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1 / 2)

</br>季衡只好繼續重復道,「皇上,我沒事,你睡吧。」

皇帝卻是睡不著的,叨叨絮絮道,「你怎么就從床上退得摔下去了呢,那時朕的確想要抓住你,但是,你要知道,朕即使抓住你了,朕又不會把你怎么著,你怎么就一直往後避,將自己摔成了這樣。」

季衡不知道說什么好了,避開危險,是人之常情吧。

他閉著眼睛,忍疼已經花費了他九成以上的心力,此時真不想再和皇帝繼續爭論了。

但是皇帝顯然是不願意放過他的,繼續說道,「你說要回江南的事情,朕是不會答應的。你明白朕的心意,卻這樣故意避開朕,是不是太過分了。」

季衡蹙了一下眉,依然是不說話。

皇帝看季衡穩穩當當地只是不發一言,猶豫了一瞬間,就慢慢湊到季衡的臉上去,在他的嫩唇上親了一口。

季衡本來緊閉眼睛,此時也不得不飛快地睜開了眼,看向近在咫尺的皇帝,皇帝也看著他,因為反正已經親了,他也再無躲閃,道,「君卿,這就是朕的心意。你陪在朕的身邊不要走。」

季衡卻很不願意接受他的這樣的心意,他之前是一心為皇帝,甚至不在乎別人傳他以色媚主這樣的閑言碎語,什么殺人放火的事情都去做了,只是為了讓皇帝坐穩這個皇位,沒想到皇帝卻打著這樣的主意,不僅是要他的忠心,還要他的愛情?或者說是身體?

季衡的愛情,要是可能,他甚至都是願意付出的,但是身體卻不行。

他雖然並不為自己的身體感到自卑,因為他知道這只是因為遺傳原因造成的,並不說明他就比人差。

但是,這樣的身體,他也並沒有要人看到的意思。

所以,無論怎么想,季衡都不可能答應皇帝。

他直直對著皇帝的眼睛,說,「可是,我並不願意接受皇上這樣的心意,也沒有辦法滿足皇上這無禮的要求。我不願意,皇上,您這是要逼迫我嗎。」

皇帝愣在了當場,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季衡眼神又亮又冷,讓他像是數九寒天里被一盆冰水從頭潑到了腳,讓他整個身子都冷了下來。

之前他明明還是怒氣沖沖的,此時卻感到了無盡的難受和委屈。

他看著季衡,竟然有點不知所措了。

季衡看他這樣,又有些疼惜他的軟下了心腸,畢竟皇帝無論多么老成,他都還只是一個孩子而已。

季衡就又說道,「皇上,您還小呢,以後會遇到很多人,您甚至會有後宮佳麗三千,你想要愛誰,就是對誰的恩寵,但是,我卻是您的臣子,您要是將這種恩寵給我,我是承受不住的,也不願意承受,我不想因此事讓您與我的名聲都受損。」

皇帝不再說話,翻過身靠著床里面躺下了。

季衡不知道皇帝睡了沒有,但他自己卻是睡不著,身上太疼了,讓他心煩意亂,如此不知熬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

第二天醒來,已經天色大亮,翁太醫又進來為他看傷,皇帝卻沒有在了。

125、第一百零六章

季衡睡了一覺,身上的疼痛感減少了很多,只是身體還是有些發軟。

季衡稍稍洗漱收拾之後,就由著翁太醫為他檢查了傷處,因為處理得當,用的是最好的傷葯,傷處本就不嚴重,便都沒有發炎之狀。

翁太醫又為他重新上過了葯,綁上綳帶,然後欲言又止地看了季衡幾眼,卻並沒有及時離開。

季衡對他有話要說,就對守在旁邊的幾個宮人說道,「你們先出去。」

在麒麟殿里伺候的宮人,都是十分忠心皇帝的,他們也都知道,季衡對皇帝來說很不一般,不敢不聽他的吩咐,行了禮後就退了出去。

季衡問翁太醫道,「太醫,方才看你欲言又止,是不是我的身體狀況很不好,你有什么話要對我說?」

翁太醫和季衡不僅是交情不一般,而且對季衡很有些感激之意,所以季衡也挺信任他。

宮里的太醫院,很多太醫都是按家族分的,各成團體,翁太醫卻是不屬於任何太醫家族,而是依靠醫術進了太醫院,但他一來年輕,二來在一些理念上和太醫院里的其他老太醫不一樣,就很受排擠。

是皇帝中毒了,身體很差,他受到季衡的信任,才有了為皇帝治病的機會,而且還一舉成功,從此在太醫院里也有了身份。

而且在治病理念上,翁太醫發現季衡和他很像,別看季衡是個孩子,說起話來,往往頭頭是道,十分讓人信服。

他剛才對著季衡欲言又止,只是擔心季衡而已。這擔心不只是季衡的身體,而且是他的處境。

在皇帝的寢宮里,能夠將額頭手掌和膝蓋都摔傷,可見季衡之前是和皇帝鬧了矛盾,才會鬧出這種事來。

雖然心里有著猜想,但翁太醫卻不會問出口,只是道,「倒沒有特別的話,只是希望季公子您多保重身體。」

季衡笑了笑,說,「多謝太醫您,其實我無事,昨日只是摔了一跤而已。只是不知為何,最近身體突然就怕起疼來了,有時候只是在桌子上碰了一下胳膊,就能疼好一陣,而且也不是以前那樣的生疼,而是說不出的一種又酸又脹又軟的疼。太醫你以前是在民間行醫的,見多識廣,不知以前可有見過這種例子。」

翁太醫知道季衡讓人出去,就是想說些私房話的意思,此時他沉吟著想了想,說,「大約還是氣血不足罷。也見有些小姑娘,在要來初潮之時,會容易怕疼,且是這一種疼法。不過季公子您是男兒,倒不該是這個問題。」

季衡聽了他這句話,雖然不至於臉色大變,但是心也是深深地沉了下去,有種莫名的恐懼像一座大山一樣向他壓來。

他雖然不至於是沒長心眼一般地膽大不知害怕之人,但是,一向也是心思嚴謹細密,將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條,不讓一切超出自己的控制之外,所以,是很少生出恐懼之心的。

此時這么害怕,讓他自己也覺得驚詫起來。

他強作鎮定,對翁太醫說,「恐怕是前陣子太熱,我身體虛弱,氣血不足罷。」

翁太醫給季衡診脈,總會覺得他的脈象總是似是而非,就讓他對診出的結果時常是有些拿不定,但是又不好說,怕說了顯得自己醫術不夠高明,他此時便也只說了些穩妥的話,給季衡又開了養身的太平方子,讓季衡帶回去用。

翁太醫離開之後,一大早就守在宮門口等著宮門開了進來的抱琴就到了麒麟殿,皇帝沒有在,去勤政殿了,所以抱琴被不知皇帝和季衡矛盾的柳升讓進了內室,抱琴看到季衡在皇帝這里留宿一晚,竟然就受了傷,心疼不已,卻又不能說什么抱怨的話,只是按照季衡的要求,沉默地為他換上了他帶進來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