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光野抬頭,他聽出了皇帝話中有話,下顎緊綳無法接話。
明德帝不以為意,被前來道賀的眾王簇擁,大笑而去。
結束了冰嬉,盡興的明德帝登上御鑾,准備打道回宮。他在眾目睽睽下對「閭芙」伸出手,「閭姑娘,過來與朕同乘一車。」
湛蓮作勢一讓,「陛下,這恐怕不合禮數。」
「你以往從來是與朕同乘的,上來罷。」
嬪妃與外臣女眷聽得清清楚楚,神情各異,眼有驚恐。
順安扶了湛蓮上去,一掃眾人,心想這戲兒是作足了,只等蛇出來咬食了。
明德帝帶著「閭芙」進了鑾駕,良貴妃等人一一進了自己的馬車,御仗在眾臣恭送下,浩浩盪盪而去。
華蚤羽蓋的天子鑾輿里,湛蓮被湛煊擁在懷里,仰頭嘻嘻笑道:「三哥哥,方才你射箭時的模樣真威風!」
湛煊低頭笑道:「蓮花兒看見了?」
「那自是看得真真兒的。好哥哥,下回再帶我來。」
湛煊輕笑著刮刮她的鼻子,「原來是別有居心的。」
二人都不提孟光野,只輕言細語地說著今日之事。湛蓮沮喪說並未發現可疑之人,湛煊安慰她,說靜待時日便有分曉。
回了皇宮已天黑了,況且明日命婦們會進宮謝恩,湛蓮打算再當一回閭芙,便留在芙蕖宮過夜。
湛煊夜里親著她的小嘴兒求歡。
湛蓮才好,對上回那滅頂的快活既覺羞澀又害怕,況且今兒在外玩了一日早就乏了,走冰摔了幾跤的身子這會兒也覺得疼了,因此左右不讓。
湛煊拉扯她的衣服,沒皮沒臉地哄她只一回。
湛蓮被纏得急了,「三哥哥去找別人罷,小公公說你已很久沒幸妃子了。」
湛煊以為她在玩笑,便笑道:「朕去找她們,你回頭又哭鼻子。」
湛蓮道:「我作什么哭鼻子,反正我這會兒還不能夠生娃娃,三哥哥你子嗣單薄,雨露均沾也可豐盈皇嗣。」
湛煊停了動作,抬起頭來看向湛蓮,「蓮花兒是真心的?」
「自是真心的。」
這話如同一盆冷水,將湛煊今日的志得意滿澆得涓滴不剩。
按理他蓮花兒這般通情達理,他自當高興才是,但他坐擁後宮,怎會不知女子從不舍得將情郎拱手讓人?
「若是孟光野,你也叫他去別的屋子么?」湛煊脫口而問一句傻話。
「他是駙馬,不能納妾。」湛蓮脫口而答一句傻話。
湛煊聞言瞅了湛蓮半晌,苦笑一聲。
「你既累了,朕便不擾你,朕回乾坤宮去了。」
湛蓮拉他的手,「哥哥又小心眼兒了。」
「你這是冤枉朕了。」
「那你為甚不高興?」
「朕沒甚不高興,只是怕今兒在你這宿下,明兒你又與朕使性子。」
湛煊仍是離開了,湛蓮雖知三哥哥有些不豫,但架不住一日的疲乏,沾上枕頭便沉沉睡下了。
明德帝回到寢宮,順安略為詫異,又見主子眉間消沉,只道主子又不能敵過蓮花殿下,敗興而歸。
湛煊無法入眠,叫了人將折子拿來,坐在暖炕上批奏折,卻半晌看不進去一個字。
突地,他重重擲筆,朱墨四濺。
他想不明白,蓮花兒倘若不愛慕他,又怎會心甘情願將身子給他?但若愛慕他,又怎會毫無芥蒂地叫他臨幸嬪妃?還有,她曾幾何時就把孟光野當駙馬了?那他是什么,野漢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