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二人僵持不下,事兒懸而未決。
湛蓮是鐵了心不同意的。倘若是史冊上的帝王有這份作為,她興許還會贊賞一句,但輪到自己的三哥哥身上,她卻怎么也不願誇他。
御駕親征該是多么危險的事兒!依三哥哥的性子,上陣殺敵定是沖在前頭的,雖說他武藝高超,但沙場上刀箭無眼,流箭無情,稍有不慎便恐受傷,即便幸運無事,萬一沾上什么疾病瘟疫,也真真了不得。當初皇考就是在出征途中染了怪病,久治不愈便崩了。
湛蓮故意賭氣,希望三哥哥能打消主意,但湛煊也像是心意已決,嘴里雖還軟語哄著她,隔日卻在朝上發了詔書,竟是早已下了密旨調動了軍隊。
湛蓮氣得哭了。她夜里做夢,夢的都是三哥哥戰場受傷的模樣。
若是往時,湛煊定會勸通了湛蓮再做打算,但如今時不我待,他惟有違了她的心意。聽她哭了,自是心疼不已,輕言細語千哄萬哄,卻就是不松口。
轉眼過了一月,大軍在帝都集結完畢,一切准備就緒,只等皇帝下令。
翌日明德帝下旨,三日後御駕率軍北上,討劃逆賊,驅逐外敵,護衛大梁河山。
湛蓮知道了,將御書房砸得一踏糊塗。湛煊還陪笑臉,叫她莫要傷了手。
事到如今她也明白三哥哥是必然為之,但她就是不願死心。她甚至使出了殺手鐧,「三哥哥執意要去打仗,我便嫁給別人去。」
湛煊卻正色道:「朕若有個三長兩短,你便嫁給別人。」他這會兒反倒慶幸蓮花兒並不愛他。
湛蓮的金豆子立刻便掉下來了,「我現在就嫁給別人!」
她轉身就走,湛煊追上來抱住她,「那不成,朕只要活著一日,你便只能是朕的。」
湛蓮扭著身子掙扎,卻被湛煊笑著摟緊了身子,「怎地,朕還沒出事,你就著急著嫁別人了?」
「你混蛋!」湛蓮大聲道。
這話響亮得外頭都聽得一清二楚,順安抹抹冷汗,回頭看看面面相覷的眾仆,「去去去!」
里頭的湛煊已不負混蛋之名,攫了她的雙唇狠狠親了上去。湛蓮打他,他就親的更狠。
臨行前夜,湛蓮知道自己已無力回天,也不願跟湛煊再鬧,她留在皇宮中,仔細過問他出征的什物是否都帶齊了,衣裳褲子鞋襪都一一檢查了,才坐下來又問吃的用的東西是否准備好了,問完了後,又開始細細交待湛煊,叫他戰場上莫要逞強,不要總是沖鋒陷陣,留在後方指揮大局是最好不過了。
湛蓮不停地交待,湛煊只靜靜地停著,時而點頭應允。
湛蓮說完了,口干舌燥地喝了一口茶水,總覺得還有許多不放心,又要站起來去檢查。
湛煊將她拉住,一把抱住她拉在腿上,擺手讓閑雜人等退下。
「昨兒還鬧的不叫朕去,今兒怎么就改主意了?是不是早就想讓朕去了,故意裝作舍不得?」
「我撕了你這張壞嘴!」湛蓮惱極,伸手便去抓撓他,眼眶跟著就紅了。
「朕說錯了,朕說錯了,蓮花兒最是舍不得朕,朕是與你玩笑的。」湛煊見她淚光閃爍,急忙與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