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芳忙出去拿酒,順安早已備好,不一會兒,喜芳就端著玉壺玉杯快步來到兩個主子面前。
順安准備的是宣盛這一處的特色佳釀宣清酒,此酒香醇濃郁,酒勁雖大卻極易入喉。
「哥哥莫在我面前喝酒,我饞得慌。」山間流水,林木依依,一杯美酒再應景不過。
「好,好,都依你。」湛煊好脾氣地拿了酒杯在水中跨了兩步,坐在水下的一顆暗石上將美酒一飲而盡。
喜芳立刻將玉壺重新挪至皇帝面前,並跪在面前雙手為之滿上。
湛煊興致頗高,不一會兒便飲了兩三杯佳釀。
「蕊兒,你去看看外頭可有什么樂器,拿來我為哥哥助興。」三哥哥平日里國事繁忙,難得偷得半日清閑,湛蓮見他此狀十分欣喜,有心讓哥哥盡興。
蕊兒脆脆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不消片刻,手捧一根紫玉竹笛回到主子身邊,「殿下,順安公公說只帶了陛下一只紫笛過來來,若是公主您需要什么,他這就派人去取來。」
「有這支笛子便夠了。」湛蓮是個多才多藝的主兒,吹笛自是不在話下。她自發拿過湛煊的紫玉竹笛,帶著笑意看向不遠處的皇帝,「哥哥想聽什么曲兒?」
喜芳暗驚,不知主子是不知輕重亦或毫不在意,那可是陛下的御笛啊!
「你吹什么曲兒,朕便聽什么曲兒。」
湛蓮揚唇一笑,偏頭想了想,將笛子抬至唇間,輕輕悠悠吹出一首明麗悠揚的花月夜。
湛煊未醉已醺,他側倚在大石上,慵懶執著玉杯,耳里飄進心肝兒拿著他的笛子為他吹奏的曲子,心頭如萬千小蟲騷動,深邃的黑眸凝視著佳人動也不動。
湛蓮原是對上他的視線,水眸帶笑與他互視一會,然而那因天色陰暗更顯幽深的黑眸帶著難解的深意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讓她莫名地有些古怪,不免垂眸不著痕跡地移開了視線。
一曲終了,湛蓮再次看向三哥哥,發現他竟還在盯著她看,她不禁問道:「哥哥為什么一直看我?」難道她的臉上有什么東西不成?
湛煊黑眸微眯,注視著她飲下宣清酒,把玩酒杯緩緩道:「朕一看你便覺歡喜之極,故而想一直看你。」
喜芳蕊兒二婢在心頭大驚,天家這話,不是擺明對主子有意么?只是他既有意,又為何不曾幸了主子,反而還將主子封為了義妹?
湛蓮聽不出言外之意,只當三哥哥又逗她,笑著踢踢水花,再為他吹奏一曲。
只是那強烈的視線仍停在她的身上,嬌顏上仿佛被什么拂過,酥酥的,麻麻的。這哥哥,今兒又在玩什么把戲?還是飲酒太急,這會兒就醉了?
她將笛子交給蕊兒,自己提裙起身,裝作隨性地挪步走到榻上坐下。
「怎地不吹笛了?」湛煊目光順著她的身形移動。
「吹乏了,想歇一歇。」
湛煊勾唇點頭,身形一側,長臂舒展支在大石上,微微偏首再次將視線落在她的臉龐上,專注得好似天地間只有她一人。
二婢都覺著陛下眼神太過勾人了。
「哥哥你看,今夜的月色真美。」湛蓮故意抬頭指著隱在雲霧中的一輪彎月道。
湛煊附和地抬頭看了一眼,應了一聲,而後轉回來繼續瞅她。
「哥哥!」湛蓮終於忍耐不住。
湛煊咧開白牙笑了。
原以為那日是三哥哥心血來潮幽亦或中了魔障,誰知自那過後,他居然每日都是那副德性,行宮沒有皇宮那么多規矩講究,他成日叫她伴於身邊,時不時地就盯著她看,好似非得要將她看出一個洞來似的,她抗議了幾回,三哥哥卻依然我行我素。
「哥哥到底是怎么了,再只盯著我瞅不干正事,明兒我就不來陪你了。」
湛蓮叉腰豎眉。往時三哥哥也愛看她,但總沒有這般張狂。並且不知為何她時有錯覺,好似哥哥現在的眼神,跟孟光野看她時的眼神十分相似……
「這看也不讓看,到底朕違了那條律法不成?」湛煊爽性甩開奏章,笑眯眯地道。
湛蓮立刻將那奏折拿回來放至原位,「你看得我都快看出洞兒來了!」
「那敢情好,朕找一根繩子來,從你那洞兒穿過去,將你天天拴在身邊。」
湛蓮板著的小臉沒忍住,她撲哧一聲,「你當我是小狗啊?」
「朕當你是哥哥的心肝兒寶貝兒。」湛煊說著,站起來繞過書桌便執了她的手往榻上去,「朕明兒帶你去打獵。」
「我不會騎馬,還去打獵做什么?」提起這事湛蓮總有怨念,曾因想玩馬球,湛蓮打算學習騎馬,但三哥哥總擔心她受傷,變著法兒就是不讓她學。
湛煊面不以改色,「朕與你同乘一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