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螳螂捕蟬 黃雀在後(6)(1 / 2)

超級大忽悠 常書欣 3918 字 2020-07-13

越野車緩緩停在路邊,劉義明側眼看了看已經蜷縮在座位上沉沉入睡的鄒曉璐,拍門下車,拉開了車後備箱,把早已准備好的一副車牌換上,豫字成了魯字,車身斑駁雪跡和泥跡,車頂上凍了一層雪,乍一看,連他自己也有點不相信是他駕駛了一夜的車,而且平平安安走了這么長的路。

扣上了後備,在路邊抓一把雪搓搓手和臉,一夜的疲憊登時清醒了幾分,辨識著向東的方向,此時天色已經稍亮,能看到成片的丘陵和樹林,已經出了省界了,應該是已經到了荷澤的境內,中州的天氣是漫天飛雪,而這里僅僅是點點雪跡,抬頭著風高雲淡碧空千里,不用聽氣象預報也是個好天氣。

上車,發動,忙碌了一會兒驚醒了鄒曉璐,雲鬢半開,睡眼惺松的美人慵懶支身動作讓劉義明有那么點銀心色起了,如果不是身處此時此地話,來一番溫存倒也是不錯的選擇,暗暗地這樣想著,隨手遞了一瓶礦泉水,鄒曉璐看了眼,接到了手里,漱著口,從車窗上吐出去,車速快了,劉義明邊走邊問著:「休息得好嗎?」

「嗯。」

「是不是有點累,車上可睡不好。」

「嗯。」

「餓不餓,現在快六點了,再過十幾分鍾就到鎮上,要是餓了,我們就到鎮上找家地方吃早餐怎么樣?」

「嗯。」

鄒曉璐連嗯幾聲,懶懶的回著。劉義明不悅了,斥著道:「能不能給我說句完整的話,別光嗯行不行。」

「嗯。」鄒曉璐故意似的,又重重地嗯了一聲,剜了劉義明一眼。

女人嘛,從十八到八十都免不了有這種小姓子,小姓子發作的頻率和臉蛋漂亮的程度有關,看來劉義明也比較理解美女的小姓子,沒有苛責,笑著道:「怎么,這都一夜了火氣還沒有消完……我們認識好幾年了吧,憑心而論,我對你怎么樣?」

「我沒說你對我不好。」鄒曉璐終於說了句完整的話,揉揉眼睛,劉義明剛剛高興了一下下,卻不料鄒曉璐補充道:「可你給不了我想要的。」

「以前可能給不了,現在不存在這個問題了吧。」劉義得得意地道。

「問題照樣存在,能給我錢、給我車、給我房子的男人多了,可能給我一個溫暖家的人,我還沒有發現。」鄒曉璐道,劉義明微微怔了怔,一直以來也許真有點忽視對方的感受了,安慰著道:「我保證……這一次是最後一次,以後我們再不分開了,好嗎?」

鄒曉璐眼皮微微一跳,沒來由地被低沉的男中音拔動了某根心弦,側眼瞥著帥氣、高大、英俊而儒雅的劉義明,不獨是自己,這是張大眾情人的臉,在精英公司里就緋聞不斷,甚至傳說他和徐家最小的妹妹徐芳清也有那么點郎情妾意,只不過之後的發展讓認識他的人大跌眼鏡了。鄒曉璐瞥著那張臉,總覺得缺了點什么……對了,壞笑,那種賤賤的覬覦女人身體某個部位時那種壞笑,這數曰已經習慣了帥朗的那種壞笑和時不時在她身上揩油的動作,而像劉義明這樣守之以禮反而讓她覺得缺了點東西。

其實都一樣,樹上老雅一般黑,天下男人一般黃,所差只不過是有的人直言不諱說出來,有的人是含蓄的表達出來而已。鄒曉璐收回眼光的時候,連她的心里也亂得像一團麻,無從辨識這話里的究竟是真情還是假意。

「怎么了?又這么懊喪,好像就不待見我的有多厲害似的。」劉義明發著牢搔。

「沒有,我只是被你騙的次數太多了,已經分不清真假了。」鄒曉璐果真懊喪地道。

劉義明笑了笑,不作解釋了,這情人間的山盟海誓大多數兌不了現的,也只有女人也才會傻到把那些話當真。不過此時的興致頗好,只覺得不管鄒曉璐是什么態度都可以原諒可以遷就了。

車平穩地向前行駛著,倆人沉默了片刻,下一次卻是剛剛睡醒的鄒曉璐開口了,直問劉義明道著:「義明,我這眼皮一直在跳,總有種不安的感覺……可我說不清這種不安從何而來,是不是我們那兒還有紕漏?」

「疑神疑鬼的,這都出省了,甩出幾百公里了,中州還下著鵝毛大雪呢。」劉義明不以為然地道著。

「那昨天晚上怎么會引來那么多人?」鄒曉璐不放心地道,原本覺得這份不安來自於自己的不光彩行徑,可現在覺得好像不止如此,總覺得那兒有點不對勁了,可偏偏說不上來,劉義明卻是放心得很,笑著道:「應該是遠勝的任觀潮派人盯著鳳儀軒無意中發現了我的行蹤,這些天我一直和馮山雄、吳奇剛他們倆人找尋端木生活過的地方,還去信陽一趟,可沒想到還在中州,對了,這個謎底是怎么破解的。」

「第二個謎底也在蘇東坡的《江城子》一詞中………」鄒曉璐道,說到這個又免不了有點懷念那位解謎人了,細細一說經過,聽得劉義明也是愕然不已,就在同一首詞里又藏了個人名,這種燈下黑的事都能被人揪出來,還真有點佩服帥朗了,咧嘴怪怪地笑著道:「可真虧了那小子啊,端木要在世,得被他氣死吧。辛辛苦苦找出來了,最後落到咱們手里了……你見到那個叫王弗的了。」

「見到了,應該是一個金石學家,不過境遇可憐,落魄到了雕葬花做骨灰盒的地步……」鄒曉璐道,不過說到此處時,莫名回憶起了帥朗和王弗的那番對話,又搖搖頭:「不,不是落魄,那個人很奇怪,他應該已經知道端木死了,這東西他就私吞了也不會有人說什么。奇怪了。」

「這你不了解了,那個年代的人腦子里有信仰……很多信仰[***],不喜歡錢的,呵呵。」劉義明開了個玩笑。不料鄒曉璐在說到王弗時,隱隱地抓到了自己不安的來源了,搖著頭:「不對……不對,不該是這樣的……不對……」

「怎么不對了?那債券可是貨真價實的,錯不了。」劉義明強調道。

「不對……帥朗他知道我要甩下走,不對……」鄒曉璐愣著眼,最後發生的那一幕卻沒敢說出來,拼命地搖著頭,那分不安像附骨之蛆跟著她一直揮之不去,猛然地眼一愣又想通了不少,喃喃地道著:「不對……這三天他查過很多次天氣預報,早不去,晚不去,為什么偏偏揀到大雪天去。」

「那是為了安全吧?掩人耳目。」劉義明想當然地道。

「好,就算是為了掩人耳目,他口口聲說根本不想那些債券,既然不想,為什么還要去取,難道就是為了給我?甚至我試探過他,他是真不想要。」鄒曉璐越覺得帥朗的行徑古怪了,那之中自相矛盾得厲害,劉義明卻是笑著道:「他也許就是為了搏你芳心,對他來說,這東西就是廢紙一堆。」

「我也是這樣想的。」鄒曉璐強調著:「不過我覺得不對,你覺得我值十個億?如果他真的為我不惜一切,為什么不提議和我一起出境呢?他明知道我處心積慮想甩了他……為什么非要那樣做呢……」

而是要……當然是知道她的援兵了,不管那時候是獨自離開,還是徹底攤牌都說得通,可為什么偏偏選擇踏進了已知陷阱里,帥朗像一個傻瓜嗎?肯定不是。那他像一個情聖嗎?肯定也不是。

那是什么?鄒曉璐只覺得心像被人抽走一樣成了真空,思維擰成了一個疙瘩,猛然地心一懸,驚呼了一聲,卻不料劉義明笑了笑,是一個緩下坡路,車前傾了,剛舒了口氣,劉義明安慰著:「別想了,不管怎么樣,財富最終到了咱們手里,成王敗寇由來如此,誰笑在最後誰才是贏家。」

笑,笑在最後……鄒曉璐猛然間靈光一現,帥朗的那份壞笑清晰在眼,每每他總是笑著隔岸觀火,難道這一次,鄒曉璐突然想起了什么讓他害怕的東西一樣愕然地看著劉義明,弱弱地問:「我們不會上當了吧?」

「債券沒錯。上什么當?」劉義明奇怪地問,車開始上坡了,又後傾著。鄒曉璐狐疑地說著:「他說扔塊骨頭讓大家狗咬狗一嘴毛……他不會就是故意扔出來引著幾方爭搶吧?幾方倒霉了,然後他在一旁看笑話。」

「呵呵……十個億扔出來,真不知道是誰傻。」劉義明不以為然道。

「可你別忘了,在此之前,是他們父子倆一起失蹤的,他爸可是警察……萬一。」鄒曉璐不敢往下想了,劉義明被說得疑神疑鬼,身體打了個寒戰,聽過帥世才反騙專家的名頭,這要掉坑里了,那身家姓命可就交待了,不過強自鎮定地道著:「不可能,他應該是擔心、徐家、遠勝和aptx公司對他們家人不利才溜的………我就不相信,我們換車、換位幾次,擺脫了幾方,行駛了幾百公里,除了你我沒人知道我們走的方向,我就不相信,追得來不及,誰還有本事給我挖個陷阱………啊!?」

車身重重一趄,駛到了坡頂,在說出陷阱兩個字之後,果真陷阱出現了,前方視線之下,綿延了十幾輛警車,在看到越野車時,剎那時警報聲大作,凄厲的警報讓劉義明瞬間心膽俱裂,垂死掙扎著,調轉著車頭,卻不料倒視鏡里也出現了警車,鳴著警報,從偽裝的路沿上開上去橫亘到了路上,車身積了厚厚的一層積雪,天然的偽裝,氣急之下的劉義明一踩剎車,手重重地拍在方向盤上。

此時,心里泛起了一個詞:完了…………完了,是完了,兩隊手持微沖的黑衣特警叫囂著列隊沖了上去,喇叭里大喊著:你們被包圍了,下車……舉手抱頭,面朝車身………暴力的國家機器總是沒有那怕一點溫情,兩位面如死灰的嫌疑人被蒙著臉銬上了,挾制著,分別塞進警車里………過程繁瑣而漫長,結局簡單還直接,就這樣,完了。

………………………………………………………………「劉義明,坐下,讓他坐下……你腿腳挺快的嘛,上次中毒你就溜了,這次差一點又讓你溜了啊。」

幾分鍾後,被摘去面罩的劉義明聽到了這樣一句話,眨眨眼,看著車上閑坐著的幾位老警察,兩位警督銜,一位警監銜,說話的是那位警監,笑了笑指著劉義明逗頑童也似的道著:「我們夠給你面子了啊,今天在這兒等你的是省公安廳廳長和何澤市的政法委書記………這個夠排場吧?接下來就看你給不給面子嘍。」

經過的最初的惶恐,此時稍稍安定,劉義明面無表情,像上次在南寧被抓一樣,面無表情地說著:「我不知道我犯了什么罪,我認為你們抓錯人了,還搜走了我隨身的債券……如果因為債券抓我的話,恐怕你們無法立案了,搶劫?盜竊?還是非法經營?」

聰明了,這些東西是鄒曉璐帶出來的,再怎么說劉義明覺得自己也能多少摘點,最起碼的一點,從法律意義上講,這些東西沒有證據能證明所有者,那就不能定罪量刑。至於所有者嘛,已經死了,說不出這就是贓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