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節(1 / 2)

</br>趙致禮於是無奈嘆了口氣,說,「我是不善水戰,河船倒沒什么,我上了海船就暈,實在是老天爺看我不順眼,要給我在這里下個絆子。要是我不暈船,定然不讓海寇在海中那般囂張。」

季衡還是第一次聽他說他暈海船,不由略微吃驚,之後又被他逗笑了,故意道,「這也是天妒英才,沒辦法的事。」

季衡做了巡撫,便總是不苟言笑,特別是季氏一族遭難之後,他就更是面容冷峻,此時這般笑起來,倒笑得像是春暖花開了一般,季衡來小日子的時候,皮膚本來就會變得更好些,一張臉盈盈然若有柔光,這一笑,眼若秋水,神色柔和,倒讓趙致禮看得痴了一下,季衡那調侃他的話,他都沒注意了。

趙致禮陪著季衡說了一大半晚的話,之後甚至也沒有回自己的住處,就住在巡撫府的客房里了。

季衡那小日子不來則已,一來就止不住了一樣,開始兩三天季衡在床上還窩得坦然,到了四五天上發現還是血流不止,他就很是不耐煩了,翁太醫只好又給他改了葯方子吃,在六七天上才漸漸止住了,但是之後季衡就些微貧血,於是又吃了大半月的葯膳。

正月十二這一天,官府衙門也都恢復了上值,季衡便也去巡撫衙門里看了看,等回去時,就收到了京城送來的東西,送東西來的正是抱琴,抱琴不比季衡大幾歲,現在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爹了,又蓄了須,以前分明是個面嫩的少年,蓄了須就像過了而立之年的大叔了。

季衡看到他倒是高興的,一番敘話之後,抱琴說了京中家里的情況,說季氏一族出了那種事情,家里人人都是十分悲傷的,老爺甚至因此病了一場,兩鬢白發都生出來了,好在是現在病好了,太太許氏倒是還好,只是十分憂心他,還說揚州那里的庄子,只要人沒事就好,里面也沒有多少財物,讓季衡不要去擔心,然後他又說道,「就是堂侄少爺家里太悲傷了些。」

所謂堂侄少爺,該是指的季朝宗家里,季衡問道,「怎么了?」

抱琴便說,「大少爺,您竟然不知嗎?堂侄少爺家里的長公子,正是去年五月被送回老家的,上次倭寇之禍,長公子被倭寇抓走了呀。少奶奶得知這個消息,直接就暈過去了,正是我跟著太太一起上了堂侄少爺府上去的,少奶奶誰也勸不住,只是可勁地哭。堂侄少爺這么多年了也沒納妾,少奶奶就生了盛孚長公子一個兒子,之後有個姑娘,但是也才三歲呢。現在少奶奶也不年輕了,以後哪里還能生。」

季衡這下也跟著震驚了,他記得那份寫著被倭寇劫走之人的名單上的確有季盛孚的名兒,但是,後面寫的身份,卻分明沒寫長房嫡脈這樣的字眼兒。

季衡又去將那份名單翻了出來,仔細確認了,發現季盛孚後面什么注釋都沒寫。

季衡低低地「啊」了一聲,之後就沒有再說話。

抱琴來,就說自己暫時並不回京了,來照顧季衡的飲食起居,而且他還帶了兩位清客前來,是季閣老安排來的。

這兩位清客,一位姓何名道明,三十多歲,正是能說會道,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之輩,不過既然是季閣老安排來的,按季閣老的謹慎,該是個可以信任的人;另一位姓風名紹臣,四十來歲,則是沉默非常。

季大人待清客一向很好,季衡也是,直接對兩人以先生相稱,還給辦接風宴,倒是讓兩人受寵若驚。

季衡知道父親這個安排,是因為出了季氏之難,怕自己一個人在之後應付不過來。

正月十五,單身漢季衡受邀去總督府過元宵節,汪大人看到季衡一身淺青色便服,臉色白慘慘的,迎接他的時候就「呀」了一聲,道,「賢侄,你怎么臉色這么不好。知道你前陣子病了,我事務繁忙沒有去親自探望,派人過去了,又回來說你無礙,怎么現在就這副樣子了。」

季衡其實只是經期失血過多,吃些補血的就好了,他笑了笑,道,「多謝大人如此關懷,其實沒什么事,就是氣血不足罷了。」

季衡和一群單身漢將領或者是諸如趙致禮這樣的老婆沒帶在身邊的,一起熱熱鬧鬧過了這個元宵。

遠在京城,皇宮里也正熱鬧著。

因為皇帝要求節儉,故而宮里沒有大設宮宴,但是家宴卻是需要的,而且他還特意施了恩典,讓宮妃的娘家人入宮來一起過節。

因皇帝帶頭節儉,元宵佳節,宮里也並沒有前幾年那么大肆懸掛元宵燈,只是在蓬萊池畔碧溪殿周圍掛了元宵燈,燈光透過元宵燈上的美麗圖案變得五顏六色,碧溪殿被襯托得如同仙境一般。

皇帝生怕將兒子冷到了,故而不僅給他穿得多,還用柔軟的貂裘將他裹在里面,頭上又帶上帽子,只留了一張小臉在外面。

皇帝抱著他,在碧溪殿外下了輿轎。宮中人心險惡,皇帝生怕兒子出什么事,故而一直將他養在麒麟殿和勤政殿,別的地方都不讓他去。

這次楊麒兒被帶到這碧溪殿來,漂亮的元宵燈簡直要看花他的眼,因為是晚上了,他本來有些犯困,此時也有了精神,眼睛咕嚕嚕地轉著到處看,還用那軟軟糯糯的聲音撒嬌地對皇帝道,「爹爹,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