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第 135 章(1 / 2)

此為防盜章懊惱、頹喪, 蕭奕又坐回到床邊,覺得上天跟他開了一個大玩笑。

半晌,他斂了所有的表情, 又變成了那個黑面蕭郎。昨天的夜有些長, 那些字有些溫暖,他承認他想了一些不該想的, 但事已至此, 他不會說什么或者做什么讓阿好為難的。

將昨天那頁紙放在桌上,他從懷里掏出一錠金子壓在上面, 然後撈起還在昏睡的飯團就往外走。

走到門口時, 他忽然停了下來,又快速回身把那錠金子拿走, 放上了一塊晶瑩的玉佩。這玉佩不是普通常見的翠色或者白色,竟然是鮮紅的,乍一看, 就好似里面有血液在流淌一樣, 這是蕭家的寶貝, 也是蕭奕一直隨身帶著的。

看了那玉佩一眼,他將下面那頁紙抽出, 疊好, 放進懷里, 取代了那枚玉佩的位置。

玉佩再珍貴, 也不如他的命貴, 它再值錢, 也不如這輕飄飄的一頁紙帶給他的感動值錢,有了它,他以後還是那個黑面蕭郎!

關上房門,蕭奕消失在晨光中。

阿好還不知道她的病人已經走了,還想著早上要不要給他做一碗綠豆粥。綠豆粥清熱解毒,對他的身體最好。

出門要去廚房,就見那邊柵欄一開,田老二跟楊氏一前一後走了過來。

「二哥,二嫂。」阿好站定身體,叫他們。

田老二黑著臉點點頭,「我們過來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

田老二指了指這半截牆跟這個籬笆柵欄,「你看看,這好好的院子隔出這么一塊多難看啊。是,這間房當初娘說過是留給你的,可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哪有女兒回家分財產的先例?

這也不是我說的,你可著村子問問,都沒有這樣的。

當初我也是為了娘走的安心,才答應她的,現在事情變了,咱們還得好好說道說道這件事。」

阿好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她還以為她二哥二嫂是過來看她的,沒想到他們竟然是來要房子的。咬緊嘴唇,她道,「那依著二哥的意思呢?你也知道我被休了無處可去,是要把我趕到大街上去嗎?」

楊氏搶道,「你可別這么說,我們也不是那種人。我們這次過來,不就是想跟你商量這件事嗎。你也知道自己是被休的,還住在這正房里怕被人笑話。這樣,那邊不是有一個柴房嗎,我們把柴房收拾出來,你住過去。」

楊氏說著,伸手一指西邊那個柴房,「你看,那個柴房都凸到你大哥他們院子里去了,你大哥他們一家不方便,我們這邊也難看。咱們兩家換換,不都合適了?」

阿好沒想到他們夫妻竟然打的是這個主意。那個柴房她知道,本來就是她大哥家的,田老二夫婦趁著給她娘發喪的機會,先說是占用一下放東西,後來就直接打上了牆,隔到他們院子里,成了他們的房產了,怎么,他們現在要拿田老大的房子換她的正房不成?

阿好怒極,「二嫂,欺負人也不帶這樣的。我是被休了,可是被休了就低人一等,就沒臉見人,就不能住正房嗎?這是誰定的規矩,還是朝廷的法律?如果是,你跟我說明白,我也不死乞白賴的占著這正房。

還有這柴房,大嫂跟我說過,那是他們家的,你憑什么用它來換我的房子?」

阿好的語氣有些不好,田老二夫妻竟然這么欺凌她,她心冷。

楊氏正想找機會好好羞辱她一下報以前的仇呢,聽她提起被休的事,立刻道,「呦,聽你這個意思,不能生養、被人休回家還是光榮的事情了?我是不是還得請個吹唱的班子,敲鑼打鼓的給你宣傳一下?

你不嫌丟人,我們還嫌丟人呢!自己沒福氣,還偏偏占著茅房不拉屎,當初要是妤姐兒嫁過去,說不定早就三年抱倆了,誰像你似的,被人給休回來。

我要是你,我也不回來了,干脆半路上找個地方吊死得了,也省的丟人現眼。」楊氏一著急,把自己的心里話全說了出來,她就是嫉妒阿好當時嫁得好。

阿好的鼻頭一酸,險些哭出來,可是她知道,楊氏就等著她哭,好看她的熱鬧呢,她不哭,她還要笑,笑的比他們都燦爛。

「二嫂說的對,就該把妤姐兒嫁過去。現在也不晚啊,我這不是把地方給你騰出來了嗎?你還不趕緊的去,去晚了,怕人家又沒地方了。」她笑道。

「你……」楊氏被氣的臉色鐵青,她去什么去,李家怎么可能娶妤姐兒。

阿好假裝會意道,「哦,怕是李家根本看不上她。也是,就有你們這種父母,李家也不敢娶她。」

阿好這一席話,楊氏幾乎氣炸肺,不過還沒等她說話,後面忽然站出來一個姑娘,她盯著阿好,就跟盯著一只蒼蠅那么惡心,「好好的,又拿我做什么筏子,你在家事事都壓我一頭,欺負的我還不夠嗎?現在回家,又在家里作妖。

李家休了你,真是活該!我要是男人也不要你,老妖婆生的小妖怪,別說生不出孩子,就算生了孩子也得沒□□,缺德缺的。」

這姑娘穿一身粉紫色的衣服,頭上戴著一只小金釵,一只銀釵,皮膚也白白嫩嫩的,一點也不像一個庄戶人家的閨女,倒像是城里的小家碧玉,可是她那嫌惡的話跟惡毒的表情卻讓她的長相大打折扣。

她就是田妤,也是阿好的侄女。

阿好最聽不得別人罵她娘了,她娘不過晚生了她幾年,怎么就成老妖婆了?她不生養又跟她娘有什么關系!「是我拿你做筏子嗎?要不是你娘先說我,提起你,我怎么可能說你。

不過我現在倒是覺得我剛才說的沒錯,你說我娘是老妖婆,那么我問你,你爹是什么,是老妖婆生的孩子嗎?那你呢,你不是老妖婆的孫女嗎?

還我缺德,不知道到底是誰缺德呢,連自己的爹、奶奶也罵!」

田妤不管,「就是你是小妖婆,奶奶為什么要生你,害的我從小就沒人疼。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要先給你吃,有什么好穿的,也是先給你。

就連說親,都是撿好的先問你,你不要這才輪到我,我呸,我才不要。」說到這里,她忽然委屈的哭了起來,她這個年紀也沒找到一個如意郎君,早就心急如焚了。尤其這兩年,來給她提親的越來越不如,不是什么死了老婆的,就是家里窮的叮當響的,她田妤也是村里一枝花,就只能嫁給這些人嗎?

一邊哭,她一邊道,「跟你什么光都沒沾到,就惹了一身閑言私語。人家現在一說親,聽說我有你這么一個沒生養的小姑姑,都心里犯嘀咕,生怕我也那樣。

憑什么?你什么都搶了,現在還不放過我,我寧願沒你這個小姑姑。

奶奶也是,她這么多年,就沒好好看過我一眼,我為什么要認她?你給我滾出去,我們這里不歡迎你。」

田妤哭的梨花帶雨,楊氏趕緊把她摟到自己懷里,「乖,別哭,惡人自有惡報,現在她不是受到報應了。以後娘給你找個好人家,咱們生完閨女生兒子,氣死她。」說著,她還瞪了阿好一眼。

阿好都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原來她就是他們心中那個罪大惡極的人。她承認,她娘是多疼了她一點,那難道楊氏就不疼自己的女兒嗎?她娘也從沒要求或者強迫楊氏做什么,都是盡自己的努力讓她過得更好一點,就這樣楊氏也看著不順眼,用這個理由來排擠她?

她娘沒錯,她也沒錯,如果他們非要這么想,她也沒辦法。阿好冷了臉,不想跟他們再吵這些沒用的,「房子是娘留給我的,我是不會搬的。至於那柴房,那本來就是大哥家的,我想你們應該先跟他商量一下這房子的事情。」

楊氏急了,罵罵咧咧道,「小賤貨,就會跟家里來橫的,當初在李家的時候,怎么沒見你有這么多本事?早點從李家搬點東西出來,不比這一間房值錢!」

阿好眼觀鼻、鼻觀口不理她,這房子是她的,她該占,李家的東西是李家的,她偷拿東西補貼娘家會被人戳脊梁骨,她寧可不要。

楊氏又罵了幾句,看阿好油鹽不進,她推了一把田老二。

田老二也發現,阿好這次回來可比以前難纏多了,他還以為今天很簡單的一件事,沒想到她竟然這么不給面子。「你別逼我們!」他沉聲道。

阿好想笑,不知道是誰在逼誰。

「我再問你一遍,換房子,你到底換是不換?」田老二道。

「不換。」阿好答的肯定。

田老二用手指點著她,「好,好,咱們走著瞧。」說完,他轉身先走了。

楊氏看他走了,自己也無計可施,只能扶著田妤先回去。

等他們走了,阿好拭了拭眼角,有些濕。忽然聽到院子里有動靜,她趕緊擦干眼角,露出一個笑容。

沒地方搗葯,她想起醫術上曾經有人用嘴嚼碎也可以治病救人的例子,她將那株葯草放進了嘴里。

很苦,苦中還帶著一絲清涼跟葯香,也不是特別難吃。

來不及想太多,她將嚼碎的葯草吐出來,來到蕭奕的跟前,伸手想去摸他的小腿。她剛才就看見他的小腿處有兩個又深又黑的孔洞,鮮血流個不止。

這時,忽然一個白色的小東西從蕭奕的衣服里跳了出來,它估計以為阿好是壞人,站在蕭奕的腹部朝著她齜牙咧嘴的,一副想嚇退阿好、保護蕭奕的樣子。

只是它的個頭有點太小了,只有巴掌大,後背還有傷,在汩汩的冒血,這樣子能嚇住誰啊?

「這是個什么東西?」周氏好奇。這小東西好像是個老鼠,小鼻子小眼睛小耳朵的,可是長了一身柔軟的白毛,身體也不是長的,是圓滾滾的,「看起來倒像是一只兔子。」

說是兔子也可以,因為它的眼睛是紅的,鼻子不像老鼠那么尖,腦袋也有點圓。

「哪有這樣的兔子?耳朵一點也不長。」周成武道。

「那是老鼠?」田老大道。

「也不像!」

「這小家伙倒是挺有靈性的,還知道護主。就是它身上的傷也不輕,不知道怎么弄的。」

眾人都不認識這個小東西,議論紛紛。

小家伙跳了幾下,沒嚇住眾人,它似乎有些急,後背上的血越流越多,染濕了大片的毛發。

阿好看它這樣,估計不等這個男人死了,這個小家伙就等先一命嗚呼。指了指手里的葯草,阿好又指了指蕭奕小腿上的傷,溫聲道,「我是給他解毒的,解毒,你懂嗎?」

小家伙停了下來,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阿好。

「解毒,治病……」阿好來回指著蕭奕的傷口跟葯草。

小家伙似乎有些明白,似乎也不甚明白,但它覺得阿好好像不是壞人,便蹲坐了下來。

阿好試探性的去摸蕭奕的小腿,小家伙歪著腦袋看著她,沒動。

阿好這才放心,伸手去撕蕭奕的褲子,想清理傷口,給他上葯。可是她有多大力氣?哪能撕得開衣服,要是脫了鞋從底下把褲子擼上來或者扒了褲子還可以。

田成武走了過來,「我來。」一下,他就撕開了蕭奕的褲子,露出里面腫的很高又青又黑的傷口。

阿好趕緊別過了眼,剛才太著急,她都忘了男女授受不親,現在……她的臉有點紅。

田成武接過葯草,要去給蕭奕上葯,結果那個小家伙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跳過來就給了他一爪子,正好抓到他的手背上,頓時留下五道爪痕,鮮血也涌了出來。

「嘶!」田成武疼的一縮手。

小家伙晃著小爪子,狠狠的瞪著他,似乎在警告他不許靠近蕭奕。

「這小東西個頭不大,還挺毒,我們你們還是別管他了,讓他自生自滅吧!」一個轎夫道。

「可不是,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東西,看著就怪里怪氣的。」令一個轎夫也道。

周氏卻著急另外一件事,她握著田成武的手,「怎么樣,這東西沒毒吧?」

她這么一說,田老大急了,「都是你們多管閑事,現在傷到了吧?要是真有毒,看你們這么辦!」

周氏瞪了他一眼,事情都這樣了,他還說這些有什么用,不如說說現在該怎么辦。

田成武握了一下手,有點疼,但不麻,「沒事,小傷,過不了兩天就好了。」說著,他從腰上取下來一瓶棒瘡膏,常年走鏢,他經常帶著這東西,只是,「以前大風大浪的都沒沒用上,今天沒想到被這么一個小家伙給傷了。」

感嘆完,他對這小家伙倒是越看越喜歡,「忠心,有情義,這東西比人還強呢!」

又看到它背上的傷口還在流血,他指了指手里的棒瘡膏,「喂,你身上的傷不治會死的,我給你抹點葯,你可別咬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