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節(1 / 2)

</br>杜若打了門簾子起來,皇帝就走了進去,里間和稍間之間有門隔著,但站在門口還是能聽到里面在說什么。

許氏怒氣沖沖地道,「你是根本就不顧及我的,哪里知道為娘的難過處。」

季衡就是軟語說,「母親,我哪里沒有顧及你呢。你說不能洗,那我就不洗,你說不能剪,那我就不剪。」

許氏卻依然說道,「不說這件事,你說要離京的事情,你之前怎么沒有同我說,現在才來同我說。」

195、第六十四章

皇帝其實無意偷聽,但是聽到這里,卻並不想打斷了房間里兩人的話。

季衡逼著他答應的,放他離京外任官職的事情,皇帝對此十分為難痛苦,他是不想放季衡走的,但是,以季衡的個性,他要是不放他走,之後還不知道季衡能做出什么事情來。

且不論季衡說到做到的個性,就說皇帝自己對季衡的心思,要說以前對季衡是滿滿的占有欲,但看季衡為他懷胎生子,經歷無法言喻的疼痛,他說,他害怕自己變得軟弱時候的鎮定和堅定,這些都已經刻進了皇帝的腦海深處,他更加理解了季衡,不是作為一個愛人,也不是作為一個臣子,而是,作為一個完整的靈魂。

佛說,人有八識: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末那識、阿賴耶識。因這八識,人存活於世,和別人有了最大的區別,皇帝現在要去理解並且明白的,不是季衡在作為帝王的他的限制下要如何,而是季衡他自己想要如何,他追求著什么,他向往著什么,他要變成一個什么樣子。

皇帝明白,自己追求著做出千古明君的偉業,能夠讓自己的子民以生於這個時代而與有榮焉,百年之後,他也能夠面對列祖列宗。

而季衡,似乎是追求著他自己的一個「道」。

不是為臣之「道」,是他自己的大道。

這道是什么,皇帝覺得自己明白,似乎又並不明白。

但他知道,那正該是「朝聞道,夕死可矣」。

所以,他要克制住自己的不舍,答應了季衡,便只能放他走了。

只是此時聽到許氏的話,他不得不又起了一絲想望,季衡會為了他的母親留下來嗎。

季衡對待許氏,也是只剩下理智的。

他目光殷切地看向了許氏,說道,「沒有事先告訴母親,的確是兒子的錯。只是,此事在之前卻是不好說的。作為臣子,像父親那樣一直在京中為官,沒有到地方上歷練的,是少之又少,而且也正是父親這一點,還遭到了不少大人的非議。為了兒子的將來,母親無論如何也要體諒兒子,兒子即使離京到地方上去為官,也不會一輩子在地方上,總會回京來的。要是真在地方上時間太久,就正好接母親到身邊,也是一樣的。」

許氏憤憤道,「你這個孩子,就知道來哄我。你才考上狀元,怎么就要往地方上去。即使在翰林院里,也能先做個幾年,實在不行,再到地方上去。你怎么今年就要去。再說,你身體本就不好,不好好坐月子,對你的身體妨害更大。無論如何,你非得好好養半年,不然我是不會放你走的。」

季衡愁眉還想再勸許氏,許氏突然又說道,「再說,你都沒有成家,怎么就要到地方上去呢。我給你看的那幾門親,你到底看上了哪家,之前說一切由我做主,那我就做主了,你無論如何,還是先把親成了再走吧。」

皇帝本來還想再聽,沒想到許氏卻扔了這么一個炸雷出來,將皇帝驚得理智全無,推開門就進了里間。

推門不僅有聲音,門上還掛著簾子,簾子的聲音也昭示著有人進來了。

許氏和季衡都看過來,只見皇帝一臉黑沉,明顯是不滿。

季衡和許氏都意識到皇帝聽到了兩人的話,許氏顯得些微不安,但是馬上就又鎮定了下來,對皇帝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