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真是一件大事。
喜芳忙叫他們等候著,自己匆匆入了後院,她直奔杜谷香的院落而去,與奶娘嬤嬤說明來由,不出喜芳所料,那奶娘全然不見錯愕驚慌,眼里只有為難之色。
喜芳頓時明白了。
奶娘胎與喜芳一同進了內室,杜谷香在床上睡得極沉,二人搖了好幾下,她全無反應,被推得狠了,她不耐煩地一個翻身,背對二人繼續睡。
奶娘見狀,抬頭一咬牙道:「娘娘醉成這樣兒,去了恐怕也是不成,只怕比不去更糟,倒不如不叫了罷。」
喜芳毫不意外,原來昨兒王府來接,恐怕就是為這事兒,今日王妃可不是故意醉的么。
只是王妃這么做也太大膽了。自家婆婆的壽辰居然故意酒醉不去,她這不是故意自找罪受么?
喜芳明知這是王妃的用意,卻也不敢擅作主張,她急急忙回了湛蓮的院子,一面與蕊兒說著此事,一面匆匆走進內室。
湛蓮睡的香甜,喜芳撩開簾子,先為她擦了擦汗,猶豫了好一會,才輕輕推了推主子。
「殿下,殿下!」
湛蓮原就酒量不行,偷偷倒了好幾杯酒才陪起了杜谷香,這會兒也醉成了泥。好夢正酣之際被人搖晃,她原是皺眉,忽而猛地睜開眼,口齒不清地道:「是不是三哥哥回來了?」
喜芳道:「殿下喝醉了,陛下這會兒恐怕才至信州,哪里那般快歸來?」
喜芳的聲音似是從天邊傳來,湛蓮一聽不是三哥哥回來,強壓下的酒勁又上來,她沉沉閉眼,「那便走開,莫要吵我。」
蕊兒快語道:「殿下,大事不好了!今兒原是平南老王妃娘娘的壽辰,平南王妃卻在咱們這兒爛醉如泥,這可如何是好?」
湛蓮閉著眼紋絲不動,等了好一會兒,二婢以為湛蓮又睡著了,卻見她皓腕輕抬,向下劃拉一下,幾不可聞地道:「隨她去。」
二婢沒有法子,雖覺不妥,卻惟有從命。
喜芳派人去打發了平南王府來的人,那人回來說王府的管家差點兒要闖進公主府來。
管家自是不敢闖的,他氣急敗壞地回去了,帶了一個敢闖的人來。
正是平南王湛燁。
湛燁一路策馬而來,摔了馬鞭就往公主府里走。若是別的公主府,他大抵也就闖進去了,但這是康樂公主府,里里外外的護衛如同銅牆鐵壁,龍甲衛頭領戊一坐鎮,他手有密旨,倘若沒有湛蓮的命令,任何人等不得擅闖府邸。
怒氣滔天的湛燁被攔在外院,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前進一步,戊一派人去請湛蓮示下,湛燁便如困獸在原地來回走動。
雖說如今戰時,皇親國戚皆不敢大擺宴席,但自家兒媳為婆婆慶賀生辰那是孝道,她怎敢在這等關頭喝得酩酊大醉!
喜芳無奈,小心翼翼再次吵醒湛蓮,這回湛蓮發了脾氣,只不耐說了不見二字,將被蒙上再不理會。喜芳蕊兒倒是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好一會兒才敢硬著頭皮出去,向平南王傳達湛蓮無法見客。
即便二人絞盡腦汁選了最為和氣的字眼,平南王仍是暴跳如雷。他直直就想往里頭沖,被戊一等人再次強行攔下。
「本王進去接自己的王妃,為的是本王與她的母妃過壽辰,爾等為何敢攔本王!」
「郡王,此處是康樂公主府,沒有康樂公主的示下,無論誰人也不可闖入府中一步。」
湛燁怒極反笑,「這倒奇了,小小的公主府,倒是哪來這么大的能耐!」