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月時篇(一)逃脫(1 / 2)

自從月時小產之後,安曙整個人便陷入了一片愁雲慘霧之中。

他在月時身邊片刻不離,離開的那一段時間只為了騰出手處理白家的事情,他在朝堂上對白氏的惡行聲淚具下地控訴,終於引得群情激憤,也讓白家再無翻身的能力。

在月時終於悠悠轉醒之時,只見那個從來高高在上的男人執著她的手默默垂淚,月時想要開口說些什么,卻發現自己是一片口干舌燥。

「月兒,你可終於醒了?」發現月時張開了雙眼,安曙欣喜若狂,「你還好嗎?疼不疼?餓不餓?」他不斷的問著,他將月時冰冷著雙手放在自己的頰邊,似乎想用自己的溫度去溫暖她,他從來沒有照顧過人,只能用最笨的方法去暖她。

月時眨了眨眼,心口有些酸澀,這些關心、疼愛讓他覺得自己彷佛回到初見這個男人的時候,那時候他們都還年幼,他的心性還是好的,他對她是好的、是真心的。

她想起了她那份純粹喜愛著這個男人的歲月,她總是默默注視著他、崇拜他、敬愛他,這樣的歲月很短暫,卻對她來說是很快樂的時光。

是什么時候有了改變呢?大概是從皇後又賞賜了他另外兩個年輕貌美的通房宮女的時候吧!那時安曙便對她失去興趣了。

再過一段時間,他和京中的紈絝玩在一道,她的人生中就再也沒有歡愉了,每天都像在地獄當中苦不堪言,靠著一點點甜蜜的回憶活著,懇求著上蒼把那個疼愛她的少年還給她。

第一次被轉手的驚惶,到第二次、叄次,被迫在其他人面前交媾,一次被數個人玩弄,他就在那兒,無視她求救的目光,每當她在深淵中受苦,浮到水面想要呼吸的時候,他就毫不猶豫地在把她摁進水里,彷佛她不配呼吸一般。

月時盼著、求著,直到有一天,月時知道自己所求的一切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她覺得自己彷佛失去了羞恥心,只剩下一座空殼,很想要了結自己的生命,卻懦弱的下不了手。

思及此,月時的眼眶紅了,再怎么堅強都無法強忍了,所有的委屈一涌而上,成了成串的淚水。

「別哭,別哭……是我混帳!」沒有自稱本王,安曙將月時擁入懷中,他的淚水也滴下了,止都止不住。

「月兒,咱們重新來過好不好?」安曙痛苦的哭嚎著,只覺得心肝肺都快要碎裂。

「我好希望有一種葯,能夠洗去你所有痛苦的回憶,讓你好好的、開心的活下去。」安曙是真心這么想的,他抱著月時,渾身因為痛苦而發顫,他後悔了,他希望人生有後悔葯。

天知道他有多羨慕安旭,安旭無論是文韜武略、外貌長相、受寵程度都遠在他之上,就一點不如他,安旭和京中的王公貴族的兒郎們是處不來的。

只有在紈絝子弟之中,他安曙是比安旭更受歡迎的存在,他安曙很大方,身邊的姬妾都能和大伙兒共享,他如魚得水,他從沒想過,他會在不知不覺中,把對自己最重要的人送走了。

他知道自己送走的不是月時的人,是月時的心,他曾見過月時在寒風夜里泡在水里,拿著刷子發狠的刷自己的身體,見她在夢囈中喊著自己很臟,那時他心里不是不心疼的,可是有更多的是愚蠢的優越感。

他為了月時對自己的忠心和愛情而自滿,覺得月時能為了自己做任何事,可他不懂得心疼她。

「如果有能忘卻一切的葯水,妾身只想忘記您。」月時氣若游絲,這是她這輩子說過最大膽的一句話了。

安曙的淚水掉得更凶了,他知道,月時不諒解他。

他還真羨慕安旭,能夠保持本心,護著他的小通房,一路走到讓父皇松口,一路走到讓父皇指婚。

而他已經有王妃了,「月兒……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我會好好待你的!」除了正妻的位置,他什么都可以給她,在此時此刻,要他的命,好像也是可以的。

月時無力的閉上眼,不再言語,至此之後月時多半都在昏迷之中,落胎、受寒、憂思,終於擊垮了她的身子也擊潰了她堅強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