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 完結(2 / 2)

獸醫非淺 錦竹 6982 字 2020-12-20

沈淺沒抱多大的希望,更或者說,她私自出去,只是散散心而已。即使是散散心,她也得偷偷摸摸,不能讓人發現了。她剛出醫院門口,打車去了菜市場。

偏巧,南南那個時候正在醫院門口停了車,見到沈淺站在醫院門口招手喚出租車。沈淺頭上有淤血急需做手術這事,她知道。她還知道因為要做手術必須打掉孩子這事。她靜靜地凝望那個裹著身子,著急又發抖地招出租車。

眼前這個女人還是當初那樣,自以為是。南南不禁苦笑起來,想起她和眼前那個女人的過往。

她是真的把沈淺當做好朋友好姐妹。沈淺待她很真,很好。而她也是多么希望同樣待她真待她好,即使她也喜歡尤然,她還是恨不了沈淺,只怪沈淺是她第一個朋友,她真的很珍惜。

她常常帶沈淺到她家里玩,她也便跟他們家混熟了。她的母親胡女士也把她當干女兒一般對待。只是有一天,她的爸爸媽媽又吵了起來,還是當著沈淺的面吵了起來,而且還是那樣的雞毛蒜皮的事。上初中的妹妹又哭了,母親也嚎啕大哭,爸爸摔門出去。家里混亂不堪,全讓沈淺看在眼里。

她只能苦笑,從小到大,這樣的場景她都麻木了。沈淺關心她,問她的父母為什么這樣,她說:我爸爸有外遇,從此我這個家不得安寧了。

沈淺拍拍她的肩膀,我比你更慘,我從小就沒爸爸,媽媽說我爸爸在我還沒出生就死了。

她那時覺得他們很近,近得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呼吸,有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的感覺。也許是他們長大了,漸漸的,爸爸媽媽很少再吵架,原本支離破碎的家似乎有修補的可能。她慶幸,時間真是個好東西。只是後來,一次和母親偶然的機會,她遇見了沈母,她還熱情的朝沈母打招呼,完全忽略了她母親那張慘白無色的臉。

事後沒多少天,她爸爸去上班,妹妹去學畫畫的時候,家里來了個戴墨鏡的男人,神神秘秘。她因為好奇,聽了去。

她一輩子也忘不了那個男人說的話。

她一直沒結婚,身邊也沒男人,我想,沈淺就是你老公的女兒了。

她不是去外面了嗎怎么突然回來難道是回來討債的她是想用女兒來威脅我老公,還是想讓我老公身敗名裂

這個我不清楚,女人心海底針,這也就你們這些女人才知道。

她說過恨他胡女士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死死咬住牙關,做掉他們,需要多少錢

胡女士,你確定要是查出來,你還有你這整個家

要是她說出來,我和我這個家就沒出入了。胡女士陰下臉來,臉上已經沒有血色,開價吧。

她當時一屁股坐在地上,雙腿已經毫無知覺。胡女士聽到響聲,著急走了過來,便見到她跌坐在地上,眼神痴呆地說:媽媽,淺淺是你干女兒啊。

胡女士咬咬牙,南南,這個家以前是多么的支離破碎,你知道是誰造成的嗎是沈淺的母親如今她回來,是要把這個家整垮啊。

她整個都懵了,腦子一片空白,躲在房間哭了一天。

那個時候,偏巧沈淺和尤然鬧分手,沈淺的情緒很不好。她媽媽把她軟禁起來,怕她亂說話。直到有一次機會,她可以打電話告訴沈淺,警告她小心點。可最終,拿起電話的那刻,她想到從小到大,謾罵的家庭,耳邊充斥著父親的摔門聲、母親的哭喊聲,還有妹妹的嚎啕聲,那樣的日子,她不想再過了。好不容易,家里開始修復啊她最後還是自私的放下了電話。

後來知道沈淺和她媽媽離開這座城市,她常常吁了口氣,又覺得可笑。可不到一個月,便傳來噩耗,沈淺出車禍,生命危在旦夕。

她哭著去質問她的媽媽,胡女士也是一陣錯愕,我不是讓那個男人收手的嗎他們都離開這個城市了啊胡女士連忙打電話過去,結果答案果然是他們辦的。

這些黑道,真的是想接單子想瘋了。

胡女士也很混亂,她抓住南南的手臂,緊張的口吃起來,南南,你當這件事什么也不知道,知道嗎

媽,你是凶手,我是幫凶。南南死死抿著嘴,不讓自己的胃翻滾得更厲害些,她現在很想吐,也發瘋地想把肚子里的東西吐得干干凈凈,尤其是她所知道的一切。

胡女士煩躁地揪起頭發,這事你不用管,我會處理。

她沒有說話,跌跌撞撞回了房間,悶悶呆在房間三天不出來,三天以後出來的時候,她有點不正常,去了看心理醫生,說得了嚴重的憂郁症。治療了大半年,她爸爸見她還是郁郁寡歡的樣子,便讓她去了法國學設計。

她用了那么多年的時間去調理,回國後再見到這個女人,她真的無法釋懷,她只想不斷的遠離疏離他們。眼見沈淺快要幸福了,沒想到最後還是她和她媽媽曾經造的孽毀了她

南南不知為何,死死盯著沈淺的身影,見她鑽進出租車離去,她完全沒有理由地跟了上去。也許是好奇看看這個該絕望的女人會干什么,也許是良心發現,怕她這個孕婦會做出什么傻事

總之,南南發動了自己的車子,跟上了那輛出租車。

沈淺去了菜市場,買了很多菜,菜式她都想好了,有尤然愛吃的,還有沈母愛吃的,當然,她也不忘記自己。她買完菜,想到一樣東西,這也許是她和尤然的最愛了黃魚面。

她不由自主地去了那家店,對那位老板說:老板,給我來兩碗黃魚面。

這個老板不是上次的那個老板,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瘦瘦高高。那老板先歡樂地應了一聲,把目光轉向沈淺的那刻,愣了一愣,啊尤小子的老婆,淺淺。

沈淺一愣,老板,你認得我

怎么不認得你,當初你老公為了讓你有食欲,每次都到我這里來,讓我試菜。那個月我長胖了四五斤呢。後來把的黃魚面學了去,還帶你來吃,說實在,你老公真寵你。

沈淺呵呵一笑,那個時候他就這么寵她啊她說:他真是一個好老公。

沈淺抬起頭笑說:老板,你能現教我黃魚面怎么做嗎

老板看看時間,現在不是吃飯的時候,不會很忙,想了想,行,不過這么速成,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行。

試試吧。沈淺笑了笑。

真是奇怪,當初你老公也向我學黃魚面,怎么你也要學不是一個會了就行了嗎老板一邊教沈淺,一邊詫異地看向沈淺,只見沈淺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很美,我不是個好老婆。

老板愣了愣,笑了起來,我想在他心里,你要你留在他身邊,就是一個好老婆了。

老板似乎很篤定。

他一直吃我的黃魚面,你去外地讀書以後,這小子還是每天來吃,吃著吃著就哭了起來,一點也不像個男人。他還搞笑地跟我說,沒老婆在身邊,哪里還是個男人

呵呵。沈淺干笑兩下,他這話,怎么那么曖昧

頭幾個月他還給我發短信,說你回來,要來我這吃面呢,偏巧我摔傷了。

嗯,他今天有些忙,我買菜做飯給他吃。

順便給他做一碗愛心黃魚面老板賊兮兮地笑了起來。沈淺靦腆一笑,算是默認了。

南南遠遠地看著沈淺在做面,有些莫名其妙。也不知道這個女人是由於打擊太重,傻了,還是想給自己做一份最後的晚餐

她把車停在一旁,愣愣的看著。

她車的後面不停有人按喇叭,示意她擋道了。南南愣了一愣,此時她的車是停在馬路上她趕緊踩油門,打擋,想把車轉到十字路口那條大道上,也許是心不在焉,她沒有注意黃燈閃了很多下,瞬間成紅燈。她闖了紅燈,在轉方向的那刻,十字路口另一個方向的車馳向她,從她車的腰身重重撞了過去

沈淺聽見一陣急剎車的刺耳聲還有人們的騷動聲。此時她正在切魚,抬起頭問老板,什么聲音

想必是撞車了。我們別管閑事了,你待會兒從小巷子走,那邊肯定很混亂。

沈淺點點頭,確實沒必要湊熱鬧。

沈淺做了一碗東不成西不就的黃魚面,老板蹙了蹙眉,不想打擊沈淺,只能說,還可以。

沈淺覺得,還可以就可以了,將就吧。

她剛提著自己的面剛准備出門,她的手機響了起來,她笑了笑,剛才一直關著手機,剛開一會兒,尤然便打了進來,想必他是瘋了吧。

她接了手機。

你在哪里那頭傳來很不悅的聲音,似乎極力掩飾自己的焦躁和不安。

沈淺撲哧一笑,第一回叫他,老公,回家吃飯。

我在家。尤然的聲音明顯軟了幾分。

那我媽呢

在醫院守著,我出來找你,回家看了看。

沈淺一陣沉默,那等我回去,你好好呆著。沈淺沒等尤然回應,便掛了電話,轉身對一旁的老板說:老板,下次有空再找你學,我一定會做的跟我老公一樣好吃的。

好的。老板莞爾一笑。

沈淺坐著三輪車到江夏小區的。她怕面糊了,也怕尤然等得太久。只是她的三輪車還沒到江夏小區,便見到尤然早就在大門口守候。沈淺下了車,交了錢走到尤然面前,拉住他的手,老公,回家老婆做飯給你吃。

尤然任由沈淺拉著,一直保持著靜默,似乎在思考沈淺的用意,又似乎已經了然一切。

沈淺在廚房忙著,尤然靜靜坐在餐桌上,盯著面前的黃魚面看,盯了很久,終於拿起筷子吃了幾口。不是很好吃,根本就不是那家店的味道。

沈淺此時也來上菜,見尤然吃起黃魚面,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初學,沒達到那個味,以後一定會學好的。

沈淺給尤然盛碗滿滿的米飯,遞給他,閃著亮晶晶的眼眸,一臉期盼地看著他,這些都是你愛吃。本來還買了我媽媽愛吃的菜,等她下次來,再做個她吃。

淺淺尤然盈握住她的手,淺淺也緊緊握住他的,喟然笑道:我聽你的話,把孩子打掉,然後好好去治病。我不能再讓我的老公擔憂牽掛,他是那么的疼我。

尤然靜靜望著她,笑了

不過我去美國,一定要你陪著,我要你無時無刻都呆在我身邊。

尤然摸了摸沈淺的頭發,淺淺,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不離不棄。

那趕緊吃吧。我們一家三口最後的晚餐。

沈淺想,她有一個始終對他不離不棄的老公,她怎能讓自己冒著離開他的風險去做任性的事。孩子固然重要,可要是有了孩子沒了她,她絕對是對不起這個男人。

這是一件重症病房,胡女士雙手扒在窗戶玻璃上,對著窗口望向里面,斷腸寸斷。於天陽安撫著胡女士,胡女士依舊在哭。玻璃房里,滿身插著管子,隨時有生命危險的是她的女兒,她身上的肉啊

不眠不休幾天里,胡女士都是瞪大眼睛看向玻璃房,害怕南南隨時去了。

終於有一天,南南顫顫巍巍又吃力地舉起手來。胡女士叫喚醫生護士,醫生護士走進去幫她檢查一番,然後出來對胡女士說:你女兒叫你進去。

胡女士穿著無菌服進去了。她擔憂地看著微微睜開眼睛的南南,忍住自己不哭,握住南南的手,南南乖,會好的,媽媽會陪你。

在氧氣罩下,南南用她虛弱地聲音說:媽媽,這是報應。

胡女士立即窒息,屏住呼吸不讓南南繼續說下去,可是南南還是固執地吃力說道:你總算體會到了沈淺母親當初的感受,而我也體會到沈淺當初出車禍的感受。真的很疼,媽

胡女士頓時嚎啕大哭起來。

而南南的眼角也滑下滾滾淚水,濕透了她的枕頭,她痴痴凝望著天花板,不願再看胡女士。

有些事情總會塵埃落地,一如久久纏繞胡女士心頭的那塊心病。南南說得沒錯,報應來了什么也擋不住。她親身經歷了女兒的車禍,害怕病房奄奄一息的女兒就此撒手人寰。她想,那個女兒當初比她更痛苦吧。

可她還是沒辦法去原諒或者去求那個女人原諒。那段不堪的往事,三個人其實都有錯,要不是於天陽的貪婪,她也不會變成毒婦,那個女人也不會成為她的眼中釘。

她覺得有必要了解了。胡女士是帶著一紙離婚協議找於天陽談話的。那天她穿得很正式,與平時不一樣,葡萄紫的名牌披肩配上黑色長衫,耳上帶著瑪瑙耳墜。

她約於天陽在他們家的書房里。顯然,這個架勢把於天陽嚇到了。胡女士說:我們離婚吧。

於天陽蹙了蹙眉,理由。

你我都明白,我遭到報應了我的女兒現在再也站不起來一只腿的截肢啊。胡女士顯然有些激動,但她極力控制自己,我不想讓自己第二女兒遭到報應,我情願是我自己。

遭報應的該是我吧南南也是我女兒。於天陽呵呵笑了起來,顯得倒有幾分滄桑。也許於天陽這些年來,真的不好過。不過五十歲,白發已經過半,四十歲便開始有了白發,每長出一點,便要去焗油,這一焗,便是十多年了。

胡女士抹了下不受控制的淚水,沈淺是你女兒。你和那個女人在一起的一個星期以後,我就知道了。我派私家偵探查你,然後在你們最不堪的時候出現,讓那個女人無顏留下,後來她為你生了個女兒,出的車禍是我造成的。胡女士簡言意賅把以前的種種都表述出來,她本以為會遭到他的唾沫更或者是毒打,可於天陽太過平靜了,只是說:這樣啊

胡女士瞪著淚眼婆娑的眼眸看著於天陽。突然不明白眼前這個與她同床共枕那么多年的丈夫心里在想什么。於天陽不該是這樣的反應,他該一巴掌拍在她臉上,然後不顧一切的去認沈淺,跟那個女人在一起,不是如此嗎

於天陽什么都沒做,而是把離婚協議書遞還給她,他說:等南南的事過後再說吧。

胡女士咬咬牙,突然淚如雨下。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於天陽就那么一夜,蒼老了許多。大病初愈的他,顯得那么脆弱,如一張脆紙,隨時會被吹跑,撕裂。他沉默了許久,最終提筆

沈淺在出國前知道了於天陽家里的一些事。

南南由於車禍,雖然脫離生命危險,只是腿好像要截肢了。不過南南看起來很平靜,不像是生不如死的樣子,倒是胡女士,每天哭得淚人似的,到處求醫。秦老爺子本身就與於天陽一家關系匪淺,也不袖手旁觀,幫他們找了全球最好的醫師治療,目前在策劃中。

更讓人想不通的是於天陽退出黨籍,辭了官。一般黨員退出黨籍有嚴格的要求,雖有自由,但也要寫出充分的理由。於天陽的理由是不符合黨員條件。

如今,於天陽孑然一身,倒顯得輕松了,不用擔驚受怕。

沈母知道以後,只是笑了笑,依舊在那個古城以賣嬰兒奶粉,養活自己。沈淺在臨走之前去見了沈母,沈母抱著一桶嬰兒奶粉給沈淺,語氣柔柔地說:淺淺,其實你比誰都幸運。

沈淺自然是知道沈母的意思。她確實比誰都幸運,在她懵懵懂懂的時候,滿腔單純去愛一個人的時候,恰巧遇見一個值得自己做的男人。他給予的遠遠大於她所能擁有的,她是多么幸運,在那樣好的年華,遇見一個對的他,從此不離不棄。

她抱著一大桶嬰兒奶粉出來。尤然頎長的身形正依靠在車上,含笑而望。沈淺微微一笑,走過去,樂呵呵地抱著懷里的嬰兒奶粉,媽給的。

尤然寵溺地揉揉她的發,以後可是能省奶粉錢

嘻嘻,差不多。沈淺撲哧笑了起來,笑得那般陽光明媚。

她心里慶幸,這么好的人,她碰上了,真好。

一晃就是出國的日子,飛機場上,有一對醒目的情侶,男子氣質出眾,女子身材高挑動人。情侶旁邊,站著名人。首富秦政、a軍區空軍部尤司令,還有在新聞報紙上刊登一個星期的頭條人物,於天陽。

是沈淺帶於天陽找過沈母,兩人見面的時候,沒有尷尬,只是一個在笑,一個只說了一句,你還好嗎

沈淺那個時候不懂,曾經糾葛萬千的情人,這么多年見面只是這樣。還是她親愛的,給她提醒,沉默是金,開口是白金。

難怪金子最近漲價了。

沈淺與於天陽沒有相認,但雙方都是心知肚明。沈母並沒有因為見到於天陽有什么改變,依舊是白天坐在店里,中午關店回家午睡,下午繼續開店。

於天陽偶爾過去坐坐,然後開車回去。什么事情都是那么淡了,淡得比水還要清澈。

尤司令知道於天陽是沈淺的生父,雖然剛開始很是吃驚,但也未多時,只是失聲笑了起來,他說:男人啊,都不是個東西。

秦老爺子怒瞪他,拄著拐杖在地上跺,別把你兒子混在你們這些臭男人里。

尤司令卻依舊笑了起來,好,有些男人是個東西。

尤然那時正在吃水果,嗆了一下。無論怎么說聽起來都是怪怪的。

機場里,尤然摟著沈淺,對秦老爺子說:外公,我會把淺淺安全帶回來的。

我曾外孫呢秦老爺子蹙眉,佯裝憤怒的樣子。

尤然一愣,撲哧笑了起來,也帶來。沈淺窩在尤然的懷里,忍不住撫摸起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這個孩子,她會努力生出來的。

本來是打算打掉,人都到醫院里了,差點進人流室,最後接到主刀沈淺手術的醫生的電話,他說,可以先等孩子長到八個多月,然後破腹產提早拿出來。兩個多月,對手術雖然有些影響,但對他們,他們有這個技術把這影響化成毫無影響。

就這樣,孩子還是安然無恙地棲息在沈淺的肚子里,慢慢長大。

直到沈淺與尤然進了登機口,於天陽一句話也沒說,秦老爺子忍不住問:天陽,淺淺都走了,你怎么一句話都不說。

於天陽笑了笑,我們說話了。

啊我怎么沒聽見秦老爺子轉頭看向尤司令,尤司令茫然地搖搖頭。

於天陽說:她剛才對我露出很幸福的笑,她說她很幸福,莫念。

秦老爺子一愣,撲哧笑了起來,擺擺手,拄著拐杖一步步蹣跚走出機場。尤司令拍拍於天陽的肩膀,訕訕而笑:老於,今兒我們下棋,不下圍棋,下飛行棋。

於天陽愣怔,終究忍不住笑,今兒人品肯定不錯,能擲出六來。

切,試試就知道了。

一年以後

某菜市場內。李美麗手里提著大大小小的袋子不說,高長豐更慘,手里抱著孩子,身上掛著滿滿的袋子,脖子上掛著的袋子,把他臉都勒得紫紅紫紅的。

高長豐憋屈地說:老婆,我們買這么多菜吃得菜,吃得完嗎

廢話,怎么吃不完李美麗白了他一眼,瞧瞧那一群的狗,我了個去,這淺淺也太能生了,一年下來,生了十二個。

高長豐抖了抖身子,一提到淺淺,必定會提到李美麗最反感的

媽的,那只死雜毛,沒事發情就發情吧,但發情的時候也該帶安全套啊,別的狗是一年兩胎,為毛淺淺是一年三胎老公,你等下去葯店一趟。

干什么

買幾盒安全套過來,我受不了了。李美麗毛躁起來,嗓門比較大,這一大,周圍的人都能聽得見,這聽得見本沒什么,問題是這話難免讓人多想。

眼見周圍這些人都古里古怪,甚至表情想到復雜的看著這一家三口。

李美麗臉一紅,羞愧不已。可她還沒羞完,便聽到有一對比他們更囧的對話。

老公,你走慢點。某女一直在喘息。

誰叫你一大早磨磨唧唧的,現在遲到了吧。某男似乎也喘得厲害。

某女一陣迷糊,愣了好一陣子,才羞答答地說:誰一大早摸你了,明明是你摸我咪咪啊。

就這么一句話,把原本被李美麗那話吸引的觀眾,一下子圍觀那端情侶上去了。

尤然見一群人往他們這邊瞟,原本喘息嬌紅的臉,更是紅得徹底,直接把耳根子都爬出血來了,他扯了扯沈淺,我剛才說的不是摸摸,是磨磨唧唧。

沈淺愣在原地,差點倒地不起。

她身前的嬰兒車里,有個小嬰兒賊咪咪地咯咯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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