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1 / 2)

</br>許氏讓衡哥兒好好休息,讓許七郎不要吵他,自己就從卧室里出去了,而且交代要進他這邊院子的人,都不要動作太大,不允許弄出聲響來,甚至還讓身邊管事去給幾房姨娘打招呼,說這幾天請安都免了,也讓大家先不要來看衡哥兒,以免來來去去讓衡哥兒休息不好。

整個季府里,現在恐怕都知道衡哥兒傷了臉的事情了,也有人要來關心問候的,在院子門口就被勸回去了,說太太心里正難受,不想人在她跟前讓她更難受。

許氏擔心去請嚴太醫的人請不來嚴太醫,之後就又讓人去請京城里的四大名醫之一的吳復沛,作為京城四大名醫之一,名號能夠這么響,自然也很有些能耐,當然也很不好請,即使是權貴之家,人家也不一定買賬,好在季家有錢,許氏平常也有請到吳復沛來給衡哥兒把平安脈,他對衡哥兒也不錯,所以讓人去請了吳復沛,此時已經是晚膳時間,他也很快就來了。

他來了,身後跟著他的小兒子兼徒弟,平常吳復沛也有帶著這個小兒子到季家來走動,故而兩人都認識衡哥兒。

衡哥兒此時坐在炕上,精神很不好,臉上傷口處上了葯,也有一點發炎的跡象,好在並不嚴重,這個傷口也就沒有變得太嚴重。

吳復沛給衡哥兒看了傷,又把了脈,沉吟了良久,才去外間和許氏說了很大一席話,主要是注意事項,許氏將皇帝賜下的那玉顏生肌膏給他看了。

吳復沛拿著那玉顏生肌膏聞了好長一陣子味道,然後才說這葯是極好的,不過在傷口初時並不適宜用。

於是他又給開了內服葯,治療衡哥兒的咳嗽和風寒,讓他不要發燒,又給開了外用葯。

許氏問到是否會在傷好後留痕跡的問題,吳復沛卻沒法給出保證,只是中庸地說道,「大少爺這個傷,現在還不好說會不會留痕跡,且等幾日,傷口長好了,再來看情況,也許皇上賞賜下的玉顏生肌膏會有作用,即使皇上這葯沒有作用,老朽也可以給開一方另外的葯。大少爺年紀還小,恢復如初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許氏在心里嘆了口氣,也不好在臉上表現出強烈的失望,讓身邊管事的剪雪將五十兩的診金包給吳老大夫,又讓准備了另外的禮作為答謝,吳復沛不好意思收這么多,許氏很是懇切地說,「吳老大夫,衡哥兒可是我的心尖子,臉上留了痕跡,可怎么得了。以後,也要勞你費心了。」

然後吩咐了身邊得力的管事親自去給衡哥兒抓葯,又安排轎子送吳復沛老大夫回去。

吳復沛要離開的時候,才發現小兒子還在內室里,吳江樺十五六歲的年紀,性格很沉穩,對衡哥兒臉上受傷,心里也很不忍,所以他此時還在內室里給衡哥兒交代,「恐怕從今晚起傷口就會發癢,注意著,千萬不要去碰。」

衡哥兒當然知道這些,點頭算是應了,許七郎在旁邊,也應道,「嗯,我們都會注意著。」

丫鬟進來找吳江樺,「吳小大夫,吳老大夫在外面等您一起走了。」

吳江樺這才和衡哥兒許七郎告別,許七郎是很活潑的性格,還送了他到門口,才又回去陪著衡哥兒。

衡哥兒出了這樣的事,許氏又是心疼又是惱怒,季大人卻是到吳大夫都被送走了,他還沒回來。

許氏對他心里就有了一腔怨氣。

平常季大人忙著政事對家事是一點也不操心,許氏根本不放在心上,也覺得季大人不在家事上指手畫腳正好,但是現在衡哥兒出了這種事,他還在衙門里沒回來,她心里就很不好受。

當初要不是他要衡哥兒進宮做伴讀,衡哥兒根本就不會遇到這種事。

要說,這個時代的孩子是十分脆弱的,可能隨便著次風可能就病死了,被劃出傷口感染而死的概率也很高,有些人家,十個孩子,只養活兩三個,也是有的。

許氏心里難受著,在剪雪來說讓她也要注意身體,該用晚膳的時候,她才想起來,大家都還沒吃晚膳。

生怕讓兒子餓到了,還有許七郎也還是小孩子,也是經不得餓,她才讓趕緊擺晚膳。

許氏進屋去問衡哥兒,「餓沒有?」

衡哥兒笑了笑,嘴唇輕動,「還好。」

許氏就說,「哎,都是娘糊塗,都忘了大家都沒吃晚膳。」

衡哥兒輕聲說,「我讓娘你憂心了。」

許氏眼眶犯濕,「你知道就好。趕緊好了,我也就不操心了。」

衡哥兒說,「會的。」

晚膳衡哥兒是單獨的,他臉上有傷口,便有很多忌口,讓單獨做了粥,許氏和許七郎在外面稍間里趕緊吃了,衡哥兒的粥也就送來了,許氏就端著碗慢慢喂著衡哥兒吃,衡哥兒要自己吃也沒有讓,衡哥兒心里滿是酸楚,許氏對他的這一份母子情深,他這一輩子,恐怕都還不完。

季大人回府來,沒來得及進前院自己的住處換身家中常服,就帶著一身風雪大步進了正院,他帶著冷氣進了正房大堂,就怒道,「季衡呢?」

許氏正喂了衡哥兒吃了一碗粥,從里間里出來,就皺眉道,「老爺,您這是發什么火。聲氣這么大,生怕誰聽不到?把這里當成您的衙門大堂了,這是審著犯人?」

許氏語氣非常不好,她和季大人算不得夫妻情深,但好歹兩人都十分會為人,兩人很少紅過臉,紅臉的時候都是因為季衡的事,除了衡哥兒的事,別的事對許氏來說,就都是可商量好商量的,唯獨這個兒子的事情,很多都不容商量。

許氏正氣季大人沒有在兒子傷了之後第一時間回來關心,而季大人回府居然還要發脾氣,她的口氣怎么能好。

季大人聽許氏這么說,眉頭就擰得更緊了,道,「你這是說的什么話。季衡呢,他今日在宮里,都闖了什么禍!」

季大人大怒著,看到季衡自己的卧室這邊沒有光線,只有許氏住處這邊有,他就直接往這邊走。

許氏卻走過去將他擋住了,聲音尖利,「老爺,你這是什么意思。宮里出了什么事,衡哥兒臉上都被人用劍劃傷了,你還來質問衡哥兒,你這是做爹的?」

季大人聽他這么說,就愣了一下,眉頭皺得更緊,遲疑了一瞬,就道,「臉上被劃傷?你讓開,我去看。」

許氏道,「你這滿身寒氣,衡哥兒可受不起你看他。」

季大人道,「你讓不讓。」

許氏和他對峙著,瞪著他不說話。

兩人正是僵持不下,卻聽到里間的聲音,許七郎在說,「衡弟,你別起來,你別出去……」

許氏一聽,才反應過來兩人吵架的聲音都是會聽到衡哥兒耳朵里的,她趕緊轉身往里間走,看到衡哥兒已經從炕上下來了,要不是許七郎阻著他,他該沖出來了。

許氏趕緊說,「你趕緊上炕去,這樣動來動去,你傷口裂了,你要讓娘擔心死是不是。」

說著時,語氣里已經帶上了哭腔。

許氏一向有主意,又強勢,這樣語帶哭腔,上一次,也是衡哥兒生病的時候。

衡哥兒心里難受,乖乖又回到了床上,嘴里說道,「你們別吵架。」

季大人脫掉了斗篷,進了里間來,看到衡哥兒臉上的傷,他的眼里也在那一瞬間流露出了心疼,不過,他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即使有對兒子的心疼,和對發生事情的猜測,面上也並不表現太多。

衡哥兒也看向季大人,季大人神色的肅穆,讓他知道恐怕有不簡單的事,就對許氏輕聲說道,「母親,我和父親說話,你們先出去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