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鑰匙掉在了屋里的桌角邊,想來應該是她把錢袋扔在桌上的時候掉下去了。
記憶里,他是嫁給她後,第二次出門。
他步履緩慢,輕紗隨風浮動,容姿卓絕,出了巷子,到了人來人往的路上,偶爾會有路人回頭看他,他姿態從容,沒有不習慣的樣子。
孟今今有見過權貴子弟出門時一干侍從環繞,奢華的馬車,外壁精雕細琢。
他曾是國公府的公子,天之驕子,想必派頭不會比那家人小,不知他現在心里會不會在懷念從前的日子。
察覺到她的視線,他微微側頭看著她,無聲在問。
「路途有些遠,如有不適,你盡管直說。」
他略一頷首,兩人誰也沒再開口說話。
但宋雲期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身體嬌弱,走了沒幾十步路就喘……
半路她想去租輛馬車,他說不用,早晚要習慣。
可,孟今今想的最多的還是,這樣的話也許中午都到不了奉光寺,可能半路還要背他回去送醫。
「……我還是租一輛吧。」
宋雲期淡淡瞥她一眼,他看得出來,她不是在憐惜自己。
雖然有更便宜的驢車,但外表破落,內里除了座位什么也沒有,看起來實在太寒磣,如果是她自己一個人的話倒無所謂,但好歹是對魏致很重要的人,她得顧及些他的感受。
付錢時一臉心疼,給辛出買了禮品後本來就沒剩多少了,錢袋里幾乎都空了,她本來想給自己買一身新衣裳的。
他不知何時走到她身邊,說道:「我可以坐驢車。」
孟今今把錢給了馬夫,咳了聲,一收不舍的表情,只道:「如果魏致在,他不會讓你坐的。」
宋雲期看了她一眼,這時馬夫嚎了聲,「弄好了!走吧!」
先去了趟鋪子後,馬車駛向了城外。
奉光寺香客芸芸,寺內亭台閣樓林立,經過一片寺廟僧人領著他們走過彎彎曲曲的湖上棧橋,水面芙蕖簇擁,錦鯉時不時浮現在水面,藏在荷花葉下,水波一漾,消失不見。
不少人駐足觀賞荷花,微風吹拂在面上,帶著花香,清涼沁脾,孟今今跟在他們身後,步履緩慢,邊走邊觀賞著,好不愜意。
宋雲期在寺廟偏殿上香,孟今今便站在外面一棵香樟樹下等候,知了聲此起彼伏,綠葉沙沙作響,透過小門,可以看到那一池荷花。
觀賞荷花的香客突地一個個轉身,欠身行禮,很快一行人經過棧橋,為首的女子一身靛青彩綉華服,貌美如花,頭帶珠冠,面含親和的微笑看向他們,身側有一打傘遮陽的侍從,身後跟著同樣衣著華麗的男子,最後是兩名帶刀侍衛。
有兩位,都是她眼熟的人,一位是當朝太女,另一位則讓她一愣,是曾在度堇身邊伺候的嬌弱小侍。
嬌弱小侍衣裝鮮麗,發束玉冠,如那日一般的低眉順目,卻讓她差些就沒認出來,一番打扮後,這姿色不輸那些高等樂伶,奸惡老鴇要是看到了,估計腸子都悔青了。
看來小永說准了。太女竟收了他。
度堇前段時日身子欠安,可能與嬌弱小侍脫不了干系吧。被人背叛,又是在南園那種爭斗不斷的地方,想想也不好過。
等他們身影不見,孟今今側頭看向偏殿殿門,其實她心里覺得宋雲期今日來祭拜他父親,應該和太女的親事有關。
太女今日恰好也來了。
不知是有緣呢,還是太女是得知宋雲期來了奉光寺後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