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此處?」
「對,對,就是這兒。」
朱蛤子沖著張執虎一陣點頭哈腰。
這貨也是油滑,一回到軍營,轉頭就把道士和大胡子給賣了,領到這塊兒山道上,只可惜這里早就沒了人影。
他左右瞧了瞧,找著幾個染血的箭頭,趕緊撿來獻寶似的捧到張執虎面前。
「將軍,我發現那大胡子的時候,他正從身上取箭頭呢。你瞧,這血還沒干呢!」
「血跡未干,那這賊子定然尚未走遠。」
這張執虎大手一揮。
「給我搜!」
「且慢。」旁邊的老將實在瞧不下去了,「少將軍,且不說那燕行烈可是朝廷鎮撫司的人,就說他當年也是……」
這話說出來,張執虎臉上也有些搖擺。
「張郎。」
那一並跟來的紅衣女子卻低低喚了一聲,那水波似的眸子往小將眼前一遞。
「若是為難,便由他去吧……」說著,抬起手露出皓婉間的鐵梏,「為了張郎,這塊頑鐵奴也是受得住的。」
「青妃。」這張小將感動得眼淚都快飆出來了,拉過小手,賭咒發誓:「你放心,我一定逮住那姓燕的,讓他交出鑰匙……」
老將看在眼中,悄悄罵了聲「狐狸精兒」,作勢還要再勸。而另一邊,官軍卻在道邊,扒拉出幾具草草掩埋的官軍屍體。
「將軍,這兒有些兄弟的屍首。」
張執虎見了大喜過望。
「可恨賊人,竟敢壞我將士性命。給我搜!挖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出來!」
……………………
日落月升。
百十號人灑進荒山野林,也折騰不出什么花兒來。不過是百十個火把,三三兩兩綴進這幽沉黑夜罷了。
「哎。」
搜山的官兵一個不小心,伴在樹根上,差點連手里的火把也給摔了出去。
「你小心些,別把火把滅了。」一旁的同伴提醒道。
「滅了好。」
他爬起來,沒好氣回到。
「正好回營睡覺,省得三更半夜在山里喂蚊子。」
「這是軍令。」
「狗屁個軍令!」他罵罵咧咧由自憤憤不平,「那張白皮自個兒給女人獻殷勤,卻來拿乃公折騰!」
「噓,你小聲些!」
那同伴一個激靈就撲了過來,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左右瞧了瞧,才低聲罵道:「你不要命啦!嘴巴不把門是不是?」
「怕個甚!」他一把扯開同伴的手,嚷嚷道,「就咱們這點兒人馬,進了這山,撒開來,自己人都見不著一個,別說那燕……」
話到此卻突然頓住,他呆呆指著前方,口中喃喃:「那人是……」
同伴順著他所指方向看去。
只見,前方的林間小道上,立著個高大的男人,留著一嘴濃密胡須。
「燕行烈!」
此話也驚動了那道上男人,他轉身就沿著山道奔逃。
這官軍慌慌張取出懷中哨子。
頓時,一聲尖利哨響劃破沉沉黑夜。
……………………
若是從高處看這莽莽大山。
就會瞧見,四散的火點在哨聲中匯聚在一起,忽而,又化作一條「火龍」蜿蜒而去。
而在另一邊,官軍的營地中,百十人的營地此時變得空空盪盪,只留下紅衣女子與他的兩個仆從,以及張執虎與幾名侍衛。
追擊隊伍的呼呵聲逐漸遠去,山林子在此陷入沉寂,只有篝火里的噼啪聲與林中此起彼伏的蟲鳴。
忽而。
「咔嚓。」
黑層層的林中傳出枯枝被踩斷的聲音。
幾名守夜的護衛一躍而起。
「誰?」
「誰在哪里?」
「藏頭漏尾之輩,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