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棒打鴛鴦(1 / 2)

錦衣夜行|月關 月關 2013 字 2020-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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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子期的臉上好象下了一層嚴霜,慢慢變得冷峻起來,他冷冷盯向夏潯身後的妹妹,低喝道::梓祺,還不出來

彭梓祺訕訕地閃出來,低著頭,怯怯地叫了一聲:哥

彭子期瞥了夏潯一眼,冷笑道:楊大人,你是官,更該知法守法。舍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現在從你房里出來,行跡親密,你做何解釋

夏潯有些尷尬地道:這個,子期兄,你聽我解釋,我與令妹兩情相悅

彭子期嗤地一聲冷笑:兩情相悅就可以拐帶良家婦女么楊大人,你不會不知道我大明律法對官員觸犯風化之罪是如何處治的吧最輕也要判你個黔面刺刑,流放三千里

彭梓祺急道:哥哥,是我跟著他跟著他來秣陵的,不關他的事。

彭子期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喝道:住嘴一個女兒家,做出這般敗壞門風的事來,你還有臉說真是女生外向,等回去後,你看老太公怎么懲治你,再不聽話,哥哥也不會幫你說情。

彭梓祺委曲地嘟起嘴兒,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兒。

夏潯把彭梓祺拉到身邊,對自己的大舅子道:子期兄,我與令妹,確是情投意合。不告而走,是楊某考慮不周,只是因為公務纏身,一時走不脫,否則,我早就打算回青州一趟,向貴府正式求親的。

彭子期更加憤怒,冷冷地道:聘則為妻奔為妾,你一個讀書人,連這規矩都不懂嗎你你做出這樣的事來,想讓我妹子今後如何自處

夏潯無奈地道:這個這不是沒有外人知道嗎相信子期兄也不會到處宣揚的。都是自家人、自家事,好商量,我一定盡快找機會到尊府去,那時候自然是三媒六證,娶梓祺過門,絕不會虧待了她。

相公聽了夏潯這話,彭梓祺心中一暖,忍不住牽住他的衣袖,鼻子一酸,眼淚噼嚦啪拉地落下來。

乖,別哭了,自己哥哥訓斥幾句,有什么大不了的。夏潯給她擦著眼淚,柔聲安慰。

彭子期見此一幕卻是越看越氣。

自己妹子做出這樣的事來,不告而奔,這就輕賤了自己的身份,就算是在現代,當哥哥的也會因為妹妹的不知自愛而生氣,更何況是在那個時代,禮教束縛著所有人的行為,哪怕他是江湖人物。

而且,在彭子期眼里,自己的妹子雖然不好女紅刺綉,只喜歡舞刀弄棒,但是乖巧懂事的很。一定是楊旭這個浪盪子花言巧語誑騙了自己妹子,否則她絕不會干出辭家私奔未婚同居的事來,眼下他還在自己面前對妹妹裝出一副溫柔款款的樣兒來,妹妹偏還聽信他的甜言蜜語,彭子期怎不氣惱。

本來,彭子期來的路上,也曾對妹妹如今的境遇有過種種猜想。在他想來,最好的結果就是妹妹雖然被楊旭誘拐了出來,卻未與他真正做了夫妻,那樣一切都還有挽回的余地。如果妹妹已經與他做了真正夫妻,這就大大不妙了。

楊旭在外面有風流之名,這一點他倒是不在乎的,男兒家,不管是有錢的大爺,還是有才的文人,在外風流倒也尋常,以楊旭的家世地位,真若對自己妹子明媒正娶有個身份,他也可以接受,尤其是妹妹已經與他做了事實上的夫妻,他想不同意也不成。

可是未婚私奔,必然成為夫家輕賤妹子的把柄,自古以來這樣的例子數不勝數,多少痴情女兒家為了所愛拋棄一切私奔夫家,結果反應此舉受到夫家的輕賤,在強大的社會輿論面前,難以成為妻子,只能淪為姬妾,還要時常受人嘲諷。

他來的路上就已想過,如果妹子果真已經被他騙去了身子,無論如何也要為妹妹做主,替她爭個名份回來。眼下楊旭有這個承諾,本來令他很是寬慰,可是偏偏又被他發現了楊旭的另一層身份。

他們家可都是白蓮教的人啊,而且還是一宗的教首。雖說他們這一宗現在只是傳教收徒,並未起意造反,可朝廷不會因此便放過彭家。更何況他家老太公是當今皇帝的死對頭,窮搜天下而不得的欽命要犯,如果彭家真與楊家結了親,有朝一日被楊旭知道彭家的真正身份,那時該怎么辦

楊旭是朝廷的官員,有大好的前程,他會為了一伙亂匪甘冒抄家滅族之險如果那時他出賣彭家,妹妹情何以堪,夫妻反目、子女離散,豈非人間慘劇又或有朝一日彭家暴露了身份,受到朝廷的通緝,他們盡可逃之夭夭,妹妹若嫁了楊旭這樣的官,她該怎么辦是別夫棄子,還是甘心就戮

見彭子期臉色變幻不定,似也在考慮當前處境,夏潯暗暗放下心來,只要自己這個大舅子不是個愣頭青,上來就拳腳相加,事情便有了商量余地,他誠懇地道:子期兄,我知道你對我很不滿意,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事已至此,咱們總該想個法子,不傷體面地解決這件事才好,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是不是

解決這件事

彭子期暗暗苦笑:你是肯放棄朝廷的高官厚祿,隨我彭家去做賊,還是能勸我彭家上下解散教壇,拔了香火,從此改做一個良民你是官兵,我是賊,我們是天生的死對頭,怎么可能成為一家人

彭子期越想越煩,忍不住怒道:不傷體面體面已經讓你們丟盡了梓祺,跟我回家,如何發落你,自有太公定奪。

夏潯一見,不覺也有些惱了,伸臂相攔,喝道:且慢梓祺現在已是我的妻子,我不同意,誰敢帶她走

彭子期大怒,手按刀柄,森然道:我彭家不點頭,梓祺就不是你的人怎么,你想倚仗官身,和我動武

夏潯哪知道自己一個明媒正娶卻還未進門的老婆,一個已經進了門卻還未明媒正娶的老婆,都有一個難以見人的身份。謝雨霏是個行走江湖的女騙子,彭梓祺更要命,她是曾跟朱元璋正面叫過板的一代梟雄、縱橫天下的天完帝國頭號猛將彭和尚的嫡系曾孫。

眼見彭子期如此模樣,夏潯不知他心中的忌憚,只道他蠻不講理,也不覺懊惱起來,雙眉微微一挑,漸漸生起火氣:動武又怎樣我想講理,是你不肯。若要動武,盡管放馬過來,我楊某未必就怕了你彭家的五虎斷門刀

彭子期勃然大怒,再也按捺不住,嗆啷一聲拔出刀來,冷笑道:好大口氣那我就讓你見識見識我彭家刀法

夏潯夷然不懼,他時常見彭梓祺演練刀法,有時還與她切磋一番,對五虎斷門刀的招法已經相當了解,以他估計,自己隨義父學來的胡家刀法,真要較量起來,未必就弱於彭家刀法,輾轉騰挪、較技切磋,自己可能稍遜一籌,正面沖突、雷霆一戰,說不定還要占了上風。當然,前提是彭子期的刀法造詣與梓祺相近。

夏潯一見彭子期拔刀,毫不露怯,也厲聲喝道:小荻,取我的刀來

小荻怯生生地道:少爺,你哪有刀呀,你只有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