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1 / 2)

</br>那趙致禮又笑得要趴到榻上小桌上去,又捏了瓔哥兒的臉一下,「小色狼。」

趙致禮覺得在季衡這里,總能夠很輕松,離開時,就和季衡約定,過幾天請他去和朋友們聚一聚,讓他務必賞光。

季衡在家里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便答應了下來。

因為很多好友都知道他們回京了,所以就開始了宴請,許氏也就收拾了很多禮物,一家家地送過去,季衡也將帶上京送友人的東西讓仆人們去送了。

送皇帝的禮,則是季衡親自送進宮的。

那盆聖女果,上次皇帝回宮時就帶回去了,放在了勤政殿里,因天氣冷,他又經常自己澆水,水澆得太多了,才過幾天,這盆植物就要死掉了。

季衡進宮的時候,皇帝就拉著他去看那株植物,很是痛心地說,「不知為什么就要死了,朕讓了宮里最好的花匠來看,也沒有辦法。」

季衡倒不覺得有什么,安慰皇帝道,「這本就是一年生的植物,春種秋死,這本來就是它要死去的時節了。明年微臣再種兩盆給您就行了,這個,就讓他隨著時節枯萎吧。」

皇帝還是有些難過,說,「那你明年不要再送這個給朕了,要送就送一盆松樹好了,即使朕百年之後,松樹也不會死。」

季衡些微驚訝地看了他一眼,笑著說,「皇上,您還正是最年富力強的時候,怎么就說起百年之後了。再說,每種植物都有其規律,就如同人一樣,有生老病死,並不是說誰的生命更長就更好吧。越是短暫的生命,更有其熱烈呢,不是嗎。你看這個果子顏色多紅呀。」

皇帝一想,覺得也是,就說,「那你就繼續送朕這個吧,只是,也再加一盆青松才好。」

季衡苦了臉,看著他說,「皇上,我不會種青松,要種成盆栽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他哪里有那么多時間來伺候盆栽。

季衡一臉苦相,將皇帝逗樂了,說,「什么植物如同人一樣都有其規律,越短暫的生命更熱烈,不過是托辭吧,你不過是不會種盆栽?」

季衡聽皇帝是故意調侃他,就說,「我又不是萬能的,哪里能什么都會呢。」

皇帝伸手就摟了季衡,道,「那朕不要青松了,就要這個聖女果。」

而季衡送的別的禮物,不過是江南的工藝品,還有一只很漂亮的多子多福的根雕,這些皇帝就不是那么感興趣了,全讓放回了麒麟殿里去,那盆聖女果雖然是酸,也被皇帝吃光了。

又過了兩天,趙致禮就讓人來給季衡下了帖子,請他去流影園里聚會,算是為他接風。

137、第六章

許七郎因不願意回自己家里去住,秦氏拿他沒法子,只好讓他繼續留在了季府里住著,而且,許七郎第二年要參加進士考試,這陣子還要繼續看書作文,夫子都是季家請的,而且季大人會請時文十分精通的大人前來給他和季衡講解,秦氏為了兒子的前途計,也就不再要求許七郎和自己一起回去了。

季衡要去赴趙致禮的宴,自然不會將許七郎落下,就將許七郎帶在身邊和自己一起去了流影園。

流影園是個美麗的銷金窩。

雍京城北高南低,流水就從北往南流下來了,所以南邊除了河流之外,還有很多水渠和荷塘。

這流影園就是建立在好幾個荷塘之間的,在夏天時,真有接天蓮葉無窮碧之感,樓閣亭台都被簇擁在一座座由小橋曲廊連接起來的小島和壠上,上面又遍植柳樹,在春夏之時,真是綠柳如煙了,但是到了這初冬時候,這里也就只有殘荷可賞,還有盆栽的菊花點綴。

季衡坐馬車,許七郎騎馬,一路到了流影園,趙致禮已經到了,作為請客的主人,他親自到馬車院子里接了季衡,然後和許七郎見了禮,帶著兩人往園子里面走。

季衡見這初冬時節,這個園子里也是風景獨好,便心情愉悅,一路走一路看,到了一個水邊樓閣里,因為天氣已經冷下來了,趙致禮讓在樓里燒上了暖爐,里面倒是十分溫暖的。

季衡和許七郎坐下後,一會兒夏錦和蘇睿也來了,和季衡見禮,並且對他和許七郎都表示了祝賀。

季衡注意了夏錦,看他臉上的傷,痕跡已經淡得不仔細注意是看不出來了,大約也與他臉上撲了一層粉有關,蘇睿原來是個略帶清傲的性子,不過在京城為官,自然已經被磨得只剩下圓融和平和了。

季衡其實也不是很關心趙致禮和夏錦的事情,當年趙致禮和他的第一任夫人香安郡主本身不睦,香安郡主脾氣又不好,將夏錦傷成了個殘疾而且從此不能登台唱戲,後來香安郡主沒了,趙致禮和夏錦之間似乎是好過一段時間,現在趙致禮又續娶了,還有了一對兒女,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納妾,和夏錦之間還是以前的關系嗎。因為大雍整個南風盛行,不少人家都養著孌童,趙致禮和夏錦之間,在別人看來還是一段佳話,但是季衡將夏錦看做友人,便不願意將他想成是孌童一流,而夏錦自己有著心性,恐怕也是不能長久地甘於做人孌童的,再說,他年歲也大了。

許七郎和夏錦一直有著交情,就和他說起話來,問道,「你在朱雀街上開的那家店子,上次我去買了一只玉笛,很是得用,不知最近生意如何?」

夏錦道,「你怎么沒有同我說一聲,若是你要,直接給你送去就是了。最近生意還行,都是靠朋友們幫襯。」

許七郎說,「只是當時一時興起就進去看了,正好看到那只玉笛就買了而已,而且也是送人,你不用太客氣。」

兩人嘰嘰喳喳說起生意經,季衡也不想再聽,蘇睿便找他說起話來,倒是說起朝中戶部忙著引種讓百姓多種幾種農作物的事,又贊季衡這是做了實事。

季衡和他就此事談論起來,一會兒,剛才出去的趙致禮又進來了,帶了另一個人進來。

剛進來,就叫季衡道,「君卿,看看,這是誰?」

季衡吃驚地看過去,只見是個高高瘦瘦的男青年,穿著一身錦袍,玉冠束發,眉目漆黑,唇紅齒白,但是額頭處顯然受過傷,有一道明顯的疤痕。

季衡愣了一下,就起了身,行禮道,「季衡見過徐世子。」

徐軒小時候就是個心思重的,現如今心思也是重,但是都被掩在了那一張帶上了溫和的面龐下,他笑了笑,對著季衡回了禮,說,「季衡,多年未見了,一切可好。你這次中了江蘇解元,我也看了你的答卷,的確是好,讓人贊服。」

季衡客氣道,「不過是誤打誤撞,當不得徐世子這話。」

季衡和徐軒去坐下時,就瞥了趙致禮一眼,趙致禮對他一笑,看來趙致禮是故意為之,大約他覺得自己和徐軒之間當年鬧了矛盾,雖然這么多年過去了,但是也許還是芥蒂未解,正好趁此機會解開吧。

看來是不會再有人來,趙致禮也坐了下來,坐在季衡的旁邊,他一向是坐相不羈,所以就將一只手搭在了季衡椅子的扶手上,身子也側向季衡,和徐軒季衡聊天。

他們聊當年在宮里的事情,又聊之後的機遇,蘇睿和他們談不到一塊兒去,便走到許七郎旁邊去,和他以及夏錦說起話來,許七郎和夏錦在說古董鑒定方面的事,夏錦只是初入行,就說,「我不敢涉入太深,一是沒有本金,二是沒有眼力,不過是做些小生意罷了。」

說到這里,他想到什么,就道,「我有個不情之請,想請君卿給寫一副字掛在店子里,不知君卿會答應這種請求否。」

許七郎就說,「衡弟的字好畫好,只是他從不讓墨寶外傳,家中寫了畫了,多也是燒了,他是否會願意,我也不知。不過,問問他就是了。其實,讓蘇探花寫一副字不是更好嗎,我也見過文淳兄的字,清貴朗潤,十分之妙。」

夏錦笑道,「已經有文淳兄的字畫在了,很多人問想買,不過那是鎮店,我是不敢賣的。」

許七郎笑著一愣,和夏錦蘇睿告了個罪,人就跑出去了,夏錦蘇睿以為他是去更衣,也就沒有在意,沒想到過一會兒他又跑回來了,不僅他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十二三歲的漂亮小少年。

小少年眉目如畫,而且也的確是化了妝,手里抱著東西,卻是好些扇面,跟在許七郎身後顛顛地跑進來,原來是竟然還裹了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