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大吉大利(2 / 2)

謝靈涯打了好幾次卦,才弄明白祖師爺是覺得,他寒酸挺久了,希望能升個級,比如來個純金金身之類的。

謝靈涯:「…………」

沒想到啊沒想到,祖師爺還知道坐地起價。

謝靈涯搖頭表示,純金,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把我賣了都打不起,鍍金,也沒有希望,倒是可以給弄個黃銅的。

謝靈涯一丟茭杯,只見那兩只茭杯尖角立起來,他一口氣屏住了,不會是盾卦吧?祖師爺那么凶?

這時,兩只茭杯分別向兩個方向搖搖欲墜,最後不甘地倒下去,成了聖杯。

謝靈涯這才松了那口氣,擦擦汗,這勁兒……仿佛能想象祖師爺在謝靈涯狠狠的砍價之下,考慮再三,委委屈屈答應了。

其實謝靈涯已經很努力了,他本來想說給你刷層金色的漆,但是考慮到靈官大神在這兒的確實不容易,要是太寒酸了,人家以後搞不好鬧脾氣不顯靈了!

如果他要給王靈官鑄銅像,那至少三清像和玉皇像也得跟著把檔次提上來。一尊兩米多的銅像,起碼要花兩萬八。

如此一來,謝靈涯剛賺到的錢就遠遠不夠了,還得繼續努力呢。

不過,他可以先把已經剝落的靈官像搞定了,這個畢竟比較急,想必神靈們也不會挑這理。而房頂肯定也是要補的,不然一不小心風吹日曬把其他神像也造壞了怎么辦。

……

決定好後就是和工匠商量換材料了,另一方面,謝靈涯在舅舅的遺物里找了很久,也沒找到補瓦工匠的聯系方式。

現代基本上沒什么瓦房了,尤其是城市里。過去專門有個職業叫「撿瓦」,匠人爬到屋頂把破了的老瓦換下來。

而且抱陽觀的主殿很有年頭了,上面的老式瓦片現在沒人燒,不像太和觀那樣重修後瓦片也是新的。如此一來,不是隨便找個工人就能配上的。

謝靈涯還是讓他爸在杻陽市下面鄉鎮里的老村子去找了一下,最後找到一個撿瓦人,請到市區來。

以抱陽觀大殿屋頂的面積和破損程度,要撿瓦至少也得花費八、九千塊,還得虧那個撿瓦人還有配得上的老瓦片。

像這種老手藝人,比謝靈涯都講究多了,特意看了黃歷,選了一天合時宜且風和日麗,才上房撿瓦。

謝靈涯在前院邊燒水邊看書時,賀樽就領著他幾個室友來燒香了。賀樽那幾個室友上次在附近街面上和他一起撞了邪,幸好當時賀樽帶了謝靈涯給的符。

正因為那次的經歷,他們看到謝靈涯時雖然目露好奇,但都恭恭敬敬的。而且他們可沒聽賀樽說謝靈涯長得還特別好,連他們作為同性,都會在心底暗暗欣賞。不知道是不是先入為主看著他冷白的皮膚都覺得特別神秘!

「燒香啊?走吧。」謝靈涯一放手上的書,帶他們去後頭。

賀樽看到謝靈涯放下來的書,大驚小怪地道:「我去,謝老師,你真的考研啊??」

謝靈涯看的是考研的參考書,他莫名其妙地說:「你喊什么,不是早就告訴過你了嗎?」

賀樽:「……我以為你騙我開心的。」

謝靈涯:「……」

賀樽的室友也不禁迷糊道:「我只知道有道教學院,但是你們還有研究生學制的啊?念幾年?」

謝靈涯:「…………」

「我不是道士。」謝靈涯無可奈何地解釋了一句,「套用賀樽一句話,你就當我是這里的掃地僧吧。」

室友:「???」

賀樽:「…………」

靈官像還在重塑,謝靈涯讓他們去三清殿上香,在旁邊指點上香時要注意香不過寸,也就是三炷香之間的距離不能超過一寸。

賀樽的室友們還捐了點零花錢,他們都是學生,金額不大,表示一個心意。

「謝老師,」賀樽的室友學著他的叫法,對謝靈涯道,「上回賀樽分了我一張符,我想問問你這里還有沒有啊?或者是什么鎮宅的法器之類的,我想請回去放家里。」

謝靈涯一汗,他這些天不是沒畫符,但是出於實用的考慮,畢竟來他們道觀的很多都是叔叔阿姨大爺大媽,他是沖著以後把這個群體轉化為信徒呢,於是研究的都是生活類符咒。

念頭轉回來,四下里一看,謝靈涯心生一法,走到殿外對上頭的撿瓦人揚聲道:「劉叔,瓦片有多的嗎?」

撿瓦人低頭道:「有啊,干啥?」

「我拿幾片送人啊。」謝靈涯道。

撿瓦人也不問為什么,比了個同意的手勢。

謝靈涯就在幾個學生驚詫的目光下,拿了幾片瓦,把灰土掃干凈,說道:「把這個放在干燥、干凈的地方。」

賀樽的室友遲疑道:「這個……有什么用啊?」

他們可是眼睜睜看到謝靈涯從瓦堆拿了出來,就吹了吹土,這能有什么用啊。

「這都是收來的老瓦,而且瓦當是神農發明的,與五行相合,以金取土,以水和泥,烈火燒制,然後架在木上。正面是陽,反面是陰,陰陽相濟。你放在家里,也能鎮宅。」謝靈涯解釋道。

很多人知道木匠的工具,比如魯班尺、墨斗能夠鎮宅辟邪,其實屠戶和瓦匠的工具也是一樣,前者是因為經常宰殺牲畜,後者就是因為合了陰陽五行之道。尤其是這種老法燒制的老瓦,就更是如此了。

幾人一聽,這才感謝他,安心收下。像這樣的,給個成本價就行了。

賀樽還和謝靈涯委屈地訴苦:「本來我們想喊其他同學一起來的,他們都不來,說我們迷信。」

賀樽現在基本上是抱陽觀的頭號信徒了,非常賣力地幫謝靈涯宣傳,可惜效果好像有限。

謝靈涯自己知道這有多不容易,他安慰道:「每個人都有他的信仰,人家不信,你約他們來上香也太勉強了,沒必要。」

這就是高人風范啊。賀樽的室友們在心底感慨,不愧是高冷的道教。

謝靈涯繼續道:「下次你約他們來這里喝茶吃瓜子……」

眾人:「…………」

另一方面,繼屋頂修繕好後,祖師爺的新神像也造好了,要選個日子進行開光。

新神像落成,在還未供之前,是需要先開光的,這又需要忙活。張道霆道行不行,謝靈涯還得自己上,但他還不如張道霆熟悉科儀流程呢,所以在補課。

這開光就是一種請神的「分靈」降臨在神像上的儀式,開啟靈光之意。雖然現在很多人的飾品、法器也稱開過光,但最初是只指為神像開啟靈光的。

就在這個時候,太和觀的毛正清道長打電話來,盛情邀請謝靈涯去參加道協舉辦的什么道學講座:「上次的事,我那兩位師弟還說也要當面感謝一下你呢,而且你不是說有什么活動叫上抱陽觀么,我就直接打電話來啦。」

考慮到要和本地大佬打好關系,謝靈涯就是再忙,也騰出時間去了一趟。

按理說他和張道霆倆人,他還屬於非宗教人士呢,應該張道霆來參加才對。但是抱陽觀離不開人,張道霆又不認識毛正清,甚至和太和觀之間有點尷尬,所以由謝靈涯來參加。

毛正清非常熱情地接待了謝靈涯,先帶他去喝茶,講座還有一會兒才開始。

謝靈涯只關心一個問題:「施道長呢?」

「施道長這些天都在超度厲鬼,講座可能不會參加了,但是你留下來用餐,就能見到了。」毛正清答道。

「好啊,那我就不客氣了。」謝靈涯趁機問,「施道長好像是省城來的吧,他會在這里停留多久?」

毛正清心想你們不是朋友么,怎么這問題還問我,但他還是說道:「施道長好像不光是來參加祈雨法會的,他還要在杻陽待上一陣。」

謝靈涯:「為什么?」

毛正清忽然有些尷尬:「這些天比較忙,尤其是施道長……也沒怎么休息。」

謝靈涯:「……」

說是施長懸太忙了,其實就是沒聊上吧!

想想也是,施長懸這個人,不知道說他高冷好還是悶騷,每次話只說三分。聊天可能幾句就聊死了,更別提深入到其他話題。

這時毛正清為了拯救自己的形象,又說道:「不過施道長家里有問道四方的傳統,應該是在這里修行。」

在杻陽修行,那會在太和觀掛單嗎?好吧,反正也不可能來抱陽觀。這種事,謝靈涯不可能操之過急,好歹還是留在杻陽呢。

謝靈涯正在沉思,毛正清則道:「上次小謝居士用的靈符,都是自己畫的吧?」

他心里其實已經很肯定了,畢竟謝靈涯後來直接在牆上畫了符,這個一句禱詞都不用念,直接就能畫符的本事,之前他還只見過施長懸有。

而且一想到謝靈涯那個手筆,他都替謝靈涯覺得心疼,都不知道省著用,換做他們得畫多久啊!

謝靈涯雖然沒有皈依,但因為在修煉抱陽觀的道術,所以毛正清這么叫他他也沒有糾正,「是的。」

「不愧是王道長的子侄,功底扎實!」毛正清感慨道,「可惜了,我們太和觀沒有這樣的年輕俊彥。不過大家同在杻陽,以後可以多多來往。」

他看謝靈涯的眼神是真可惜,王羽集有真本事老一輩人很多是知道的,但不知道王羽集還有這么個外甥,在符籙上的天賦也太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