的唇角懸起一抹看似溫和,實則冰冷的淺笑。過不了多久,這個因兩種巨大法力碰撞出來的旋渦就會消失。

其實哪怕摩羅鳩一開始便融半身入陣,也絕對勝不了他。一顆魂念珠定住了所有屍體的異動,也掌控了所有屍體的死靈。修羅百煞陣啟動的是無痛無情的傀儡屍身,他所驅動的是擁有三魂六魄的死靈,近乎十萬之眾的黑暗死靈一旦釋放出來,孰勝孰負一目了然。只是到時候不僅會毀了方圓百里的所有生靈,恐怕連古格兵士也逃不開消亡的命運。所以不到必要時刻,他是不會使用這一著棋的。

冰冷的笑轉瞬消失,他撇下兩個堪布,策馬朝密陣行去。及至到了密陣外面,翻身從馬背躍下。手輕觸摩羅鳩臨死前用生命加持過的結界鎖罩,光罩表面紅光輕漾,他的眉心不由微微蹙起,半身受了重創,至少要等一個月才能破開這個結界鎖罩。

想活活困死小豬報復他們麽眉梢一挑,眉心間的微蹙散開,紺青鳳眼里滑過一絲嘲諷,眸光鄙夷地掃過身邊三個不斷砍劈結界鎖罩,狂喊狂吼的同母血脈弟弟,輕聲喝道:你們閉嘴住手他怎麽會養出三個傻子明知劈砍無用,還一個勁兒地劈砍;明知小豬已悲傷得聽不進任何喊叫,還一個勁兒地又吼又叫。三個人一個是王,一個是王弟,一個是烈部族族長,當著這麽多兵士的面失態,也不嫌丟人。

釋迦闥修猛然聽到法王的喝聲,頓時停了手中的劈砍,轉頭看向白瑪丹增,一臉的焦急和心痛:法王,小豬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