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誓不低頭(1 / 2)

錦衣夜行|月關 月關 1594 字 2020-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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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針猛地刺進小荻的手臂,小荻身子一顫,一雙杏眼猛地睜大了,她沒想到那細細的一根銀針刺進身體,居然是這么的痛。劉旭捏著針尾,嘴角噙著冷笑,看看她的表情,手指用力捻動起來。

鮮血汩汩流出,迅速滲透了衣袖,滴滴嗒嗒地落在地上。那傘骨狀的銀針把她的皮下肌肉硬生生絞碎了,銀針轉動著,搖、轉、擺、搓,反復地破壞著能碰觸到的每一寸肌肉,小荻渾身急劇地顫抖著,臉上的肌肉也扭曲抽搐起來。

痛真的好痛

鮮血不斷地流出,難言的痛楚持續不斷地沖擊著她,這種痛苦就是一個意志堅強的戰士也禁受不起,何況是一個未成年的小姑娘。

招不招只要你點點頭,我就會放過你,把你知道的說出來,你只是楊府一個下人,你死掉了又能怎樣誰會記得你楊文軒會在乎你的死活嗎別傻了,你只要點點頭

小荻二目圓睜,眼前一陣陣發黑,五顏六色的光斑在她眼前飛舞著,痛得她幾乎陷入暈迷,可那浪潮一般持續不斷的痛苦,卻又讓她始終保持著清醒的狀態。

她的一口銀牙緊緊地咬著,幾乎已咬透了那團布,可她綳得緊緊的心弦上,只是回響著一個聲音:他是壞人,他問少爺的事,一定是對少爺打著什么惡毒的主意,不能說,我什么不能說,亂說話會害了少爺。

她的身子劇顫著,痛苦的身子都扭曲起來,可她的脖子卻梗得筆直,仿佛就算有一塊千斤重的磐石落下來,她那稚嫩的身軀也頂得住,絕不向這個要害少爺的大惡人低一下頭。

不說是么看不出,你這小丫頭很能忍啊

劉旭獰笑著拔出針,小荻身子一軟,剛剛松了口氣,猛地又綳緊起來,一雙腳尖也拼命地並起,緊緊地扣著地面,由於用力,捆綁的繩索深深地勒進了她的肌膚。劉旭手中那枚帶刺的銀針又無情地刺進了她另一條手臂,痛苦再度涌來。

劉旭在詔獄待過很多年,他知道再劇烈的痛苦,都有意志堅強的人支撐得住,但他同樣知道,意志再堅強的人也支撐不住連續不斷的痛苦。人的意志力是有極限的,只要能任他放手施為,總有一刻,痛苦會摧毀那個極限,讓受刑的人徹底崩潰。

那時候,他會乖乖聽從你的吩咐,把他所有的秘密都交待出來。哪怕是無中生有的證據,攀咬同僚的、誣蔑好友的、拖親戚下水的,每一樁大案都牽連甚廣,這些人若是不肯招供,哪來的成千上萬人受之株連他們也許不怕死,但是求死也死不成的時候,為了避免比死還可怕的痛苦,他們會屈服。

在劉旭手中,曾經有無數的硬漢最後變得比一條鼻涕蟲還要軟弱,乖得就像一條狗,能夠熬過最慘酷刑罰而不肯吐實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他們根本不需要逼問什么供詞,也不需要這個人的供詞,他們得到的授意就是用無間地獄一般的痛苦折磨這個人的人,無論這個人是否忍得住,他只能忍下去,如同身在無間地獄;另一種,是未等熬刑完畢,就已氣絕身亡的人。

能夠熬完所有酷刑,依然不肯折腰的,他劉旭還一個也不曾見過。那么多自詡鐵骨錚錚的文臣武將都屈服了,他不信一個小姑娘能熬得住。

殷紅的鮮血,一滴滴濺落在他的鞋幫上,艷如桃花。小荻淚眼模糊,俏麗的面孔已痛苦地扭曲起來,她仍強自忍著,始終不肯低頭。

夜還很長,劉旭有足夠的耐心漫長的一夜過去,夏潯和肖管事筋疲力盡地回到家門,剛一回府,徹夜未眠的肖家娘子便急匆匆地迎上來,聽說女兒一點消息也沒有,忍不住又是淚流滿面。

趙推官也帶來了人來,他是真的惱了,三番五次有人針對楊家,行刺、擄人,各種案件層出不窮,再這么下去他頭頂上這頂烏紗帽也戴不穩了,所以這意圖加害楊文軒的人,對他而言已不僅僅是一個緝捕對象,簡直就是毀他前程的仇人,生死不共戴天。

他咬牙切齒地問了問情況,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資料,只得向困獸般趕回府衙,把一腔怒火出在班頭捕頭巡檢們身上,不斷向他們施加壓力,逼迫他們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要把人找回來,一時間鬧得整個青州府衙雞飛狗跳。

夏潯心力憔悴,一碗粥喝了一半就喝不下了,推開飯碗,他不斷地說服自己:不能慌,不能慌,人被擄走,最忌手忙腳亂,沒頭蒼蠅一般到處亂闖與事無補,要靜下心來,一定要靜下心來。

雖然這樣安慰著自己,可他的心卻像一團亂麻,絞來絞去。他已經習慣了一回到府中,就整天在他耳邊嘰嘰喳喳的那只小麻雀,習慣了每天一起床,她就睜著惺松的睡著,打著慵懶的哈欠,在半夢半醒之間給他梳頭。她的存在,就像空氣那么自然,從來感覺不到她的珍貴和不可或缺,可是等她真的不在了,心里卻空盪盪的,一種窒息的感覺,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怎么可能就失蹤了,難道是像蒲台縣那樣,有那色中惡鬼將她擄走不可能這是青州,不是小小的蒲台縣,藩王腳下,衙門眾多,沒有哪個人敢冒這么大的風險,以前也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事。

強擄婦人賣入煙花之地更不可能,到了這個時代他才知道,什么強迫良家婦女跳入火坑之類的話都是扯淡,青樓妓院有足夠的自願從業的女人來源,根本不可能冒著封門大吉的危險,收受來歷不明的女子。一旦被人告發,那可是要封門抓人的,至少在承平年代,官府會維護社會的基本秩序,青樓根本沒必要冒這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