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老王在內的所有人,都傻掉。
誰也沒想到,庄純會把懷抱著的沈岳,忽然拋下了山谷。
更沒想到的是,庄純驚覺把沈岳拋出去後,沒有絲毫的猶豫,緊跟著撲了下去。
她把沈岳拋向山谷,在場的諸位都能看得出,無非是被慕容落倆人的聯手給惹怒了,本能的要丟掉累贅,騰出手來要好好教訓他們罷了。
可是,她怎么會在發現拋出沈岳後,緊跟著就撲了下去?
就憑她的武力值超高,即便凌空撲下百米深的山谷內,也不會有事?
也許,百丈深淵真不能給她造成致命傷害,但她絕不是自持功夫高強,才跳下去的。
而是她為了救回沈岳,壓根沒考慮她緊跟著撲下去後,是死,還是活。
為什么會這樣?
呆愣愣看著山谷下的老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眨巴了下眼睛,貌似想到了什么。
那些比他年輕的,早就想到了:「他們倆是什么關系?沈岳又怎么會是死翹翹了的樣子?華夏寶貝,為什么會抱著他?」
「沈岳!」
就在老王再次眨了下眼時,慕容落尖叫著,身形晃動,一掠數丈,也撲向了深淵內。
老王大驚:「回來!」
他剛吼出這兩個字,慕容落已經消失在了大家視線中。
「特么的,這是作死嗎?」
老王暴跳如雷,推開一個擋在前面的士兵,跑到深淵面前往下看去,看到一個嬌小的黑影,猿猴般沿著差不多得有七十度的陡坡向下急竄後,才總算松了口氣,回頭吼道:「都還愣著裝木頭呢?」
被老王喝罵後,大家才如夢初醒,紛紛撿起地上的槍械,沖下了陡坡。
葉臨風沒緊隨而下,而是站在老王身邊。
老王剛要訓他,卻又明白了,重重嘆了口氣:「唉,你也去吧。我沒事的。」
葉臨風當然想去,卻不能去。
華夏寶貝很重要,沈岳也同樣重要,但兩者加起來,也比不上老王局長的安全重要。
他必須負責老王的絕對安全。
「這雨,越下越大了。」
就像沒聽到老王在說什么,葉臨風伸手,試圖接住越來越大的雨點。
老王沉默片刻,才倚在一棵樹上,疲倦的說:「給我仔細說說那個沈岳。」
咔嚓!
一道銀蛇猛的撕開烏雲,飛速舔了下對面山頭時,天好像也沒撕開了一道大口子,水嘩嘩的往下流。
轟轟。
遠處傳來的流水聲,好像是雷鳴。
這種天氣下,還滯留在深山老林中,無疑是最危險的。
毀滅性的泥石流,隨時都會發生。
以往那些趁黑出來捕食的蛇蟲野獸們,也都消失不見,躲在巢穴中戰戰兢兢的。
到現在為止,黎熊不知摔倒了多少次,門牙都磕掉了一顆,卻很欣慰。
夫人還好。
小草的鞋子,早就跑丟了,衣服緊緊貼在身上,顯得嬌軀更加曲線玲瓏,臉色卻凍的蒼白,牙齒不住咔咔的發顫。
看著雙手緊抱著她左臂,小心翼翼邁出每一步的黎熊,小草心中有些後悔。
後悔不該執意去搜尋丈夫的屍體,結果卻被困在山上,要不是黎熊反應足夠快,她即便是有九條命,也滑下懸崖,或者被泥石流掩埋了。
雨越下越大,樹下都飄起了雨霧,再去找陸稱雄的屍體,無疑是天方夜譚,小草只能希望,他們能安全下山,再圖後事。
幸好黎熊的叢林經驗相當豐富,終於找到了一條河。
那條寬約十五米,水面上飄滿枯木,還有動物屍體的河流,當然不是真正的河,而是山洪暴發之前的小溪。
但無論怎么樣,只要能找到這條已經變成河流的小溪,順著水勢奔涌的方向走,就能走出大山。
倆人都沒說話,相互攙扶著,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雨勢終於漸漸變小,偶爾能看到的東邊天際,也蒙蒙的亮了。
「夫、夫人,我把鞋子給你穿吧?」
感覺到小草嬌軀一顫,輕哼聲中抬起右足後,黎熊低頭看了眼,隨即挪開目光,低聲說道。
夫人的雪足,已經被荊棘亂石割出了多道血口,卻沒血淌出。
「不、不用。」
小草強笑了下,顫聲說:「你、你已經把衣服給了我。再給我鞋子,真要受傷無法行走了,我自己可走不出去的。」
黎熊抿了下嘴角,沒有再堅持。
夫人說的沒錯,他這時候絕不能受傷,不然倆人可能永遠都走不出去了。
雨勢雖然變小,很有停止的意思,但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卻摧垮了很多猛獸的巢穴。
失去家園後的野獸,脾氣是相當暴躁的,會在雨停後,立即尋找新的巢穴,看到人類後,馬上就會展開攻擊。
所以在深山內,天即將放亮的這一刻,才是最危險的。
黎熊攙著小草,踩著齊膝深的積水,淌過一叢灌木叢,拐過一個山角後,突覺眼前一亮。
天剛亮時,他們經過半夜的艱難跋涉,終於安全走出了大山。
眼前是一個湖泊,黎熊以前來這地方釣過魚,對這邊的地形很熟悉,距離陸家別墅只有兩公里左右。
湖泊,比以前他來釣魚時,大了至少十倍不止,這是山洪爆發後的「目的地」。
「夫人,我們終於走出來了。」
看著還算熟悉的地方,黎熊滿臉激動的說道。
「是啊,終於活著走出來了。」
小草呆望著湖泊,夢囈般的喃喃說:「以前,司令曾經帶我來這兒劃過船。那時候,你還沒來我們身邊。天秀,才剛剛三歲。黎熊,從這一刻起,我們的新生活,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