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野男人(1 / 2)

</br>早知道就不吃食堂了。薛鈺寧想,都怪牧微明那個烏鴉嘴。

她就不該問他。

「沒想到你們還認識了。」紀遠雲從口袋里扯出一張干凈的淡粉色手帕,年代久遠,都有些褪色,角落用亮黃色毛線綉著歪歪扭扭的星星圖案。他幫薛鈺寧擦去額角汗珠。

「殷存幫了我點忙。」薛鈺寧說,視線在那碗酸辣粉上飄忽,細碎青蔥都沁入紅湯里,「辦退伍的時候。」

汗都擦完,還沾了點粉底液的顏色,紀遠雲收起手帕,方正迭好,再幫她把一縷不太聽話的頭發擺回原位,「是嗎?謝謝你幫忙照顧寧寧。」

他說著感謝的話,頭沒有偏過去,殷存便也對著薛鈺寧說話,還笑,「不客氣。」

見他展顏,薛鈺寧雙眸剛剛閃爍,耳畔一聲清咳。紀遠雲目光尖銳,她又清醒,訕訕著,「沒想到你們也認識。」

紀遠雲和殷存不是一個師的,兵種更不同,除了歷年表彰大會,幾乎沒有碰面的可能。

「如雷貫耳。」紀遠雲率先啟口,「我爸常說,大殷委員長家,虎父無犬子。」

聽著像誇人,其實他在暗諷殷存靠爹上位。

殷存又不傻,都這么罵他,他聽得懂。

小籠包要涼了,再吃無味,他放下筷子,「家父也說,每回去探望薛老,都能遇上紀部長。還說他家兒子也一表人才,隨他。」

他這話的意思是,你爹都是抱上薛老這大腿才有今日風光的,還好意思說他靠關系?大哥笑二哥,都是坑爹貨,誰都別瞧不起誰。至少他爸還是雙手奮斗獨立起家,你紀家可厲害,攀完薛老,連他女兒也不放過,談戀愛就談戀愛,搞出娃娃親這種鬼名堂,你怎么不說前世情緣?好像煞有其事,可薛老從沒正面承諾過,不過是你紀家一頭熱。

兩個人表面互相吹捧,話中暗藏鋒芒。

狠話放完,輪到裁判發表意見。他們一齊低頭,薛鈺寧本人卻趁這個機會專心致志地對付起那碗粉,儼然事不關己。

硝煙味這么濃,她又不糊塗,偏不去管。

什么後院失火,跟她有什么關系?你們愛吵就吵,打起來就報警,有人收拾局面。

殷存是笑,「那么好吃嗎?」

「特別好吃。」她還點頭。

「喜歡吃辣?」

「一般喜歡,只能吃微辣。」

這倆人還聊上了。

無論出於關系還是感情,薛鈺寧都應該會偏袒紀遠雲,剛剛兩番較量,她卻選擇置身事外,這只能說明,她對殷存有所不舍。得出這個結論,同樣在笑,紀遠雲的心情和殷存天差地別。

他掏心掏肺十余年,最後還不如一張妖里妖氣的臉。

倒不是說紀遠雲比殷存長得差到哪去,五官相仿,骨相不同,便讓殷存顯得精致秀氣。紀遠雲再讓路人驚艷,薛鈺寧守著看了那么多年,總會審美疲勞,她現在對殷存正處於最新鮮的時候,少不了會有所差別對待。

這頓午飯在稀奇古怪的氛圍下吃完,殷存像個主人,把他們送回停車場。

這次紀遠雲坐上駕駛位。

「到家了告訴我一聲。」殷存在車門邊對薛鈺寧囑咐,惹得紀遠雲又眯著眼睛望過來。

薛鈺寧忽視身後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回應:「知道了。」

車窗迫不及待地關閉,車子開出大門。

午時路面暢通,取代高峰期鳴笛聲的,是風馳電掣的呼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