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節(1 / 2)

</br>季衡看完後,發現許氏站在自己跟前憂心忡忡,就趕緊說道,「母親,沒什么事,您趕緊坐下吧。」

許氏只得去坐下了,季衡心緒復雜,其一自是為許七郎沒有死而高興,其二也要怨許七郎故意假死不讓他知道之事,想到此,他既有些悲哀又有些松了口氣,他知道,許七這般做,大約是怨恨上他了,這次報喪他也只是給許氏寫了信,並沒有給他寫,兩人之間,這是要成為陌生人了吧。季衡想,這樣也許也好,無論以前有多少恩怨,也只能成為以後的過眼煙雲了。

季衡放下這些情緒,對許氏說道,「舅舅已經過世一月了,想必已經下葬,廣州路途遙遠,您的身體已經不好,並不適合奔波,就不要親自去了,安排家中仆人前去就好了。」

許氏眼眶已然泛了紅,又低下頭用手巾按了按眼角,聲音也略微哽咽,「我是你舅舅養大的,長兄如父且如母,如此講,並不過分,他就這般走了,我卻不能回去。」

季衡只好拉過她的手安慰道,「人死不能復生,我們都好好地記住他,也就好了。」

許氏沒有回應,因皇帝在,便很多話都不好講。

季衡看向父親,季閣老知道他的意思,就對皇帝說道,「皇上,老朽新得一卷前朝書畫,正想請皇上品鑒……」

季衡目光柔和,盈盈若有光,靜靜看了皇帝一眼,皇帝明白他的心思,便應了季閣老的話,之後就隨著季閣老一起往了旁邊的房間里去了,季閣老又讓了人去拿了那所謂的前朝書畫來,和皇帝一起看。

這時候,房里只剩下了許氏和季衡,許氏才問季衡道,「衡兒,方才為娘看你神色不對,是不是七郎身上有什么事情。皇上之前就要處置許家,雖說之後赦免了罪責,但是為娘還是覺得擔心呀。」

季衡對她露出一個安撫的笑,放柔了聲音道,「沒什么事,母親,您就不要胡思亂想了。皇上之前處置許家,您也知道,乃是因為舅舅家里同平國公徐家走得太近,徐家現在儼然兩廣土皇帝,皇上十分介懷此事,但是徐家乃是皇上掌權的功臣,皇上念著舊情也不好直接拿徐家怎么辦,舅舅家里不過是皇上隔山敲虎的那座山罷了,既然皇上已經放過了許家,之後就不會再拿許家怎么樣了。只是,皇上恐怕是要對付徐家了,只要舅舅家里不再和徐家走得太近,就不會有事。所以這次讓人去廣州奔喪,最好就要對七郎講好,讓他最好收斂些,不要和朝廷作對,也不要和徐家走得太近。徐家控制著廣州,許家在廣州做生意,自然不好得罪徐家,但是,也當要控制著距離。」

許氏聽後,仔細想了想,自然也就能夠明白了,便點了點頭,說道,「七郎還小呢,你舅舅就走了,真不知道他能不能支撐起許氏一族這個門戶。雖然你舅舅從來不對我說,但是我也是知道的,許家也並不太平。且你舅母也早對我抱怨過,說你的兩個表哥年長七郎太多,又在家族中盤踞多年,你舅舅讓他們管著生意,這兩人以後恐怕是不會服七郎管的。幸好你舅舅是在臨死前將家分了,只是不知這家分了,七郎能不能震住他那兩個虎狼似的哥哥。」

其實季衡也知道這一點,不過有在浙江和福建的事情,季衡知道七郎的能耐,便不是很擔心,說道,「母親,您就不要擔心了,您自己教養出來的孩子,還不知道他的能耐嗎。之前在福建,他能夠以少勝多地將王啟的力量打擊,要管理一個家,想來對他也不是什么難事。」

許氏長嘆口氣,只得讓自己不要再去多想。

許氏又同季衡說了一些要如何准備奔喪的事情,說完後,就又問起季衡和皇帝之間的事情來,「你這些日子一直住在皇家行宮里,可不是什么好事。」

被母親提到此事,季衡也多少有些不自在,不過好在是讓自己保持了鎮定,他目光堅定,神色持重,對許氏說道,「母親,我想再為皇上生一個孩子。」

許氏因他這話愣了一下之後就驚得眉頭狠皺,「這……你……」

季衡堅定地道,「母親,您不要勸我,也不要認為我是丟了人,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您也看到了,麒兒身體不好,要是他出了什么事,皇上又無其他孩子,皇上會一門心思在麒兒身上,這對誰都不好,除非皇上還有別的孩子,孩子多了,他也就不會因為麒兒病了而迷怔掉。」

許氏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只是緊緊扣著自己的手一言不發,季衡伸手拉過她的手,將她緊握的手打開,又道,「娘,您就恕兒子不孝吧。」

許氏抬眼看了他一眼,眼淚水就流了出來了,低聲道,「我……我寧願你是個女兒,我寧願你是個女兒。」

季衡輕嘆一聲沒有回答。

季衡安慰了許氏幾句,看根本安慰不過來,只好起身去外面叫了丫鬟端安神茶來給許氏喝,自己也去了季大人和皇帝所在的暖閣,兩人沒有看畫,已經在下棋了,皇帝看季衡過來了,就直接扔下棋子不下了,對季閣老說道,「愛卿,你且先退下,朕有話同君卿說。」

既然皇帝如此發話,季閣老也不好在這里繼續待下去了,起身告了退。

季閣老離開後,皇帝就讓季衡在榻上另一邊坐下了,季衡不等他先發問,自己就說道,「那是七郎的親筆信,他沒有死。」

皇帝早已明白活著的許七比死了的許七對他威脅更少,所以已經接受了這件事,他看著季衡說道,「放心吧,朕之後不會為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